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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刻也是临淄最冷的时候,听闻清衍得了风寒,现在在屋子里,爹娘都不敢抱他出来。也是,毕竟当年她第一次进临淄是四岁的时候,而且也不是冬天。清衍还不到两岁,体质太弱了。

    正想着要送些什么过去的时候,欺雪就来了。

    “郡主,汾阳王世子妃为您送来了礼物?”

    年韵蹙眉,木湘云?

    她心思如此恶毒,会好心给她送礼物?

    但嘴上还是问道,“是什么?”

    “奴婢不知,是用黑布盖着的,说是只能到太子妃面前才能揭开。”

    说着,身后的宫人上前,欺雪得了年韵的点头,才掀开黑绸。

    年韵目光一深。

    弥生花。

    不知为何,年韵突然想起了那个清秀的字迹。

    是宇文志送来的?

    是木湘云帮宇文志送来的?

    可是也不可能,那木湘云可是个善妒的,上一次那恶毒的主意就是木湘云出的,她不可能那么好心的帮自己的丈夫来向别的女子传递心意。

    那扔?

    毕竟是汾阳王世子妃的名义送来的……

    敲了敲下吧,年韵有些为难了。

    “郡主……”欺雪自然也是认出了弥生花,小心翼翼道,“这盆花只怕来的不怀好意,郡主要不要告知太子?”

    年韵眨眼,对哦!

    毕竟是宇文昊曾经的情敌呢!不如让他来头疼吧!

    “你端着花,我们去书房。”当下拍桌而起,年韵便去了书房找宇文昊。

    宇文昊正在处理公务,藩王郡王家属都已经进都,大祭之事已经在准备,有些不同的是,上一次先帝大祭,并没有召回所有的藩王郡王。齐国土地下,大计共有八十八郡,二十八州,十主城,赐出去的郡地就有八十个,藩王加上郡王加上爵位世子,再加上其夫人,其女。

    少说也有三百位。

    宇文昊捏了捏眉心,难怪祖上从未齐召藩王郡王回都过。

    今年的年宴,不准备如寻常年宴。

    齐孝帝思来想去,许久不曾狩猎,今年临时改为雪地银篝,前往围场狩猎三日,以猎为宴,不过……

    “太子,太子妃来了。”

    古义开口,宇文昊抬眸,就正好见年韵进来。

    看见年韵脸上的讨好之意,宇文昊就知道有事,但见年韵抱了一盆花到他的面前,腆着脸笑道,“送给你的。”

    宇文昊挑眉,先不说这花生的奇特,年韵不会无缘无故送他这盆花。

    “有何来意?”

    年韵想了想道,“这花名为弥生花,十分稀有,一个花鼓包上开一朵花,但是花谢之后,第二年,会在同一个鼓包上再开一朵,并且比前一朵更艳丽,更好看,年年如此……”

    这倒是有意思。

    看着年韵,示意她继续说。

    “巧的是呢……这花,是汾阳王世子妃送来的……”年韵朝着宇文昊咧咧嘴,“更巧的是呢,有人曾经也送过我这么一盆花,而且现在看来这两盆花,长得还挺像……”

    赐婚圣旨下达南阳王府后,宇文志所送的东西她就再也没碰过了,虽然宇文志有送东西来,但是她都让娘看着办了,娘也不想她天天瞎惦记,怎么处理的也没有告诉她,如今看来,娘是将这些东西,还给了宇文志?

    听到后面这句话,宇文昊大致就已经猜到了。

    目光微妙一变,摸着光秃秃的花枝儿,“如你所说,这花十分难养,且第一年必定很丑。第一年便如此丑,寻常人没有耐心,普通的养花人就算是小心翼翼的将它养好,这其中也会耗费巨大心力,财力,难以回本。”

    这个见解让年韵乐了,但是脸上却佯装生气道,“你就这个反应?”情敌所送,就这么轻描淡写?

    宇文昊目光微敛,看着年韵,“你已经将这花的心意送与为夫,为夫很高兴。”不枉他多年来的循循善诱,如今事关宇文志,不用他提起,她就会主动来说。

    伸手将她拉过自己的怀里圈着,“头疼?”

    年韵眨眨眼,“汾阳王世子妃所送,不能轻易搁置。”

    “既然如此,便将此花移栽到御花园中。”宇文昊开口。

    “我怕花有毒……”年韵笑道。

    宇文昊淡淡道,“这花娇弱,养需悉心,让御花园的奴才们扫地的时候不经意踩上几回就没了。”

    年韵的笑容僵硬,她错了。

    不是花有毒。

    是宇文昊有毒。

    “古义,挑一对鸳鸯合心玉佩,作为太子妃回礼。”

    “是。”古义听后,忙弓腰也机智的端着花下去了。

    “你难道没有什么想问的?”年韵总觉得宇文昊这么毒,一定有问题。

    宇文昊垂眸,大掌拢紧,抵住年韵的颈脖,“那一年你离开益郡,宇文志送你一个木雕,你为何要亲自还给他。”

    “你怎么知道!”年韵诧异,“你跟踪我?”

    宇文昊手轻轻一掐,“无意间被人见了。”若非他压下来,此事被人传出,亦或者木雕落入别人手中,不知又会起多少风浪。

    此刻的年韵深深的觉得当年的自己莽撞,而又不成熟。

    可若说感情,不深,只是我微微有些动心。

    当然,她不能告诉宇文昊。

    所以年韵歪着脑袋,回了一句,“大概是因为……善良。”

    莫不是再说她对宇文志只是同情,宇文昊有些想笑,但想到了什么,抿紧了唇没有出口,眼底若有所思,而年韵也是敛过了眉目。

    她没有说真话。

    她不好意思向宇文昊承认,她当初有过的那么一点小心思,那种心思让她至今想起来都十分的可耻。

    垂眸看见宇文昊纸上所写,诧异道,“冬猎?”

    “嗯。”宇文昊道,“父皇临时决定,改为冬猎,以篝火为宴。只是这冬日雪天,出入的猎物极少,多是狼狐,且行动极快,不易猎捕,可若冬猎的话,必然是各个王公贵族郡王皆可参与,男女不限,若是手上无所中着,便有些难看了。”

    “那简单!”年韵咧嘴笑了,“你让人买些小兔子、獐子什么的,放到围场里去,想来那些能猎得狮子的人,也不屑与猎那些个小东西。”

    “嗯,正欲如此。”

    年韵眉眼弯成了一条缝儿,“我也能参与?”

    “可。”宇文昊理了理年韵鬓间的发。

    这一次冬猎,齐孝帝并不亲自参与,去年在沧州城齐孝帝伤了腰,虽然好了大半,但是雪天路滑,为损伤龙体,齐孝帝还是做那给彩头的人。而齐孝帝不上,汾阳王西蜀王等年纪大一些的老臣也都不上,将场子留给了年轻人。

    年韵一身鹅黄色的劲装,披着浅白色的斗篷,看起来团团绒绒的,一匹小小的枣红马,与她极为相配。相比之下,宇文昊的雪花骢就要雄壮的多,而马上的宇文昊也是一身浅黄革衣,与年韵立在一起,正是郎才女貌。

    年韵只感觉后背有两股目光看着她,一个目光缠绵,好像跟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一样,另一个则如寒刀一般,插着她的脊背。

    年韵心道,这对夫妇有病!

    病的还挺严重!

    围场,是一座山谷,谷深,树多,且一路树枝都有绑上带子。

    侍卫解释,“蓝色的带子,代表在山谷的外围,绿色的带子代表在中谷,红色的带子为深谷。外围多是些小兔子小獐子等等,中谷偶有狼狐野猪出没,再往里则会遇见熊狮等猛兽,主子们若是独自前去,在外围中谷便可,切忌不可深入。”

    众人点头,齐孝帝抬手,“注意自身安危,无论是否能猎到,朕也不会真的饿着他。”

    “皇上说笑了。”

    大臣们不好意思的恭维道,毕竟只有武官狩猎,文官只能在外面等吃。

    以太子为首,男女都进入了谷中,一直到蓝色的外围,眼看前面便是绿色的中谷,才缓缓停下。

    宇文昊侧头对年韵低声道,“你莫要随我进去。”

    “你想猎头熊?”年韵反问。

    宇文昊勾了勾唇,“若是你想要熊皮做一张地毯。”

    年韵弯着眼角,“味儿腥,不了吧。”

    二人一个是太子,一个是太子妃,在众目睽睽下说着悄悄话,一边显国公府的大公子奉承道,“太子和太子妃感情甚好,乃是我齐国百姓夫妻之间的榜样。”

    年韵笑着对身后的一群女子道,“我们便留在谷外。”

    年韵如今也是十六了,可是在这些世家夫人小姐中,年龄还算小的。

    “本以为太子妃出生南阳王府应当骁勇,却不想是妾身误会了。这中谷虽有狼狐出没,但我们未必不行。”说话的乃是显国公府的夫人,本家乃是礼部尚书的嫡女傅柔,原先本是准备参加选秀,想被指给太子,只是谁知道太子突然就不纳妃了,便嫁给了显国公的二子,现下有些刺儿了。

    “本宫自然知道,只是你们的夫家前往中谷乃至深谷中狩猎便可,你们去中谷,若是不小心猎到了比自己的夫婿更为厉害的,只怕于你们的名声不利。”年韵笑了一笑,“各位熟读女戒,难道还不明白这其中道理?”

    在齐国男子和女子毕竟是有差别的,寻常妻者行事不可高于夫。

    除非是天家之女,或头上有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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