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常服配上一条黑底金纹的腰带,袖口上绣着展翅飞翔的黑鹰袖标,威严慑人,干净利落,无处不昭示着他的权利地位和能力。

    他这样冷冰冰地坐在床沿,就好像一颗强力毒|药。

    “等下还要撒药。”萧奕澈平铺直叙,说话时那语调和神态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带着一股会吞噬人的寒气,从你心底的角落一点点浮出、扩散,最后漫延到你的全身,凌向月毛骨悚然。

    “是吗?”浑身无处不痛,她发白的唇有些颤抖,但还是很倔强的表示客气:“那真是麻烦......您了,不过......应该......应该可以不用您......亲自动手吧?”

    疼痛一*袭来,凌向月控制不住的抽搐,眼泪直接给逼了出来,说一句胸口便疼得要爆,偏生她又要说。

    萧奕澈微垂眼睨着她的肿眼泡,轻飘飘地说:“的确。”

    算好药效的时间差不多了,他又起身拿出另外一种白色的瓷瓶,薄唇紧抿,轻轻的抖动瓶身,白色粉末掉落,均匀的撒在凌向月胸口的伤口上。

    凌向月昏昏沉沉,眼泪刚一掉就止不下来,此刻那粉末倒真像是在伤口上撒盐,每撒一把她就抖一下,逼得眼泪更是决堤。

    萧奕澈瞧她那半死不活的样儿,这才停止撒药,也不知撒的什么东西,不但不止疼不说,反而还越疼。

    左手掌差点断裂,那把匕首很锋利她又握得紧紧的,切割得极深,这辈子加起来也没有此刻的时间过得那么漫长而难熬。

    凌向月不是什么英雄豪杰,巾帼不让须眉,她只是比普通女人多学了一点乱七八糟的东西而已,心里有一个小小志向。

    只想在婆家好好生存攀上富贵为家族带来荣耀,就算是夫君没了她也怀揣一丝希望。

    所以她绝对不能那么窝囊的成为白死鬼。

    她想的出神,决堤的眼泪慢慢止下来,脑子胡乱装着一些东西,最后抵不过孱弱的意识,又沉沉昏睡过去。

    萧奕澈将她托起来,用层层浸了药的白布包扎好胸口和手上的伤,最后才细细的扣上她的衣襟,给她盖上薄被。

    彼时正是八月流火,气温略高,白日用一斗蚕丝薄被足以。

    ......

    云瑶公主被三层护卫“保护”在闺阁间,谢安宁自然是被关押在了地牢。

    “啪!啪!啪!”一鞭鞭声音响彻在阴暗鬼气的萧府地牢,伴随着女人偶尔的闷哼。

    谢安宁要死不活的被两条胳膊粗的铁链子悬吊在空中,头发早已披散开来,遮住了整张脸,衣衫褴褛,暴露出来的肌肤上均是密密麻麻的血条子。

    地上满地的血渍,见证了她所受的各种各样的刑罚。

    可那些都是无用,她除了偶尔哼一声外,硬是表情稀疏平常的跟在挠痒痒一般。

    李家未抽得很不尽兴,又啪啪几鞭子后索然无味的败下阵来。

    “世子爷,不给这女人吃那药她半个字也不会说。”

    李家未摸了把汗,将鞭子扔向一边,走至牢狱里一张石桌旁一屁股坐下,另一头坐着萧奕北。

    这地牢深处西北方向靠里的一处假山下面,上面以树林作掩盖,机关作入口,除了萧府高层的人,平时不为外人所知。

    牢狱里关押着几名重犯和宿敌,人不多,就那么八位,所以这个地方除了萧府暗卫例行巡查外,几乎无人靠近。

    昨晚李家未领着队伍在萧府西门外一公里处的水域早就做好了螳螂扑蝉。

    这时却听下人汇报二房的英氏得令嫡太太的手谕,从暗卫中抽调了六名精英,说是去西厢办事。

    李家未很头疼,怕她到西厢打草惊蛇,派人到公主落脚的地方查探,公主早已掉包,只一名随身女婢穿着公主的寝衣靠在床头假寐。

    动作倒是挺快,李家未还以为她们会等到半夜呢,看来如此迫不及待的就想落跑了。

    随后便带了人到西厢,他们速度快,刚巧与捉奸而来的英氏几人撞上,云苑井里的那道光那么耀眼,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况且又是这么敏感的夜晚。

    李家未想起初见那凌夫人的场面……

    萧奕北却霍地起身,两步便走到谢安宁身边,大手抓起她披散的头发便将她低垂的脑袋提了起来。

    一张满是鞭痕的脸,已看不清原来长相,脸上纵横交错十几条血痕,嘴巴鼻子已然看不清楚,只有那两只黑洞洞的眼睛显示她还活着。

    “性子倒是挺烈,不过你显然用错了地方,我萧奕北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满脸讥讽。

    谢安宁血鬼一般的脸上毫无生机,但她确实感觉不到任何的痛楚,因为她的痛觉神经已经坏死,没有特殊的药物激活,她是感受不到任何痛楚的。

    此时她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活着回去。

    两只黑窟窿的眼睛盯上萧奕北,恳求的说道:“好歹我也服侍过你,你留我一条活路。”

    萧奕北将她头狠狠一甩,转身李家未已经奉上了白净的手巾。

    他的力气很大,谢安宁被他那一甩甩得在链条上晃动了好半天才稳住脚。

    他接过手巾面色嘲讽的擦了擦手,冷哼道:“真是脏了我的手,你认为就你这样的我有那么重口吗?”

    谢安宁不解,抬头瞥向巍然站在那里的两人,明明牢狱里不是很冷,却感觉浑身犹入冰窖。

    她忆起跟萧奕北少有的几次侍寝,这护卫都跟在身前,迷迷糊糊的就进入了正题,她当时还在想,萧奕北为何在那个的时候也让侍卫跟在身边。

    不过想起有些贵人就是贴身护卫不离身,她就没在意。

    此刻回味起来事实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难道她是被他们下了药?谢安宁猛地一震,凹陷的眼珠子睁得老大,死死的盯着萧奕北:“难道你从一开始就怀疑我......”

    萧奕北嗤笑,看白痴的眼神看向她,同时嘴上连发炮珠:“你该不是就这样的智商?你不觉得愧对你家王爷吗?还是你家王爷觉得萧府就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窑子?”

    他一连几个问句,问得谢安宁哑口无言,旁边的李家未更是无语的不行,世子这是什么比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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