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妇兴会’,你们听说过没有?”</p>
斜靠着车窗,略微撩了一下窗帘,看到月台顶棚下的状况,王角问萧温几个女人。</p>
笔录全部做完之后,金飞山起身坐到了谢宜清身旁,然后搂着谢宜清在那里安慰,还冲王角瞪了一眼,“官人诶,下手轻点儿嘛~~要怜香惜玉噻~~“</p>
说罢,还一脸心疼地捧着谢宜清的脸颊,“哎哟我哩天乖乖,打得好狠哦~~不痛、不痛哈……”</p>
“……”</p>
王角瞪了臭婆娘一眼,等着萧温整理思绪,他知道,如果“妇兴会”名气大,不可能萧温、彭彦苒、金飞山她们不知道。</p>
“没听过。”</p>
摇了摇头,萧温可以很肯定,“至少去年我们南下的时候,一路上都没听说过。”</p>
“我也没听过,湖南、江西肯定没有。因为湖南有自己的‘徐慧妇女权益促进会’,湖南的女校,基本都是挂在‘徐慧妇女权益促进会’名下。”</p>
“徐慧?”</p>
“湖南省的前身,是江南道拆分出来的江南西道,江南西道又拆分出来江西行中书省和湖南土木大使府。这湖南土木大使府,就是湖南省的前身,第一任湖南土木大使是徐公讳德。”</p>
作为“长沙路忠武军”的重要组成,彭彦苒身为彭家人,自然对自己熟悉的地盘了如指掌,她向王角解释道,“徐公有一女名惠,乃是才女,徐慧便是徐惠。”</p>
彭彦苒用手指在桌子上比划了“惠”和“慧”,“徐先生在世时,创办了这个‘妇女权益促进会’,因其父亲在湖南的关系,所以最开始,就是在湖南做推广。徐先生希望女子要先有智慧,而不是贤惠,因此‘徐慧妇女权益促进会’,选择了智慧的‘慧’,而不是贤惠的‘惠’。”</p>
小小地让王角惊讶了一下,没想到,几百年前,居然还有这么有想法的女人,了不起啊。</p>
“这位女先生,可真是厉害啊。”</p>
王角相当地感慨,“虽说有他父亲的缘故,但如果自己没有号召力、行动力,那也是白搭,了不起。”</p>
“相公是不是不知道‘三湘才女’?”</p>
一看王角这说法,萧温就知道,自己丈夫又是缺了见识。</p>
“我又错了?”</p>
这尼玛也能有问题?</p>
“错倒是不错,徐先生的的确确是因为她父亲的缘故,才能在湖南做事。但是,徐先生父亲在世之时,一向是抨击徐先生的,几近路人,甚至仇寇。是因为徐先生的三个儿子,很是受他们外祖父的喜爱,这才得以借力。”</p>
“……”</p>
王角顿时觉得魔幻,凭啥?就因为外孙可爱聪明或者长得帅?然后就帮了?</p>
真的吗?</p>
我不信。</p>
王角觉得肯定有问题,而且立刻抓住了重点:“徐先生有儿子,指定是嫁人了吧?她老公是谁?”</p>
“相公,你不是在一工学堂专门查过张子吗?”</p>
“我查这老……老前辈,跟徐先生有什么干系?”</p>
“她就是张子的正妻。”</p>
“卧槽!”</p>
虎躯一震,必须虎躯一震,不是,之前那啥,自己查到的,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儿啊。</p>
“相公,你还是好好看书吧。”</p>
“我看个屁啊看,我看书……”</p>
黑着脸的王角寻思着,这尼玛指定看不出什么花儿来。</p>
他也想通了,穿越者老前辈搞出来的幺蛾子,管他屁事儿?</p>
他是活在当下,而且很有可能一不小心就活在裆下,人生如此的艰难,哪儿有闲功夫去刨根问题、追求真相?</p>
而且也不重要。</p>
感觉自己几近大彻大悟的王角,于是道:“先不管什么湖南省湖北省的‘徐慧妇女权益促进会’,就这个‘妇兴会’,肯定有问题。根据她的供述,大的漏洞没有,那么可以肯定是最近冒出来的,而且最多一年半。”</p>
“相公说的对,应该是专门在岭南省活动的,甚至可能就是在南都这样的大城市活动。不过,想要支撑‘妇兴会’,组织能力肯定不差,成员也不能太过沾染市井之气。其骨干成员,应该都是门楣光耀之辈。”</p>
说着,萧温又对王角分析道,“相公你看,她提到的几个诗会、文会甚至是女伶的演唱会,场面或许不大,但是档次却不低。”</p>
“尤其是这个‘时髦歌会’,更说明与会之人颇有想法。所谓‘时髦’,大概是说‘时髦允集’之意,也就是自以为俊杰的人集合在一起。”</p>
“老婆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p>
“我觉得这个‘妇兴会’,应该是从属于某个组织。你看‘八路忠武军’,还各分八路大都头,大都头下面还各分营团连队。这个‘妇兴会’,说不定就是某个组织新开的部门。”</p>
“那为什么要搞我?”</p>
王角现在头脑很清醒,这次被搞是肯定的,现在铁路肯定是被炸断了,他必须在这里逗留,又或者,返回广州。</p>
但不管怎样,肯定还是留在岭南省。</p>
当然如果铁了心说不要留,一定要走,那就得转道车马,那路上的风险就会更大。</p>
尤其是在明知道有人搞自己的时候,这就是显而易见的坑,逼着你做选择。</p>
而自己不管做出什么选择,要搞他的家伙,肯定都是提前有了预案。</p>
“我一时也说不好。”</p>
萧温想了想,提醒了一下王角,“相公,你别忘了,相公你除了是先生的学生之外,还是北苍省第一个状头。你是北苍省义务教育运动的招牌,你除了代表自己,还代表着北苍省的义务教育。”</p>
“……”</p>
卧槽,我压根儿就没想到那么多。</p>
一路上,王角的注意力,都被“狮驼岭钱三郎”这六个字牵着鼻子走,自己的脑袋也是跟着这个名头赚,就像是被眼门前胡萝卜吸引的蠢驴,完全忘了,自己还有个朝廷认可的“上流身份”。</p>
这可是北苍省教育厅重建的重要拼图,甚至北苍省行署专员沙赞,还专门让行署办公室主任李齐旺透露过一些重要的讯息,那就是沙赞这个老东西,今年或者明年,就要离开北苍省,离开杀龙港。</p>
下一站,教育部!</p>
那如果王角嗝屁呢?</p>
这算不算是北苍省教育事业的重大挫折?</p>
这肯定不算,但如果有心人要推动,说王角的死,是北苍省教育事业的重大挫折,那么舆论只要起来,就能搞一把。</p>
连王角自己都能想到,自己要是死了,如果他是个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王八蛋,他就说北苍省的“首府”杀龙港尚且如此不安全,可见整个北苍省继续推广义务教育,是一种对人民的不负责……</p>
是不是真的先不提,群氓只要被打节奏,那只要将“义务教育”和“孩子升天”绑定,那就完蛋。</p>
所以,萧温的提醒是对的。</p>
“狮驼岭钱三郎”的弟子,这个身份,的的确确好用,这不假,因为这一路上遇到的所谓地方大佬,给钱老汉提鞋都不配,要不就是正经身份不够硬,很容易被人一锅端。</p>
可如果有人根本不怕钱老汉呢?觉得钱老汉就是个老瘪三老逼登呢?</p>
那自己算啥?这谁谁谁弟子的身份,也不是圣旨啊。</p>
就算是圣旨,那至少中央进奏院、中央宣政院里面坐着的那些人,就没把圣旨当回事,因为圣旨嘛,要多少有多少。</p>
淦。</p>
压力好大啊。</p>
王角额头上缓缓地渗透出了细密的冷汗,不过他的大脑还在飞快地转动,尽管“妇兴会”有问题,但是“妇兴会”的行动宗旨是没有问题的。</p>
明显是带有进步思想,且是具备一定革命性的,否则也不能吸引谢宜清这样的闺中大小姐。</p>
正如她参加的“时髦歌会”或者“时髦文会”等等,“时髦”两个字,就说明了问题。</p>
她和她的朋友,属于有知识有理想的,这一点,绝对没问题。</p>
而这样的人,抛开那些真的想要为理想献身,乃至燃烧生命也在所不惜的,多的是奔着“时髦”二字去的。</p>
甚至谢宜清本人,就是如此。</p>
被他几个大耳刮子抽了几下,就竹筒倒豆子一般地把“妇兴会”给卖了,这如何也算不上什么硬骨头。</p>
这不是真的追求什么理想,或许有之,但更多的,还是觉得做这样的事情,对她来说,就是“时髦”,是当代的俊杰之举。</p>
穿越前,王角在中学做保安,就深刻明白“人不中二枉少年”这句话。</p>
那么,换个时代,换一条时间线,人还是那样的人,只不过“中二”的方式,就有些不同。</p>
和那些在杀龙港喊着“近卫军上刺刀”,然后就发动冲锋的“乱党”比起来,谢宜清的行为,大抵上,就是特别版本的“中二病”。</p>
所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谢宜清这个“中二病”仙女儿,应该就是被利用了。</p>
之前可能只是“情报员”,现在也还是“情报员”,但其重要区分就在于,之前的谢宜清,只是在玩过家家游戏,整个广州城的“诗书传家”分布,全拿到手,也就那样。</p>
而现在,根本就是王角身边的“北斗定位仪”。</p>
具体谁通过“妇兴会”利用到谢宜清到什么程度,王角是不知道的,但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剔除不必要的麻烦。</p>
把谢家的“陪嫁”拆开,这是肯定的。</p>
关键是现在,如何应对月台上的那两帮人。</p>
“金姐,给我化个妆。小苒,拿条绷带过来,再弄个夹板。”</p>
“好。”</p>
“官人要啥子妆?”</p>
彭彦苒转身就去拿绷带和夹板,金飞山则是好奇地问王角。</p>
“苍白一点,看上去失血了。”</p>
“莫得问题。”</p>
时间紧迫,王角让彭彦苒给自己的左臂绑了夹板,然后挂在了脖子上,看上去好像是骨折、脱臼,金飞山给自己化了妆之后,都不用做痛苦的表情,看上去就是非常的虚,仿佛一夜五六七八次的那种。</p>
都差不多了,王角抄起匕首,在身上划了一刀,抹了一把血在绷带上,腰间更是缠绕了一圈,看上去是中了招的。</p>
“小苒,先去知会一声,就说我马上下来,在处理伤口。”</p>
“好。”</p>
王角给自己来一刀非常果决,直接把几个女人都吓到了,萧温一脸的关切,根本不似作假。</p>
“你娃儿弄点红墨水嘛!你憨哩唛?”</p>
“闭嘴!”</p>
瞪了一眼金飞山,有些话王角是不能直说的,他给自己突然来一刀,对几个女人的惊吓度是最高的,担心也是最真实的,如果染个颜色,还得让她们装出担忧来,这就是麻烦。</p>
都这个当口了,不对自己狠一点儿,那怎么行?</p>
连暗地里下手的是保皇党、革命党还是江湖上的香堂会水都不知道,他能怎么办?难不成真的就跟谢宜清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较劲?</p>
哐。</p>
彭彦苒打开了车厢门,下车之后,迈步走向了月台,两边的人都有起身的,只是态度明显不一。</p>
左边李公馆的人,一个个惊魂未定,此刻看着彭彦苒,那是相当尊重,之前在李公馆,多少还是有些小觑南海来的土鳖,但是现在一看,该杀的杀该抓的抓,也是狠角色,自然就提起了精神。</p>
右边“始兴县伯”府上的人,则是表现依旧平淡,尤其是几个年轻人,依然戴着墨镜,坐在躺椅里小憩,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p>
只是“始兴县伯”府上也是出来几个人,往彭彦苒这边走。</p>
“相公受了伤,还在包扎,马上就好。”</p>
“受伤了?!”</p>
李昪一惊,他刚才从冯令頵那里听到的,可不是那么一回事,说的这位南海杀鱼小子,那可是直接一马当下,背上背一个,腋下夹一个,虎胆龙威,龙精虎猛,这是受伤的样子吗?</p>
“相公把防弹披挂给了别人,腰上中了招,左臂脱臼了,刚刚复位。”</p>
“哎呀!还是赶紧送去李公馆!韶关最好的大夫,很快就能过来!”</p>
“多谢李总关心,相公并无大碍。”</p>
彭彦苒话音刚落,就见王角在人搀扶下,缓缓地下了车厢,远远地看去,就能看到上身几乎精赤,只是套着一件衬衫,一条胳膊用夹板固定,悬挂在了脖子上,小腹上明显缠了绷带,血水还在溢出,很新鲜。</p>
“这哪里像是无大碍的?赶紧去李公馆!”</p>
“李总!”</p>
彭彦苒猛地提高了音量,然后双目盯着李昪,“相公并无大碍!难道李总很想我家相公有事吗?”</p>
“啊这……”</p>
一时语塞的李昪,顿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对对对,是李某失态了,唐突、唐突了。不过放心,只要小王需要,一句话,李某立刻安排!”</p>
“多谢李总。”</p>
拱了拱手,没有再多说什么。</p>
不多时,王角到了月台上,一脸虚弱的样子。</p>
高度亢奋的情绪过去之后,因为突然的剧烈运动,也的确会显得疲惫,此刻脸上还满是脏污,加上各种擦伤,看上去就是随时要挂掉一样。</p>
冯令頵见多识广,心中暗忖:这是失血了啊。</p>
然而王角见了李昪,却是一副强打精神的样子,声音响亮道:“李老板,倒是不曾想再见面这么快。”</p>
“快坐下,坐下说话!小王,快坐下!”</p>
“不要紧,我没事!”</p>
王角这么说着,搀扶着他的萧温则是开口道,“什么没事儿,你这伤口不能站着,赶紧坐下!”</p>
话音刚落,刚才还很有气势的彭彦苒,竟是一脸担忧地拿了一张椅子过来,然后在一边扶着王角坐下。</p>
李昪见状打量着王角,当即就断定,王角受伤应该还不轻,也就仗着年轻,不把这些皮外伤当一回事儿。</p>
月台的另外一侧,“始兴县伯”府上的人看到了王角,略微做起了身子,然后扶着墨镜,一人看着王角道:“去,跟这靓仔商量一下,我们的人,是不是放了。”</p>
“是。”</p>
看到“始兴县伯”府上的人动了,李昪侧身看着,小声提醒道:“小王啊,车站大厅你留下的那些人中,有‘始兴县伯’的人,他们应该是来要人的。韶关这里,‘始兴县伯’讲数,一般都是一个人一千块。”</p>
要说控制住那些人,应该是警察的职责,只是因为“狮驼岭钱三郎”的威名,这就导致本地的警察只要是有点儿江湖消息的,还真不敢如何。</p>
毕竟,苦主在气头上,消消气,也是应该的,犯不着为了那点儿“正义”,就去得罪一个大佬。</p>
那既然不是公对公,就是要看各家的面子如何。</p>
“始兴县伯”的人调门高,自然简单粗暴。</p>
王角一脸虚弱的样子,仿佛没听到李昪的话,只是当“始兴县伯”的人到了跟前,来者先是行了一礼,然后道:“小王相公有礼,鄙人是张家的物流经理……”</p>
“一万!”</p>
宛若受了伤的野兽,王角低吼着,直接打断了对方要说的话,“叼尼玛的一个人一万,只要给,带人走!否则想也别想!”</p>
“……”</p>
“……”</p>
一时间,别说“始兴县伯”的人,就是李昪,都是有点儿懵逼。</p>
喜欢贞观三百年&lt;/p&gt;</div>
斜靠着车窗,略微撩了一下窗帘,看到月台顶棚下的状况,王角问萧温几个女人。&lt;/p&gt;
笔录全部做完之后,金飞山起身坐到了谢宜清身旁,然后搂着谢宜清在那里安慰,还冲王角瞪了一眼,“官人诶,下手轻点儿嘛~~要怜香惜玉噻~~“&lt;/p&gt;
说罢,还一脸心疼地捧着谢宜清的脸颊,“哎哟我哩天乖乖,打得好狠哦~~不痛、不痛哈……”&lt;/p&gt;
“……”&lt;/p&gt;
王角瞪了臭婆娘一眼,等着萧温整理思绪,他知道,如果“妇兴会”名气大,不可能萧温、彭彦苒、金飞山她们不知道。&lt;/p&gt;
“没听过。”&lt;/p&gt;
摇了摇头,萧温可以很肯定,“至少去年我们南下的时候,一路上都没听说过。”&lt;/p&gt;
“我也没听过,湖南、江西肯定没有。因为湖南有自己的‘徐慧妇女权益促进会’,湖南的女校,基本都是挂在‘徐慧妇女权益促进会’名下。”&lt;/p&gt;
“徐慧?”&lt;/p&gt;
“湖南省的前身,是江南道拆分出来的江南西道,江南西道又拆分出来江西行中书省和湖南土木大使府。这湖南土木大使府,就是湖南省的前身,第一任湖南土木大使是徐公讳德。”&lt;/p&gt;
作为“长沙路忠武军”的重要组成,彭彦苒身为彭家人,自然对自己熟悉的地盘了如指掌,她向王角解释道,“徐公有一女名惠,乃是才女,徐慧便是徐惠。”&lt;/p&gt;
彭彦苒用手指在桌子上比划了“惠”和“慧”,“徐先生在世时,创办了这个‘妇女权益促进会’,因其父亲在湖南的关系,所以最开始,就是在湖南做推广。徐先生希望女子要先有智慧,而不是贤惠,因此‘徐慧妇女权益促进会’,选择了智慧的‘慧’,而不是贤惠的‘惠’。”&lt;/p&gt;
小小地让王角惊讶了一下,没想到,几百年前,居然还有这么有想法的女人,了不起啊。&lt;/p&gt;
“这位女先生,可真是厉害啊。”&lt;/p&gt;
王角相当地感慨,“虽说有他父亲的缘故,但如果自己没有号召力、行动力,那也是白搭,了不起。”&lt;/p&gt;
“相公是不是不知道‘三湘才女’?”&lt;/p&gt;
一看王角这说法,萧温就知道,自己丈夫又是缺了见识。&lt;/p&gt;
“我又错了?”&lt;/p&gt;
这尼玛也能有问题?&lt;/p&gt;
“错倒是不错,徐先生的的确确是因为她父亲的缘故,才能在湖南做事。但是,徐先生父亲在世之时,一向是抨击徐先生的,几近路人,甚至仇寇。是因为徐先生的三个儿子,很是受他们外祖父的喜爱,这才得以借力。”&lt;/p&gt;
“……”&lt;/p&gt;
王角顿时觉得魔幻,凭啥?就因为外孙可爱聪明或者长得帅?然后就帮了?&lt;/p&gt;
真的吗?&lt;/p&gt;
我不信。&lt;/p&gt;
王角觉得肯定有问题,而且立刻抓住了重点:“徐先生有儿子,指定是嫁人了吧?她老公是谁?”&lt;/p&gt;
“相公,你不是在一工学堂专门查过张子吗?”&lt;/p&gt;
“我查这老……老前辈,跟徐先生有什么干系?”&lt;/p&gt;
“她就是张子的正妻。”&lt;/p&gt;
“卧槽!”&lt;/p&gt;
虎躯一震,必须虎躯一震,不是,之前那啥,自己查到的,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儿啊。&lt;/p&gt;
“相公,你还是好好看书吧。”&lt;/p&gt;
“我看个屁啊看,我看书……”&lt;/p&gt;
黑着脸的王角寻思着,这尼玛指定看不出什么花儿来。&lt;/p&gt;
他也想通了,穿越者老前辈搞出来的幺蛾子,管他屁事儿?&lt;/p&gt;
他是活在当下,而且很有可能一不小心就活在裆下,人生如此的艰难,哪儿有闲功夫去刨根问题、追求真相?&lt;/p&gt;
而且也不重要。&lt;/p&gt;
感觉自己几近大彻大悟的王角,于是道:“先不管什么湖南省湖北省的‘徐慧妇女权益促进会’,就这个‘妇兴会’,肯定有问题。根据她的供述,大的漏洞没有,那么可以肯定是最近冒出来的,而且最多一年半。”&lt;/p&gt;
“相公说的对,应该是专门在岭南省活动的,甚至可能就是在南都这样的大城市活动。不过,想要支撑‘妇兴会’,组织能力肯定不差,成员也不能太过沾染市井之气。其骨干成员,应该都是门楣光耀之辈。”&lt;/p&gt;
说着,萧温又对王角分析道,“相公你看,她提到的几个诗会、文会甚至是女伶的演唱会,场面或许不大,但是档次却不低。”&lt;/p&gt;
“尤其是这个‘时髦歌会’,更说明与会之人颇有想法。所谓‘时髦’,大概是说‘时髦允集’之意,也就是自以为俊杰的人集合在一起。”&lt;/p&gt;
“老婆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lt;/p&gt;
“我觉得这个‘妇兴会’,应该是从属于某个组织。你看‘八路忠武军’,还各分八路大都头,大都头下面还各分营团连队。这个‘妇兴会’,说不定就是某个组织新开的部门。”&lt;/p&gt;
“那为什么要搞我?”&lt;/p&gt;
王角现在头脑很清醒,这次被搞是肯定的,现在铁路肯定是被炸断了,他必须在这里逗留,又或者,返回广州。&lt;/p&gt;
但不管怎样,肯定还是留在岭南省。&lt;/p&gt;
当然如果铁了心说不要留,一定要走,那就得转道车马,那路上的风险就会更大。&lt;/p&gt;
尤其是在明知道有人搞自己的时候,这就是显而易见的坑,逼着你做选择。&lt;/p&gt;
而自己不管做出什么选择,要搞他的家伙,肯定都是提前有了预案。&lt;/p&gt;
“我一时也说不好。”&lt;/p&gt;
萧温想了想,提醒了一下王角,“相公,你别忘了,相公你除了是先生的学生之外,还是北苍省第一个状头。你是北苍省义务教育运动的招牌,你除了代表自己,还代表着北苍省的义务教育。”&lt;/p&gt;
“……”&lt;/p&gt;
卧槽,我压根儿就没想到那么多。&lt;/p&gt;
一路上,王角的注意力,都被“狮驼岭钱三郎”这六个字牵着鼻子走,自己的脑袋也是跟着这个名头赚,就像是被眼门前胡萝卜吸引的蠢驴,完全忘了,自己还有个朝廷认可的“上流身份”。&lt;/p&gt;
这可是北苍省教育厅重建的重要拼图,甚至北苍省行署专员沙赞,还专门让行署办公室主任李齐旺透露过一些重要的讯息,那就是沙赞这个老东西,今年或者明年,就要离开北苍省,离开杀龙港。&lt;/p&gt;
下一站,教育部!&lt;/p&gt;
那如果王角嗝屁呢?&lt;/p&gt;
这算不算是北苍省教育事业的重大挫折?&lt;/p&gt;
这肯定不算,但如果有心人要推动,说王角的死,是北苍省教育事业的重大挫折,那么舆论只要起来,就能搞一把。&lt;/p&gt;
连王角自己都能想到,自己要是死了,如果他是个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王八蛋,他就说北苍省的“首府”杀龙港尚且如此不安全,可见整个北苍省继续推广义务教育,是一种对人民的不负责……&lt;/p&gt;
是不是真的先不提,群氓只要被打节奏,那只要将“义务教育”和“孩子升天”绑定,那就完蛋。&lt;/p&gt;
所以,萧温的提醒是对的。&lt;/p&gt;
“狮驼岭钱三郎”的弟子,这个身份,的的确确好用,这不假,因为这一路上遇到的所谓地方大佬,给钱老汉提鞋都不配,要不就是正经身份不够硬,很容易被人一锅端。&lt;/p&gt;
可如果有人根本不怕钱老汉呢?觉得钱老汉就是个老瘪三老逼登呢?&lt;/p&gt;
那自己算啥?这谁谁谁弟子的身份,也不是圣旨啊。&lt;/p&gt;
就算是圣旨,那至少中央进奏院、中央宣政院里面坐着的那些人,就没把圣旨当回事,因为圣旨嘛,要多少有多少。&lt;/p&gt;
淦。&lt;/p&gt;
压力好大啊。&lt;/p&gt;
王角额头上缓缓地渗透出了细密的冷汗,不过他的大脑还在飞快地转动,尽管“妇兴会”有问题,但是“妇兴会”的行动宗旨是没有问题的。&lt;/p&gt;
明显是带有进步思想,且是具备一定革命性的,否则也不能吸引谢宜清这样的闺中大小姐。&lt;/p&gt;
正如她参加的“时髦歌会”或者“时髦文会”等等,“时髦”两个字,就说明了问题。&lt;/p&gt;
她和她的朋友,属于有知识有理想的,这一点,绝对没问题。&lt;/p&gt;
而这样的人,抛开那些真的想要为理想献身,乃至燃烧生命也在所不惜的,多的是奔着“时髦”二字去的。&lt;/p&gt;
甚至谢宜清本人,就是如此。&lt;/p&gt;
被他几个大耳刮子抽了几下,就竹筒倒豆子一般地把“妇兴会”给卖了,这如何也算不上什么硬骨头。&lt;/p&gt;
这不是真的追求什么理想,或许有之,但更多的,还是觉得做这样的事情,对她来说,就是“时髦”,是当代的俊杰之举。&lt;/p&gt;
穿越前,王角在中学做保安,就深刻明白“人不中二枉少年”这句话。&lt;/p&gt;
那么,换个时代,换一条时间线,人还是那样的人,只不过“中二”的方式,就有些不同。&lt;/p&gt;
和那些在杀龙港喊着“近卫军上刺刀”,然后就发动冲锋的“乱党”比起来,谢宜清的行为,大抵上,就是特别版本的“中二病”。&lt;/p&gt;
所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谢宜清这个“中二病”仙女儿,应该就是被利用了。&lt;/p&gt;
之前可能只是“情报员”,现在也还是“情报员”,但其重要区分就在于,之前的谢宜清,只是在玩过家家游戏,整个广州城的“诗书传家”分布,全拿到手,也就那样。&lt;/p&gt;
而现在,根本就是王角身边的“北斗定位仪”。&lt;/p&gt;
具体谁通过“妇兴会”利用到谢宜清到什么程度,王角是不知道的,但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剔除不必要的麻烦。&lt;/p&gt;
把谢家的“陪嫁”拆开,这是肯定的。&lt;/p&gt;
关键是现在,如何应对月台上的那两帮人。&lt;/p&gt;
“金姐,给我化个妆。小苒,拿条绷带过来,再弄个夹板。”&lt;/p&gt;
“好。”&lt;/p&gt;
“官人要啥子妆?”&lt;/p&gt;
彭彦苒转身就去拿绷带和夹板,金飞山则是好奇地问王角。&lt;/p&gt;
“苍白一点,看上去失血了。”&lt;/p&gt;
“莫得问题。”&lt;/p&gt;
时间紧迫,王角让彭彦苒给自己的左臂绑了夹板,然后挂在了脖子上,看上去好像是骨折、脱臼,金飞山给自己化了妆之后,都不用做痛苦的表情,看上去就是非常的虚,仿佛一夜五六七八次的那种。&lt;/p&gt;
都差不多了,王角抄起匕首,在身上划了一刀,抹了一把血在绷带上,腰间更是缠绕了一圈,看上去是中了招的。&lt;/p&gt;
“小苒,先去知会一声,就说我马上下来,在处理伤口。”&lt;/p&gt;
“好。”&lt;/p&gt;
王角给自己来一刀非常果决,直接把几个女人都吓到了,萧温一脸的关切,根本不似作假。&lt;/p&gt;
“你娃儿弄点红墨水嘛!你憨哩唛?”&lt;/p&gt;
“闭嘴!”&lt;/p&gt;
瞪了一眼金飞山,有些话王角是不能直说的,他给自己突然来一刀,对几个女人的惊吓度是最高的,担心也是最真实的,如果染个颜色,还得让她们装出担忧来,这就是麻烦。&lt;/p&gt;
都这个当口了,不对自己狠一点儿,那怎么行?&lt;/p&gt;
连暗地里下手的是保皇党、革命党还是江湖上的香堂会水都不知道,他能怎么办?难不成真的就跟谢宜清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较劲?&lt;/p&gt;
哐。&lt;/p&gt;
彭彦苒打开了车厢门,下车之后,迈步走向了月台,两边的人都有起身的,只是态度明显不一。&lt;/p&gt;
左边李公馆的人,一个个惊魂未定,此刻看着彭彦苒,那是相当尊重,之前在李公馆,多少还是有些小觑南海来的土鳖,但是现在一看,该杀的杀该抓的抓,也是狠角色,自然就提起了精神。&lt;/p&gt;
右边“始兴县伯”府上的人,则是表现依旧平淡,尤其是几个年轻人,依然戴着墨镜,坐在躺椅里小憩,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lt;/p&gt;
只是“始兴县伯”府上也是出来几个人,往彭彦苒这边走。&lt;/p&gt;
“相公受了伤,还在包扎,马上就好。”&lt;/p&gt;
“受伤了?!”&lt;/p&gt;
李昪一惊,他刚才从冯令頵那里听到的,可不是那么一回事,说的这位南海杀鱼小子,那可是直接一马当下,背上背一个,腋下夹一个,虎胆龙威,龙精虎猛,这是受伤的样子吗?&lt;/p&gt;
“相公把防弹披挂给了别人,腰上中了招,左臂脱臼了,刚刚复位。”&lt;/p&gt;
“哎呀!还是赶紧送去李公馆!韶关最好的大夫,很快就能过来!”&lt;/p&gt;
“多谢李总关心,相公并无大碍。”&lt;/p&gt;
彭彦苒话音刚落,就见王角在人搀扶下,缓缓地下了车厢,远远地看去,就能看到上身几乎精赤,只是套着一件衬衫,一条胳膊用夹板固定,悬挂在了脖子上,小腹上明显缠了绷带,血水还在溢出,很新鲜。&lt;/p&gt;
“这哪里像是无大碍的?赶紧去李公馆!”&lt;/p&gt;
“李总!”&lt;/p&gt;
彭彦苒猛地提高了音量,然后双目盯着李昪,“相公并无大碍!难道李总很想我家相公有事吗?”&lt;/p&gt;
“啊这……”&lt;/p&gt;
一时语塞的李昪,顿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对对对,是李某失态了,唐突、唐突了。不过放心,只要小王需要,一句话,李某立刻安排!”&lt;/p&gt;
“多谢李总。”&lt;/p&gt;
拱了拱手,没有再多说什么。&lt;/p&gt;
不多时,王角到了月台上,一脸虚弱的样子。&lt;/p&gt;
高度亢奋的情绪过去之后,因为突然的剧烈运动,也的确会显得疲惫,此刻脸上还满是脏污,加上各种擦伤,看上去就是随时要挂掉一样。&lt;/p&gt;
冯令頵见多识广,心中暗忖:这是失血了啊。&lt;/p&gt;
然而王角见了李昪,却是一副强打精神的样子,声音响亮道:“李老板,倒是不曾想再见面这么快。”&lt;/p&gt;
“快坐下,坐下说话!小王,快坐下!”&lt;/p&gt;
“不要紧,我没事!”&lt;/p&gt;
王角这么说着,搀扶着他的萧温则是开口道,“什么没事儿,你这伤口不能站着,赶紧坐下!”&lt;/p&gt;
话音刚落,刚才还很有气势的彭彦苒,竟是一脸担忧地拿了一张椅子过来,然后在一边扶着王角坐下。&lt;/p&gt;
李昪见状打量着王角,当即就断定,王角受伤应该还不轻,也就仗着年轻,不把这些皮外伤当一回事儿。&lt;/p&gt;
月台的另外一侧,“始兴县伯”府上的人看到了王角,略微做起了身子,然后扶着墨镜,一人看着王角道:“去,跟这靓仔商量一下,我们的人,是不是放了。”&lt;/p&gt;
“是。”&lt;/p&gt;
看到“始兴县伯”府上的人动了,李昪侧身看着,小声提醒道:“小王啊,车站大厅你留下的那些人中,有‘始兴县伯’的人,他们应该是来要人的。韶关这里,‘始兴县伯’讲数,一般都是一个人一千块。”&lt;/p&gt;
要说控制住那些人,应该是警察的职责,只是因为“狮驼岭钱三郎”的威名,这就导致本地的警察只要是有点儿江湖消息的,还真不敢如何。&lt;/p&gt;
毕竟,苦主在气头上,消消气,也是应该的,犯不着为了那点儿“正义”,就去得罪一个大佬。&lt;/p&gt;
那既然不是公对公,就是要看各家的面子如何。&lt;/p&gt;
“始兴县伯”的人调门高,自然简单粗暴。&lt;/p&gt;
王角一脸虚弱的样子,仿佛没听到李昪的话,只是当“始兴县伯”的人到了跟前,来者先是行了一礼,然后道:“小王相公有礼,鄙人是张家的物流经理……”&lt;/p&gt;
“一万!”&lt;/p&gt;
宛若受了伤的野兽,王角低吼着,直接打断了对方要说的话,“叼尼玛的一个人一万,只要给,带人走!否则想也别想!”&lt;/p&gt;
“……”&lt;/p&gt;
“……”&lt;/p&gt;
一时间,别说“始兴县伯”的人,就是李昪,都是有点儿懵逼。&lt;/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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