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我们该怎么办?”林冲道。

    “我们还能怎么办?天高皇帝远,我们也没办法。江南道那里不是还有很多的驻泊军么,徽州江南东路光是水军就有十万多,还有江宁的张伯奋的江宁军,怎么这么不禁打?都是吃屎的么?”刘平气道。

    “您又不是不知道,江南诸路的军马都是厢军,军备早已糜烂,除了吃空饷的,就是毫无战力的渣滓,指望他们去平乱,怕是还费劲,至于张伯奋那里,听说开始有些小胜,不过后来明教叛党据城不出。江宁军强攻了几次,都没成功,明教又用太上皇做挡箭牌,其他诸路人马也不敢硬攻,只得僵持。”

    “哼!真是一群废物!”刘平怒道。

    “汴梁那里有消息吗?”刘平接着问道。

    “汴梁那里倒是没有文书过来,不过李相那里倒是有口信传过来,说可能需要我们去江南!”林冲道。

    “靠!老子刚才西北打生打死!这厢刚完事,就又要被推到江南。真当老子的永定军是免费的救火队么!”刘平气愤道。

    林冲没有搭茬,看着眼前气愤的刘平,心道自己侯爷这是在气头上,还是不要冲撞的为妙。

    正在此时,一阵阵哭声传来,却是吴阶带着一众军将寻到了种师中的残骸,正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刘平无奈的揉了揉头道:“吩咐下去,先把这里的事情安顿好了。咱们回燕京!”

    “诺!!”林冲应声道。

    两日后,永定军与泾源军残部开拔,向着延州而去。一路逶迤,直行了两日才回到延州。而西夏方面在赫连虎与李文德见机得快,早早狼狈的越过横山,逃回银城后,便即可在夏皇的授意下,调动了大半个西夏的军马,驻扎在银州,生怕宋人会像当年一般,五路大军趁势伐夏,趁着当次大败之时,一路攻杀过来。毕竟除了秦风军泾源军之外,西北还有折家岢岚军与环庆军,所以这几日几乎吓得西夏方面日夜不宁,守城的军士都不敢睡觉,将西夏人几乎变成了惊弓之鸟,只是预料中的进攻并没有出现,倒是让西夏人心惊肉跳了好几天。

    此时的延州城内,家家户户是素衣素縞,几乎每家都有死伤的军士,连年征战,带走的不光是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还造就了无数的孤儿寡母,千里北地,几乎家家哀嚎,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一众永定军簇拥着刘平从延州府大街上直奔种家。

    种家祠堂之中,素衣素縞,一片哀哭之声,年前不过刚走了种家老大,今日又走了种家老二,西北种家两代家主相隔不到半年左右便都不在人世,一众种家族人当真是哭天抹泪,而种家的第三代之中,却是也没有太多能有能力的年轻一辈,许多种家人的都是一个念头了,再也无顶梁之柱石支撑的种家还能支持多久?

    同样怀着相同心思的还有秦凤与泾源军两部残军,秦风军经受此役,损伤了十之**,加之秦风军大多都是陕西诸路本地的子弟,所有一时间,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种家。

    刘平一身素衣,来到种家府门外,早有西军将领将刘平引进来。刘平眼看一大堆的妇孺身着孝衣在那低低的哭泣,另一边西军的吴阶、吴璘。以及一干诸将正在守候,刘平来到种师中灵前,取了香烛,恭敬的上了香。转身对着种家人真诚道:“瓦罐难免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诸位节哀!”

    早有管家与长房夫人前来拜谢。刘平点点头,被吴阶一个眼神示意了一下。刘平便自过去。吴阶将刘平过来了低声道:“刘侯,借一步说话!”

    刘平挑了挑眉毛点了点头。

    二人出了灵堂外,吴阶低声道:“侯爷!有一件事,在下还望侯爷帮忙啊!”

    “说罢!”刘平道。

    只见吴阶连同其他西军军校猛地跪在了地上,吴阶一头磕在地上道:“我等求刘侯收留!”

    “哎~·1你们这是干什么!吴将军,快快起来!”

    “还望侯爷收留我等!”其他军校纷纷道。

    “你们这是干什么?”刘平皱眉道。

    “侯爷,我等今日已然如同丧家之犬,外有西贼压迫,内有其他诸路盯着,我西北边军虽然是大宋禁军边军,可是规矩却是与汴梁京都那边的经略之法大有不同,朝廷那里的人马若是战损之后,只要编制未乱,仍旧可以按照满员编制发下饷银,补充新兵,而我等西军却是不在此列,攻打厮杀向来都是自己担负,若是其中一路人马不足战前半数,则会被其他诸路人马强制并了,吾等为侯爷所救,也知道跟着侯爷才能有出路,弟兄们不想被那些环庆军与熙和军瓜分,所以恳求侯爷收留!。”吴阶此刻硬着头皮道,心道这种事情向来都是打破头的事情,许多大佬因为瓜分其他诸路人马曾经不惜刀兵相向的。如今自己也是将这个难题扔给了刘平。

    刘平眯着眼看着吴阶道:“吴将军,为了保存你们泾源军与残存的秦风军,你就给我玩这一出么??你觉得我傻?还是觉得我人老实好说话?且不论你等都是大宋正规编制的禁军队伍,生杀予夺,番号评定都得是朝廷做主。我若是冒险将你们收下,你让汴梁怎么看我?拥兵自重?想做土皇帝么??”

    刘平说完这话,吴阶心道:“难道你就不是拥兵自重,在燕京做土皇帝么?汴梁也不敢将你怎么样啊!”不过这话憋在吴阶心里也是不敢说,只是恭敬得望着刘平道:“弟兄们也知道这样为难侯爷,可是我等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听说折家军的那位少相公折彦质还有熙和军的姚相公已经向朝廷请诏,要求取消我秦风军与泾源军的番号,想将我等混入他们的队伍里了,此时我等残军不过三千多人,此战又是我两部惨败,若是被他们合并,怕是都是最下等的贼配军,普通的军士恐怕连最基本的饷银都没了,咱都是穷苦的弟兄,家里都是有好几张嘴的,还都指望能养活家人,要是真的成了低等配军,连饷银都没了,那真是要了弟兄们的命啊。我等也是没办法了,才出此下策,还望刘侯、还望刘侯开恩!”

    “哦~~呵呵,平白无故,我多了三千多张嘴,我能够有什么好处??”刘平轻笑道。

    “我等···我等。”吴阶一咬牙道:“我等愿追随侯爷,唯侯爷马首是瞻!”

    “哈哈哈!!”刘平放声大笑。

    “侯爷若是实在不愿意,我等便不再叨扰侯爷!”吴阶也是个硬骨头的人,今日已然是豁出去了面皮,可是刘平这一笑让吴阶当真心里没底。

    “起来吧。”刘平将吴阶搀起。对着他身后的一干军将道:“都起来吧!老子收了你们了!军饷粮秣老子绝对会比你们之前的得到的多,不过,既然归了我这,这规矩我可就立下,我这丑话说在前面,日后我让你们往东,就不许往西。新投之军,也别指望我多信任你们,什么时候给我打下几场硬仗。让我觉得你们是真心投我,确实有分量的时候,老子才能算是彻底接纳你们。还有,三千人的队伍,老子要重新打乱,你们的位置某可以给你留着,不过你们麾下的军士必须打乱重新调配,我也会抽调些永定军的校尉去调教一番,再有,若是我发现有吃空饷喝兵血的,老子认得你,老子手里的刀可不认得你!就这些!若是你们有别的想法,就当我方才的话是放屁!咱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谁也别耽搁谁!!”

    刘平一席话说完,一众西军当即是不再言语,安静的只听到呼吸的声音,怕是此刻就是掉下一根绣花针,都能听得见。

    “我····。”一众西军军将都是沉默,不大的功夫,吴阶一咬牙,沉声道:“我等!我等听刘侯安排!!日后,俺们这条命,算是卖给侯爷了!!”

    “我也跟着侯爷干了!!”吴璘在一侧道。

    “我等也愿归顺侯爷!!”其他的军将亦是纷纷道。

    “起来吧,吴将军,大家都起来吧,我永定军可不兴这么跪拜,男子汉大丈夫,膝下有黄金啊,跪天跪地跪父母,老子要的是一群敢打敢拼的西北血性汉子,可不是只会磕头的孬种。”刘平扶起吴阶道。

    “谢刘侯!”一众西军纷纷起身。此刻的吴阶忽然是面露难色,悄悄的对着刘平有些不好意思的搓着手低声道:“侯爷,还有件事情。大战之后,弟兄们的饷银还都没法,还请刘侯开恩,拨发一些,以解燃眉之急。”

    “没问题!”刘平道。“三多。”

    “侯爷!”杨三多来到近前道。

    “和林将军去说一声,将缴获的西贼辎重粮饷分一些给吴将军他们!”刘平道。

    “诺!”杨三多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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