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暖阁出来行在东华门之处,一身着锦袍男子从后面而来,还未走至他身边的时候,便喊住了他,“云中侯请留步。”

    对平倭京师表彰的旨意,昨日也才下达的,但谢至升侯爵的消息一早也早已传至于大街小巷当中了。

    朝中的一些重臣也都极为清楚,平倭之所以能够取得大捷,有鞋盒子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因而,谢至的这个褒奖,也不会有人因为这个事情紧咬着不放的。

    能出入宫中的一般都是有些身份的,但这人谢至却是并不认识。

    谢至正在诧异间,那人开口道:“本王朱见泽。”

    谢至这下恍然大悟了,朱见泽就是崇王,周太后的亲儿子。

    谢至扳倒周家,周太后在儿子面前定是少不了说他的不是,他也不指望朱见泽对他有好感。

    不过,朱见泽已经报了身份,谢至却也不得不客套表示一下,道:“见过殿下。”

    谢至行礼,朱见泽却是眼睛巴巴的盯着他。

    片刻的功夫,朱见泽终于面无表情的开口了,道:“恭喜云中伯高升。”

    丢下这句话之后,朱见泽头也不回的便走。

    把他喊住就是为说这句话的,谢至可不认为,他与朱见泽关系好到了这般程度。

    目睹着朱见泽走远,谢至正要走,身后又起了一道柔弱的声音,喊了一声,“云中侯。”

    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人人都找他?

    谢至驻足,扯起一道微笑,转身,他可清楚的确定眼前这雍容华贵的妇人,他并不认识。

    不等谢至说话,那妇人身边的婢女开口道:“这是重庆公主。”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才见了朱见泽,这又碰到了重庆公主。

    不过,这重庆公主并未有朱见泽那般的面无表情,苍白的脸上带着淡淡笑意,道:“云中侯这是也回去?”

    重庆公主心中到底如何想不得而知,既然他能够面容微笑,谢至自是也要笑脸相迎的,笑着回道:“是,回去,殿下这是来看太皇太后的?”

    重庆公主依旧温婉的笑着点头应答,回道:“是啊,母亲身子不太好,这些日子本宫得守着了。”

    周太后年岁是不小了,但一下病倒的深层次原因还是与周家的倒台有关,而周家倒台又与谢至有关,这好像是个循环的关系。

    不过,谢至所做的都问心无愧,若周家正派,安守本分,谢至即便是诚心陷害都找不到由头的。

    重庆公主这般说,谢至依旧存有底气,回道:“殿下照顾太后的同时也当当心自己身子才是,臣瞧殿下身子也不太好。”

    重庆公主脸色苍白,看起来着实不太好。

    重庆公主也没做回应,道:“本宫也要出宫,一道走走吧。”

    不论弘治皇帝对谢至有何看法,就凭周太后是她母亲,他们就很难走在一条船上的,但周太后既然这般开口,谢至也不得不应答,道:“是。”

    从宫中的御道之上一路出了宫,重庆公主既不提周家的事情,也不提有关朝政的事情,问及的都是谢至的私人问题,像何时迎朱慧过门之类的。

    在重庆公主面前,谢至只要表现的得体一些便是,也没必要没见事情都讲真话的。

    出了宫城,重庆公主的凤撵已在等着了。

    “云忠侯,再会吧,空了便来家中坐坐。”

    这真是在客套了,怎么说来,谢至都不可能去重庆公主府上做客的。

    谢至抬手告别的话还未出口,重庆公主却是直接倒在了凤撵旁。

    “公主,公主...”旁边的婢女完全没想到重庆公主会突然倒下。

    谢至更没想到,他也就是与之说了两句话,这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话,自己岂不是有口莫辩了。

    谢至急忙跑去,喊道:“殿下,殿下...”

    喊了几声没得回应,只好询问一旁婢女,道:“公主可是有旧疾?”

    婢女有些惊吓过度,哭哭啼啼的道:“公主是病着,一直也都在喝着汤药,却也从未晕倒过。”

    既是病着,即便第一次昏倒,与他好像也没多大关系了。

    这般看来的话,重庆公主也不是以他的昏倒来陷害自己了。

    谢至呼了几声不见回应,道:“还愣着作甚,快送公主回去,再去找个郎中来。”

    作为外嫁公主,也请不动太医院的太医,能让太医去瞧病的,除非是皇帝的特别恩旨。

    谢至也来不及考虑礼仪,抱起重庆公主,把之送上了凤撵。

    人命关天,即便重庆公主所做一切都是再给他下套,他也认了。

    在把重庆公主送上凤撵之后,谢至又随着去了公主府。

    进了公主府,也有内伺在,自是不用谢至再插手抱重庆公主下来了。

    重庆公主被内伺抬着放在了卧房的床榻之上。

    片刻的功夫,请的郎中便到了。

    能给公主瞧病的,虽说不是太医,却也算作是京师当中的名医了。

    其实说来,能在京师排上的名医是远比太医院的那些太医强的。

    那些太医的身份除了世袭,面对宫中的贵人更是不敢用药,所见的病症也少,久而久之自是要落后外面的那些郎中了。

    本来谢至把重庆公主送回来之际他也该回去了,但谢至想着,重庆公主既然是在他面前昏倒的,他好歹也得确定其安全了再走的。

    不过,他留在公主府也帮不上什么忙,在府中众人忙来忙去的时候,他也就只能是无聊的在外面坐着。

    就在他等候在外面的时候,从外面慌慌张张的派来了一男子。

    此人也不搭理一旁的谢至,跑到卧房瞧了半晌,随后才走至了谢至身边,喊道:“云中侯,听闻是你送我母亲回来的。”

    男子这般说,那谢至也就知晓其身份了。

    能称呼重庆公主母亲的,那便就是他儿子周贤了。

    谢至笑了笑,回道:“某在公主碰到了公主,与公主一道出了宫,才刚要分别,便赶上了公主昏倒,某便把公主送回来了。”

    周贤倒也客气,拱手道:“多谢云忠侯送母亲回来,云忠侯留在府中吃顿酒饭,就当做是某对云中侯的答谢,来人,快去准备酒饭来。”

    不等谢至拒绝,周贤便已吩咐人去准备酒饭了,谢至即便是想要拒绝都没余地了,也便只能是答应了下来,道:“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正说着话的功夫,那郎中给重庆公主施了针,从卧房中退了出来,皱着眉头,道:“公主情况恐不太好,老朽医术有限,不妨再去太医院找太医来瞧瞧,京师其他郎中恐也没甚可行的办法了。”

    周贤有些发愣,还是谢至开口道:“即使如此,不妨去找太医来瞧瞧,或许还有办法的。”

    不管结果如何,总归是要尽到最大的努力的。

    周贤起身,道:“云中侯稍坐,某去请太医来。”

    公主府忙成如此,谢至也不好再留下来叨扰,在周贤离开家之后,他便离开了公主府。

    从公主府出来后,谢至便去军都山走了一趟。

    往后这里作为五军都察院的选址,他也总得是亲自瞧瞧的。

    瞧了之后便回了家,既然是回了京,吃饭的去处也只能是家了。

    只不过才刚回家,公主府的人便到了。

    “云忠侯,我家少爷请你去吃酒。”

    公主府请他去吃饭,他也不好拒绝了,只能赴约,应了下来,道:“好吧,某这就去。”

    从这方面来看,周贤倒也算是个可交之人。

    前几年,周贤的老爹周景在掌管着宗正寺风评就很不错,如此看来,周贤也很是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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