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叔明揭开盒子一看,只见里面整整齐齐躺着两块姜黄色的香皂,崔叔明不由勾唇一笑,连眉眼都温和起来。

    安兰便道:“这两块香皂一样是加了玫瑰花汁的,一样是没有加的。小姐说,怕您用不惯带花香的,所以就给您备了两样!”崔叔明本身就是一个冷面将军,身上整天一股子花香与他的身份略略有些不相称!

    崔叔明心头一暖,用指腹摩挲着盒子里的两块香皂,慢慢道:“告诉婉婉,我极喜欢。只要是她给的,我没有一样是不喜欢的!”

    安兰高兴的行一个礼,欢天喜地跑回府里报信去了。

    花凤凉的动作十分迅速,再加上他财力雄厚,很快就将肥皂投入生产。他先制造了一千块放在城外的粥棚,一边跟灾民们普及勤洗手的良好生活习惯,一边试着将肥皂赠送出去。灾民们听说这小小一块姜黄色的东西竟然比胰子还好用,不由十分好奇,不过半日的功夫,这肥皂也就送完了。

    灾民们将肥皂拿回去使用,果然如花凤凉所说,这东西又方便又好用,不仅洗的干净,关键是还不像胰子那样难闻。灾民们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将保安堂粥棚赠送肥皂的事情传扬开来,第二天一早,甚至很多京城的住户都来粥棚领肥皂。

    只是,大家来到粥棚,肥皂却断货了。

    不过粥棚贴出了告示,第三天就会有新的肥皂供应,每一位灾民都能免费领取。届时,这肥皂也会一同在“花家商号”上市,价格不贵,经济实惠,到时候京城的百姓也都能用上肥皂了!

    来领取肥皂的百姓虽然失望而归,但是看了告示,无不奔走相告,一时之间,“花家肥皂”即将上市的消息在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

    到了第三日,花家果然依言继续派赠,京城的“花家商号”果然也将肥皂作为主打产品上市。这肥皂的价格十分便宜,清洁效果却十分显著,几乎是一夜之间,上到王公贵族,下到黎民百姓许多人都用上了“花家肥皂”,花凤凉自是赚的盆满钵满。

    如此又过了几日,花凤凉的母亲在自家的“隐院”开宴,宴请京城中的许多贵妇、小姐。开宴当日,花夫人又趁机向贵妇、小姐们推出“花家商号”即将上市另一种新产品:香皂。

    那香皂虽然也是姜黄色,但是与寻常肥皂不同,它们造型小巧精致,自带一股浓郁的花香,或是玫瑰、或是桂花,林林种种,有六七样之多。

    宴席将散时,花夫人又命丫鬟们将自家出产的香皂送给到席的闺秀,大家都选了自己喜欢的花香,捧在手里,无不开心。回去适用之后,果然如同花夫人说的那样,清洁效果比肥皂丝毫不差,洗完之后,身上还自带一股好闻的香气,经久不散!于是,花家即将上市的香皂也在京城贵族圈内悄悄传开。

    花凤凉见吊足了胃口,就命各大商号推香皂上市。世家女子哪有不爱美的?所以香皂一经上市,立时便被一抢而空。

    花凤凉见效果出奇的好,不由又打起饥饿营销的主意。他命人将消息悄悄散布出去:香皂制作程序复杂,数量有限,供不应求,要想购买,千万趁早!

    贵女们听此消息,还在观望不敢擅自买入的就不由有些焦急。等花家商号又推出一批新的来,就赶忙让丫鬟仆妇去排队疯抢。

    在京中贵女的推崇下,香皂价格一路走高,京城女子甚至以此为时尚。

    眼见香皂、肥皂的形势一片大好,京城的商号不由就眼红心热,不过花凤凉是什么样的人物?他纵横商界,从不缝敌手,这些碎催的伎俩他哪里会想不到?

    那一日,花凤凉正在太白楼吃酒,季北就走过来附在他耳边低低说了一番话。

    季北一皱眉:“田文?是小白找来的那个药房小伙计?”季北垂头答应:“正是他!”

    原来当日在定远侯府,李姨娘遭人暗害,落红身陷囹圄,幸好林婉城找上田文,由他出面指证赵永安,才能让林婉城帮助落红洗脱罪名。后来,镇国公夫人依照约定将田文举荐给白华做药童,只是白华看他虽然机警,但是眼珠子滴溜溜转的有些格外勤快些。白华心中不喜,就将他推给花凤凉。花凤凉就让他在一个制药的小作坊里做一个管事。

    田文听到可以坐上管事之位,当即心花怒放,立刻就跟着花凤凉离去了。不曾想,此时他却又跳出来捣乱。

    花凤凉一口将酒饮尽,哼哼冷笑两声,吩咐道:“不要打草惊蛇,我倒要看看,是谁敢来跟我花凤凉作对!”

    季北答应一声,推门出去了。

    田文之所以引起季北的注意,主要是由于他这些日子往制造香皂的作坊里跑的太勤快了一些。他本是制药作坊的掌柜,虽然与制造香皂的作坊同属花凤凉旗下,但是两厢素无来往。这些日子,田文却屡次找借口往制造香皂的作坊里跑,甚至,他托人居中介绍,与香皂作坊一个叫田启良的小头目混熟了。

    田文以同姓为由找机会与田启文磕头拜了把子,又以义弟的名义三天两头请他吃酒。

    花凤凉自从得了香皂的生意,心知香皂配方至关重要,所以对这些制造香皂的工匠都费神盯着,防止他们被别人利诱将秘方泄露出去。不想刚盯了几天,田文就跳了出来!

    季北派人盯住了田文,不出几日,果然就有消息传回来。白华凝眉听了,不禁又冷笑起来:“有意思,真有意思!他俩果然是师徒情深,没想到这么快就又搅在一起了。”

    季北看着花凤凉阴晴不定的脸色,不敢多说什么,弓身就退了出去。

    花凤凉忙着赚钱,林婉城这里确是在忙着救灾。眼见秋风渐渐吹起来,换季时节,各种病症高发,她与白华、金一川三人轮流在城外坐诊,每天起早贪黑,却感觉总也有看不完的病,抓不完的药似的!

    这一日,林婉城正在城外看诊,金一川却驾马而来。两厢打了照面,稍微一寒暄,金一川就将来意讲明:“崔侯爷在保安堂里等你,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你快些回去看看吧。”

    林婉城一惊,崔叔明虽然无赖,但他向来知道轻重缓急,对自己的工作也颇为支持,从来不会在她工作时无理取闹。林婉城心知有大事发生,不敢耽搁,赶忙将现场的事情给金一川交代一遍,领着安兰上了马车。

    回到保安堂的时候,丝竹已经等在门外,主仆几人匆匆进去,却见崔叔明和余庆已经等在大厅。林婉城赶忙上前,道:“叔明,有什么事要急着叫我回来?”

    崔叔明薄唇一启,道:“佟芷若死了!”

    “什么?”林婉城吃了一惊,“佟芷若怎么会死?”

    原来,自从那日开堂之后,林婉城证明了自身清白,也证实了汤药为佟芷若所换,然而,佟芷若一口咬定自己根本是无心致人死命,而对下蛊毒的事,更是矢口否认。

    佟芷若这个人外表柔柔弱弱,好似一阵风就能卷跑一样,但她濒临死境,强烈的求生欲望竟然激发出她内心深处的刚强来。她不改口,方航又没有什么确实的证据,只能将她暂时收押,将这件案子暂时押后。

    佟芷若被收监以后,圣上虽然对其父佟灿勋没有多加责难,但是谋害人命是大罪,一旦罪名确凿,佟灿勋也要被牵连。所以,这几日佟府人人自危,就连定远侯府中的佟芷柔都有些坐立难安。

    今日一大早,狱卒去给佟芷若送饭,不见她起床来吃,心下奇怪。开了牢门,仔细一看,才发觉佟芷若身子都凉透了,一张脸狰狞恐怖,显然死前受过极大折磨。

    顺天府派人验了尸,又让人给佟灿勋报了信,一早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整理成册,上报刑部。

    林婉城就道:“她是怎么死的?中毒吗?”

    崔叔明一笑,道:“婉婉好聪明,一猜就中!她的验尸单我看了,说是死于鹤顶红!”

    林婉城不禁疑惑:“大牢里哪来的鹤顶红?这几日可有人去探监?”

    崔叔明道:“守在牢里的人回禀说这几日共有两拨人去看她。她的生母秋姨娘私下里买通了狱卒,隔着栅栏门与她见了一面,秋姨娘想要给她送些吃食,狱卒害怕出事,到底没有允许。”

    林婉城不禁问:“那另一拨人呢?”

    崔叔明一勾唇角,露出一个冷笑:“就是佟芷柔!盯着的人回禀说,两日前,佟芷柔去荣华堂请安,对老太太好一番劝说,老太太起初怕有什么风险,说什么也不肯去,最后却禁不止她的死缠烂打,到底去牢里走了一遭。”

    林婉城暗道奇怪:“说起来,佟芷柔、佟芷若虽然是姐妹,但是一个嫡出、一个庶出,关系能好到哪里去?佟芷柔做什么非要去探望她?而且……”

    崔叔明道:“而且什么?”

    林婉城与崔叔明日渐亲密,说起话来很少有犹豫不决的时候,除非是牵扯到崔佟氏。果然就听林婉城道:“而且,佟芷柔一个人去也就罢了,老夫人她最是拜高踩低,佟芷柔岂能不知?既然知道,还要费力拉她去做什么?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她有些此地无银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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