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忐忑不巡中颜月见到了慕容炎,今天的他身着明黄色镶金边龙袍,略微苍白的脸,绝美精致的五官,俊挺的鼻梁,微抿的唇……一切一切都有着说不出的霸气,尤其他那浓黑的眉宇下幽深冷静的眼眸,沉静时让人只觉高贵清华,眼中偶有寒星闪过,让颜月忍不住心中发寒。

    而颜月注意他绝不是因为想看他的帅,他的酷,而是想看他的衰!一个遭到背叛的男人,一个妻子红杏出墙的男人,那是怎样的衰呀!颜月巴不得这后宫的所有女人都红杏出墙!到了夜晚到处上演偷情大戏,那种情景将是多么的壮观,颜月越想越是可笑,心情也越是舒畅。

    再细细地打量着慕容炎,出于一种直觉,颜月觉得眼前的慕容炎似乎清瘦了许多。不知是不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所致,还是旧病复发所致。似乎消瘦后的他倒少了几分暴戾,多了几分清矍。当然这个男人无论如何都很好看。

    慕容炎却一直眉头紧锁,不知盯着桌上的什么瞧着。似乎是感受到颜月的目光,突然扬头,目光相对。颜月连忙装做不经意地低下头来,这才醒起自己已犯了宫规,主子不许奴才抬头,奴才只能保低头。

    “奴婢刘梅珠给皇上请安。”刘梅珠恭敬地请安,那声音将神思飘扬的颜月唤了回来。盯着那刘梅珠熟练的跪姿,颜月不得不惊叹她的姿势是多么的标准。连着数日的学习对颜月来说倒还是颇有成效的,见那刘梅珠跪下,颜月当即也姿势标准而快速地跪了下来。

    “刘梅珠,你可知罪?”冷冷地声音从大殿上方传下来时,颜月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身旁人在颤抖。

    “皇上怒罪,奴婢不知身犯何罪?”刘梅珠的声音颤抖得利害,连话也说得不太清楚。

    “不知道!小乙,把从她屋里搜出的东西拿出来,看她还狡辩不成!”慕容炎冰冷地目光从刘梅珠的身上转到了颜月身上,那眼神中的恨意让颜月身上一阵发寒,想到昨晚之事更是不由自主地手脚冰冷。颜月有一种担忧,那就是慕容炎会不会找个借口来打击报复自己昨晚的发现。

    当那张公公把一个托盘举到刘梅珠和颜月的面前时,刘梅珠吓得脸色惨白,颜月则目瞪口呆。只因在那托盘中放着的正是颜月送给刘梅珠的羊脂玉兔。当然托盘里还放了一些东西,一些颜月帮着刘梅珠乌发美白的东西。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皇上饶命!”那刘梅珠已吓得语不连声,头一下下用力地磕在地板上,只听得那地板咚咚直响。颜月先是前所未有的惭愧,想不到自己第一次走贿赂路线,这么快就曝光,犹如考试作弊一般。接着颜月便是委屈,凭什么那些贪官污吏做尽坏事也没有被人发觉,自己只是私下这一点小动作竟这么快就被揭穿了。羞愧之余瞅着刘梅珠那般恐惧颜却觉得解气,当初没有送东西时,她那般折磨自己,如今她得了玉坠,倒是有人来折磨她。

    “颜月,你真是好样的,进宫不过几天,居然把朕的皇宫搅得乌烟瘴气!”随着那压抑的声音,更传来“啪”的一声响,慕容炎重重的一掌拍在桌子上。那桌上的杯子因为那猛烈的震动翻了个跟头倒在了地上,杯中的茶倾泄而下流得满桌都是,最后汇成几股小溪流下桌面。

    “皇上,奴婢只是感激刘姑姑教习礼仪辛苦,所以才送了些小物件。”颜月深吸气强压着头皮辨别道。就算是自己犯了贿赂之罪,一个小小的羊脂玉兔能把这皇宫搅得乌烟瘴气吗?这岂不是太夸大事实了!把这后宫搅得乌烟瘴气的是昨晚那一对男女。

    “刘姑姑教习礼仪辛苦,那御医诊病也很辛苦,御膳房每日准备食物也辛苦,侍卫们每天值岗辛苦,宫人们每天洗衣辛苦,那朕岂不是更辛苦,这般说来,每个人都有收取贿赂的理由。长此以往,朕的皇宫难道没有贿赂都不干活了!再者,你送这玉坠究竟是想要这贱人辛苦教习于你,还是想这贱人收了东西不再为难于你!瞧你进殿的模样,似乎这宫规礼仪根本没有学好!”慕容炎的一番话咄咄逼人,只说得颜月半天回不了话。

    贿赂之事,确实不对。可这个风气哪朝没有,没听过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这句千古名言吗!颜月也不禁恼怒,想自己在二十一世纪医院时那是呼风唤雨,多少病人托人送红包,可颜月都拒不收取。倒没想到来到这古代,主动犯下了贿赂罪。

    “刘梅珠杖责五十,赏她全尸。颜月板刑两个时辰,小乙你亲自执刑。”慕容炎冷冰冰地声音灌入颜月的耳朵时,颜月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直到眼看着那刘梅珠瘫软在地被拖了出去,方才知道自己的一个念头竟让这刘梅珠白白的丢了性命。

    一定是因昨晚之事来惩罚自己,他这是警告自己不要乱说话,不要乱做事罢了。算自己倒霉,只是这刘梅珠虽然可恨,却也不至于丢了性命。皇宫,皇权,古代……此时的颜月方才知道自己与那民主法制的社会早已无缘。在这皇宫里,皇权就是一切。一句话能叫人生,一句话能叫人死。一切一切都不是自己靠耍点小聪明就能有所改变的。颜月整个脑海里整剩下了恐惧与无助,连如何被那些太监拉出了大殿都不知道。

    板刑?感情这就是那慕容炎所说的板刑!在颜月的注视下,几个宫人搬来了“刑具”。一根扁担两个碗。在宫人利索的动作中,那扁担横绑了颜月的双臂,再把颜月绑到了一棵大树下,两个青花瓷碗则平放在颜月摊开的手掌之中。整个过程在宫人熟练的动作中,在颜月的呆若木鸡中快速而又准确地完成了!什么板刑,简直就是十字架!居然是那耶稣离开人世时所受的刑罚。

    “你要注意了,如果这碗若掉下来一次,则加一个时辰。”张小乙淡淡地提醒道,颜月已然彻底被震撼地无话可说。注视着那两个青花瓷碗,真不愧是皇家之物,用来作刑罚的两只碗居然也精致无比。颜月倒真舍不得打烂这两个如此好看的碗。而现在颜月唯一庆幸的便是自己是被绑在大树下,偶尔还有着一丝凉风,若是在那太阳下连晒五个时辰,仅是想着颜月便头晕眼花脚跟发软。

    而那位张公公早已坐在了藤椅上半闭着眼似乎是睡着了,在他的身后还有着两个小太监小心地打着扇子,那情形瞧着要多惬意有多惬意。颜月几乎是恶狠狠地盯着这个张公公,此刻在颜月的心里这张公公就是那慕容炎的替身。不管那刘姑姑多坏,可毕竟是一条命,他们居然就这般丝毫不在意!

    颜月记得刘姑姑曾这般说过这张小乙,说他自七岁进宫便服侍在慕容炎的身边,虽是奴才却是皇上身边最能说得上话之人,是这大戎朝后宫的许多嫔妃都有心想巴结的队象。此刻再细瞅这张小乙睡着的模样,倒也长得眉清目秀,如那古代画像里的秀才样。

    受,一定是个小受!颜月的脑海里当即跳出了一个龌蹉的念头。这个小太监在慕容炎面前如此得势,不会那慕容炎是个同性恋者。那慕容炎能放任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偷情,不会是自己是个性无能者吧。颜月突然有了一点坏心眼,如果这个张小乙接受贿赂的话,也不知那菲慕容炎是否舍得杀了。

    在颜月天马行空的思维中,那太阳已一点点地从东方移到了颜月的头顶。盯着地上自己那越来越小的影子,颜月只觉嗓子冒烟,似乎整个人都有些晕晕然。渴,真得是渴死了!因为怕在考察礼仪时会突然有那三急之需,所以刘姑姑特意交待颜月早晨只吃些白馍馍,连粥都不许喝,更别说是水了!

    “公公,请给我一杯水。”嘶哑的声音传入到颜月的耳中,连颜月都听得有些诧异。这一会着急上火,颜月的嗓子都哑了。可惜的是那几位公公只是眼神往这边瞟了一下,继续无声打着扇子。而那张小乙仿佛是睡着了,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打盹。

    “张公公,请给我一杯水!”颜月抬高了声音,还是没有任何的回应。

    “张公公,皇上只罚了我板刑,又没说不给水喝。”颜月恼了,眼前的这个张小乙似乎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居然趁火打劫,雪上加霜。

    “皇上没说过不给你水喝,只是执行板刑时一律是不给水喝!”可能是颜月把皇上抬出来的缘故,张小乙总算有了回应。颜月的大脑有着轰然欲裂的感觉,执刑的规矩居然有不给水喝这一条,这都是什么规矩呀!

    “张公公,你能不能过来,我想和你说句悄悄话!”颜月闭目沉思了一会,决定还是一试。张小乙的脸上有些诧异,思索了一下还是慢慢地站了起来,慢慢地踱到了颜月的面前。气得颜月在心中大骂,又不是什么官员还要走个什么官步。

    “说吧,你要和本公公说什么?”张小乙奇怪地问道。

    “公公,你知道我的医术吧!”颜月压低了声音。

    “那又如何?”张小乙的声音明显上扬。

    “我知道一种方法,可以让你的那个重新长出来!”颜月这一次说得真有些夸张夸大,眼神还示意地瞟向那张小乙的跨下。

    颜月是满怀期待地等着那张小乙的回应,可等来的却是一记响亮的耳光。这一巴掌直打得颜月眼冒金星,半晌没有回过神来。张小乙没想到这个颜月会说出番话来,还表现的那般的明显。颜月说此话时并没有讽刺挖苦之意,可对于张小乙而言,如此直言不讳地说出一生的痛处,怎么也受不了!

    “你,你凭什么打人!你愿意治我还不一定愿意帮你!”颜月一愣之后便大声地吼了出来,这一气手脚都有些颤抖,感情这皇宫里的人都变态,喜欢上来就打人。

    “我打你,我就要教训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张小乙的脸变得有些狰狞,手再次高高扬起。

    “你等着,除非我颜月死了,否则我一定会打回来!”颜月恼怒地骂道。只是这一次那张小乙根本不再理会颜月说些什么,手高高地举起,向着颜月的脸再次扇了下来。

    颜月用力地躲闪,只听得啪啪两声响,两个手掌上的青花瓷碗掉在了地上,碎成了几瓣。颜月等着,等着那可怕的巴掌落在脸上,只是时间突然停滞不前似的,那巴掌过了许久都没有打下来。颜月怀疑地抬头,这才看到张小乙和那两个小太监早已小心翼翼地跪倒在地上,而在颜月的前面站着的正是皇上慕容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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