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又确认了一件事情一样。

    就如李花儿一样,李大也一直觉得这个大女儿的言谈之间,透露着她知道那些藏了许久的秘密。

    所以他用很平静的语气问她:“你怎么知道的。”

    李花儿轻声道:“并不是知道,而是猜到的。”

    李大默默地听着。

    “几年前家中事情不断的时候,我就好奇过为什么爹会被征去当了兵丁。这几年又涨了许多见识,经过许多事情,再想那几年的事情,就更觉得不对了。”

    李花儿的语气也很和缓,她并没有做太多的解释,但是说出来的话,还是让李大相信的。

    毕竟这个大女儿一直很聪明的。

    “再就是两年前渡口的事情,我想着爹不过是个督卫,怎么值得别人用一个商队的覆灭,只为了栽给爹一个罪名呢?就算是为了扳倒京城的什么人,又为何是爹入了那些人的眼呢?”

    “偏偏那次引得陶家事发,牵连着军饷案子,栽赃爹不成,反成了送佟将军一份大礼,可见爹身后,还有人是护着您的。自那之后我就更笃定,爹的事情背后,是有些势力纠葛的。”

    李花儿说着,再次叹了一声:“而今年关小姐来时,说起竹子的事情,我忽然想起爹说过的那个先生,时间也对得上。而咱们这儿死过一个御史也姓关,我就琢磨,爹想瞒着的事情,会不会就是和那个关御史有关系?”

    她说法,看向李大的眼睛,认真问道:“所以,爹,到底是不是和关御史有关?”

    过了许久,李大终于长叹一声,喃喃道:“花儿……真聪明。花儿要是个男子,定然比吴家大少爷还厉害。”

    语气带着三分无奈、七分骄傲。

    可是叹完之后,他又颓然地坐在了木墩上,捂着脸,肩膀颤抖,充满了懊丧的情绪。

    他只是想要守住救过自己、教过自己许多东西的先生的秘密,守住承诺,却不料差点儿害死家人。

    如今,更可能将这样聪慧的女儿牵连进去。

    “是……”我也是当兵回来之后,听说了家中发生的事情,才觉得不对的……”他无措地垂着头,带着愧疚和害怕,“那之后,再想军营之中发生的一些事情,才知道可能是先生的事发了。”

    “花儿,爹不是有意的……爹也不知道那东西那样重要……我只是,我只是……”

    李大语无伦次地说着,李花儿却觉察出了这话中的不对。

    也就是说,李大是到两年前归家之后,才明白事情不妥的。

    只在这一瞬间,更多的念头涌上了李花儿的脑海。

    “爹,”,她急忙道,“难道这么多年里,从来没人寻过你,问你要什么东西吗?”

    李大抬起来,不明所以地看着李花儿。

    “没有过……除了那天上门的那个杜爷说的话有些奇怪。”李大答道。

    竟然真是这样的?!

    李花儿也坐回到了木墩上,陷入了沉思。

    她终于想通了这事情的奇怪之处。

    要知道,大伯父出事的时间距离现在,已经是将近二十年的事情了。

    而甚至李大被莫名征丁的事情,都只是在七年前。

    因为那东西重要,所以很多人要找出来;而正因为他们不知道东西究竟在哪儿,又怕打草惊蛇,所以才用了那样麻烦的方法来寻找。

    待到他们认为李大可能是追错了的线索之后,便将李大送到了北三关。

    还好李大这人……还真是有福气的。

    由此可知,昔日大伯父将东西托付给李大的时候,是非常隐秘的。

    只是在这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人寻见了蛛丝马迹。

    那又会是什么呢?

    是李大的手艺吗?

    虽然精巧、虽然细致,但是毕竟没达到大伯父当年的水平,更何况那时候李大连在清远县都没有非常出名,还不至于被京城的人循着东西找到人。

    只可能是寻着人,找见东西,来确定身份。

    忽然间,李花儿一拍额头,嘟囔了一句:“我真是傻了。”

    大伯父留下的笔记,关舒鸿提到的笔记。

    难道是姐姐在笔记中发现了什么,结果却被周围人……

    她打了个冷战。

    若是如此,关舒鸿又是否知道自己的周围,并不安全呢?

    李大本来颓唐地坐在那儿,却被李花儿刚才那下给惊到了。

    “花儿,你怎么了?”他小心翼翼地问,以为李花儿是气他牵连了全家。

    “我以为……不会有人知道的,如果知道,我会更谨慎的。”他语无伦次地解释,“可是……可是他们怎么会知道呢?我没和别人说过,先生当时来的时候,也没人看见的。”

    李花儿见状,忙道:“爹,您别想了,这不是你的错。”

    李大却依旧眼神空洞,嘴里反复地念叨着:“是我,是害了你娘……害了金宝,害了你爷爷奶奶……”他嘟囔着。

    李花儿吓坏了,连忙跪在他身前,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爹!”

    她的声音有些尖利,让李大打了个哆嗦,终于将眼神转在了她身上。

    “害娘的并不是爹,而是那些人;金宝的事情,更与爹无关了。他们若是真知道东西在你手中,怎么可能过那么多年才把爹用计送到军中?又怎么可能您走了三四年,才想着要害咱们家?”

    李花儿急切地说着。

    李大的脸色,终于有了点儿血色。

    “与……与我无关吗?”李大喃喃道。

    李花儿用力点点头:“是,与爹无关,我们家遭受的这些,都与爹无关,爹守着和那位关先生的诺言,好生保存着他留下的东西。”

    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强调:“爹是重信守诺之辈。”

    李大听着李花儿的话,浑浊的眼神里,终于寻回了一点儿清明。

    李花儿见状,这才略微安心了。

    李大一家所经历的事情,说到底是与关家有些关系的。

    她想着,轻声问:“爹,那……娘知道这事儿吗?”

    李大抹了一把眼睛,低声道:“她只知道我这儿藏着个东西,是不能见人的,想不到会是要命的……我也没想到……”

    李花儿内心很是感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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