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瀚道:“妈妈,别去想大伯家的那些糟心事,我想告诉你一个有关于秀儿姐好消息。”

    “秀儿的好消息?是不是她处对象了?”

    张芳芬真的很聪明,立刻就猜到了。

    “八字还没一撇呢!爸爸厂里的陈春松你认识吗?”

    “认识,你爸爸招待客户来店里吃饭时总会带着销售员,见过几次,那孩子蛮懂礼貌,你爸爸也说他干的不错。难道是?”

    “就是陈春松今天亲口说瞧上了秀儿,不介意秀儿姐是农村户口。想跟秀儿姐处对象。”

    “哎呦喂!这可是大好事!我可听说陈春松是个退伍兵,是**员,他家还是一般干部家庭。”

    “妈妈你先别激动,也别过早的介入,让他们自己接触,等互相对上眼了,有了感情才可以见家长。”

    当下的环境依旧是农村户口低人一等,其实整个**十年代都是如此,进入两千年后才彻底反转。

    **十年代率先富起来的农民,基本上都想方设法转了户口,买户口的也不在少数。

    以陈春松本人的条件和家庭条件,他的父母绝对不可能同意儿子娶个农村户口的姑娘做媳妇。

    必须使得两个年轻人相处、相恋后,感情深了心坚如铁时,才能够让陈春松跟父母摊牌。

    要是刚开始就见家长,这段姻缘很快就会被掐断,根本无法继续。

    张芳芬是过来人,立刻心领神会,她笑道:“你怎么连这种事情都门儿精?”

    黄瀚心道,你儿子如果不精,以前一世家里的条件,哪有可能给你娶回干部家庭、小中专学历、而且是班花、美娇娘级别的儿媳妇?

    那时的黄瀚知道自己家条件不好,唯有长相拿得出,其他什么也拿不出,谈对象太吃亏。

    因为那时黄瀚和刚刚工作没多久工资有限的黄馨要养农村户口的妈妈,供妹妹读大学,经济压力重如山。

    要是人家给介绍对象,介绍人肯定选相同条件的对号入座,有自己的相貌加成恐怕也没什么大用。

    介绍个歪瓜裂枣也未可知,家庭条件肯定好不了。

    黄瀚当然要发挥能讲故事、会写情书、钢笔字过得去、模样英俊的优势,自己找老婆。

    事实证明贫穷不是大事,最起码在九十年代初根本没有多少女方家长要房、要车、要彩礼。

    经济条件不好没有成为黄瀚谈女朋友的障碍,而且黄瀚还貌似很吃香,可供选择的女孩子好几个,一个个的条件都比黄瀚家好多了。

    最后黄瀚的选择比较实际,弱水三千我挑一美人,家庭条件如果能够拔尖当然更是锦上添花。

    黄瀚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一起生活近三十年的结果证明,她的选择题做得相当正确,老婆不发胖还不显老,背影跟小姑娘时没两样。

    她跟同学一起上街,居然偶尔有眼瞎的路人问她的同学,这位是不是你闺女。

    每次把这种话讲给黄瀚听的时候,老婆大人都是一副我这颗好白菜让你这个猪拱了的表情。

    老婆的声音还特别甜,以至于黄瀚以前在单位管销售时,销售员打电话总是说,“请你爸爸来接电话!”

    然后老婆也不解释,真的喊:“爸爸接电话了。”看到黄瀚一脸黑线,她能把眼泪都笑出来。

    张芳芬见儿子不说话了,在出神,柔声道:“千里姻缘一线牵,外人撮合的用处不大,你别胡思乱想,好好睡一觉。”

    秀儿已经二十三,早就该谈婚论嫁,上门介绍的媒人好多,可是能够满足高中生这个条件的就没几个了。

    张禹根今年也开始为秀儿的婚事着急,每一次来街上都跟张芳芬谈这件事。

    张芳芬帮着留意了,也托了人,可是有工作的定量户口适龄青年,只要样子过得去,家庭条件一般般,根本不可能找个农村户口,高中毕业的更加不可能。

    现在得知陈春松瞧上了秀儿,张芳芬真的欢喜。

    她忍不住打电话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黄道舟,并且在电话里问了许多诸如工资级别、党龄、兄弟姐妹几人等等跟陈春松有关的问题。

    然后她又去找秀儿说了不少悄悄话,应该是把她了解到陈春松的具体情况全部说给秀儿听了。

    反正整个下午,张芳芬都是乐呵呵的,如果不是张禹根家离得太远,恐怕张芳芬就会找去跟哥哥唠唠嗑。

    晚上吃饭时睡了一下午的黄瀚已经恢复正常,张芳芬终于彻底放心了。

    一家子又谈起去广东的事儿,黄瀚想起来应该去姨妈张淑芬家看看,问道:“爸爸,你有没有广州姨妈家的地址啊?”

    黄道舟觉得很突然,问道:“你怎么还想起广州姨妈了,还准备去她家?不怕人家嫌麻烦啊?”

    此时的黄道舟跟远在广州工作生活的张淑芬没有什么联系,后来联系多了是因为张淑芬主动支持黄馨完成学业。

    以前,一贫如洗的黄道舟一身傲骨,不可能因为人家条件好就上赶着巴结,因此这种一年有可能都写不了一封信的亲戚和陌生人差不离。

    他又不可能预知几年后张淑芬会主动伸出援手,出钱给黄馨上大学。

    上一世是先接受了人家的恩惠再报恩,这一世用不着受人家的恩惠,黄瀚准备带着黄馨、黄颦去看望她,顺便看看能不能帮她家什么忙?

    其实前世黄瀚从来不肯受人恩惠,也是抬头挺胸做人,他十六虚岁就顶替黄道舟干徒工挣钱养家,那时是八六年年底,徒工工资三十块一个月。

    为了多挣钱,黄瀚承包了其他同事最不愿意干的工作,夜里值班,为此约等于成天在上班,晚上睡在单位上看大门,每一天能多拿八毛钱值班费,一个月二十四块。

    加上值班费,黄瀚的月收入有了五十四块,就不比退休的黄道舟少了,黄瀚那时从来不乱花一分钱,家里的生活条件立马得到了改善。

    广州姨妈帮助过黄馨,同样算是帮助过黄道舟和张芳芬,但是不应该算在黄瀚头上,因为黄瀚还小呢,理应得到抚养,欠人情应该算父母的。

    但是黄瀚由衷尊敬主动助学的张淑芬,见黄道舟是这样的态度,劝道:

    “爸爸,你这种思想要不得,我们几个晚辈万里迢迢去看望广州姨妈,她肯定喜出望外,哪有可能嫌烦?”

    张芳芬道:“黄瀚说得对,小时候就数我和淑芬关系好,我的孩子特意去看望她,她肯定欢喜!”

    “去年春天有她寄来的一封信,我待会儿找出来,你们见到她,替我邀请她们一家子回三水县时来我家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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