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之前只是偶尔打个电话来,李维安这一次对许嘉玥的关心明显到整个别墅的人都看得出来。

    因为许嘉玥发烧,李维安在小岛的别墅上待了下来。

    反正沈慕山已经失踪,沈雍也已经顺利成为沈氏集团的代理总裁,他也就没有必要再去M城扮演那个唯唯诺诺的计算机宅男了。

    李维安的变化许嘉玥都一一看在了眼里,只是她一直以为那是因为李维安跟她越来越熟了,所以在她面前就没有了之前的害羞腼腆,说起话来也很幽默风趣,整个人看起来比之前要精神许多。

    他本来就长得清秀,因为性格变得大方起来,所以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温和的气质,让人觉得熨帖。

    许嘉玥心里的那一点点的犹疑不定,都因为李维安的这些温和细致的话语和行事而被抛在脑后。

    也许,李维安只是可惜她跟沈慕山在一起了,所以她无法再对李维安有心,虽然离开沈慕山,但是她心里爱的人,却也只有沈慕山一个人。

    大概李维安是看出来了这一点,所以才会说那样的话吧?那他应该也算是放下了吧……最起码,现在李维安跟她在一起,两个人都没有提出什么让对方尴尬的话。

    日子这样一晃过了几天,许嘉玥最后的一丁点鼻塞也都没有了,她就想着是不是可以问问李维安,她什么时候可以离开了。

    李维安之前一直留着她,说是她发烧了之后身体不好啊,感冒了虽然是个小病,但是要是不好好地把感冒治好,到时候咳嗽肺炎鼻炎什么的,一定会把身体拖得乱七八糟的。

    “嘉玥,我知道你想离开这里,但是……你想想,可能这一次你走了,我们最起码也得个两三年才能再见面了吧?你又自己去了别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如果身体还不好,不是给自己找难过吗?”

    李维安的话说得很诚恳,许嘉玥也想,她积蓄不多,到时候去了别的地方,再想像在m城里一样,在简历上写着自己曾经就职沈氏集团而得到青睐,那就不可能了。

    谁知道沈慕山到时候还会不会找她?

    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就要先吃老本,如果身体不好,到那个地方再水土不服……许嘉玥想到自己刚来c市时候病的那一段时间,觉得简直就是头皮发麻。

    她就答应了李维安再住一些日子。正好,李维安也说了,沈慕山现在应该还没有放弃寻找她的事情。

    许嘉玥根本就不知道,沈慕山已经失踪了好久了……

    小岛上没有信号,许嘉玥在这里的生活几乎是封闭式的,也全靠李维安的人来来往往带一些消息回来。

    李维安说沈慕山还在找她,她就信了,却不知道,沈慕山早就已经找到这里来了。

    她想,既然他早就知道了自己在这里,那为什么又没有动作呢?

    许嘉玥是可以肯定的,那天晚上沈慕山真的出现过。

    可是因为沈慕山毫无动静,她又有些犹豫了,。

    那那串脚印是怎么回事?

    许嘉玥入睡之前,眉头紧皱,慢慢地想着未来与过去,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第二天,因为感觉自己身体真的已经好得倍儿棒了,许嘉玥就再一次提出想离开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心里很不安。

    “嘉玥,你就真的那么想离开我吗?”李维安的脸上带了些哀伤的神色,眼里也是浓浓失落和无奈。

    “维安。”她欲言又止。

    该说什么呢,除非说自己不走,不然她要再待多久,终究都是要离开的。

    可是李维安却定定地望着她,许嘉玥在嘴里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冬季的阳光正好,虽然风冷冷的,但是因为有太阳,倒觉得很舒服。

    许嘉玥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李维安,面容清秀,眼眸里带着哀伤和乞求。

    心中不忍。

    她的心不是石头做的。

    相反,她的心还很软。

    李维安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喜欢她。而且因为喜欢她,李维安救了她,却自己受了重伤,到现在,还只能靠拄着拐杖走路。

    如果,不是因为先遇见沈慕山,她在认识李维安的时候,说不定就会心动,会想要跟他在一起了吧?

    温和,腼腆,有些害羞,但是却对她很好很温柔。

    如果是跟这样一个人一起生活,慢慢的,也会爱上他,最后就跟他在一起,两个人平平淡淡地度过……

    李维安眨了眨眼睛,可是眼底的亮亮的期盼,却没有减弱半分。

    许嘉玥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眉毛微蹙,巴掌大的瓜子脸上,精致艳丽的五官带着淡淡的无奈。

    她从前是觉得这样很好的,李维安真的很好。

    但她先遇到了沈慕山。

    你如果真的很爱过一个人,那么你一定知道,当你跟深爱的人分开,你的内心一定还保留着对他的感情,这种感情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被深埋在心底里,是好的坏的情绪,最后都会在回忆里变成一抹怀念但是无法回头的微笑。

    而在深爱过那个人以后,你再想去爱别人。不是不可能,毕竟很少有人一生只爱一个人的。到最后,也许还是会选择一个合适的人在一起,可爱过一个人以后,再难以那么轻易地放下那段感情,那么轻易地在短时间里接受别的人。

    不管那种接受,是接受好意,还是接受感情,都无法做到。

    许嘉玥想明白了这一点,嘴角慢慢地露出了一个笑容,像是盛在水晶盘子里的牡丹花,绽放得灿烂而娇艳。

    “维安,对不起。”

    她明白李维安的感情,但是没有办法给他,他想要的回应。

    李维安眼底的星星一般的光亮,骤然消失,暗淡的眼眸让人觉得心疼他。

    他失落的神色,在脸上很明显,眉毛垂下去,很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声音低低地,带着无尽的落寞,“我,我知道了。”

    他极力地想掩饰自己的失落与难过,可是却没有办法把这些情绪都藏想心里,反而是他这样故作轻松,假装没事的样子,让许嘉玥觉得亏欠他更多。

    这辈子,李维安待她的好,她恐怕如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偿还了。

    两人对坐,李维安垂了头,像是被抽了精神的小树,而许嘉玥不忍心看他的模样,目光落在了他背后的海里。

    海是碧绿,天是深蓝,冷冷的风,暖暖的阳,这样的天气很好,本来不应该谈起这种伤感的事情。

    可是,感情啊,就是剪不断理还乱的,既然知道没有可能在一起,那就不要给对方希望,不如趁早说明白。

    许嘉玥回了房间。

    李维安说,如果她执意要走,最起码,希望许嘉玥能够陪着他再过了元旦再走。

    “嘉玥,我一个人……很久了。”

    他的笑脸像是哭脸一样,望着远处的海,“我不期盼你能陪着我过年了……但,能不能,我们一起过一个元旦?”

    许嘉玥愣住了,可是瞬间,心底里涌起来的心酸,却把她的话堵在了喉咙。

    李维安的表情太伤感。

    “以前,我们一家人住在这里的时候,我妈妈会精心地准备每个节日,可是能在一起的日子,其实不多。”

    “Chun节不用说了,一家人肯定是会一起的,可我们家不一样。妈妈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元旦也算是新年,爸爸不在,我妈妈就会抱着我,站在这里,等着,望着海……她说,元旦快乐。”

    “她跟我爸爸是在元旦的时候认识的,他们一起跨年,听钟声敲响。”

    “她一直都想,如果爸爸能够多陪陪她就好了。我也是这样想的。”

    李维安的神情很落寞,眼底的哀伤也更加明显,“可直到她去世,她都没能再跟他过一次新年。不是Chun节,只是仅仅一个,他们相遇那天的元旦,都没有……”

    许嘉玥想,那就陪他过元旦好了。

    反正现在离元旦,也差不多是一个月的事情而已。

    “真的吗?嘉玥,谢谢你!”李维安高兴得像个孩子。

    在许嘉玥不注意的时候,他眼底划过了一丝得意的光芒。

    一切,都如他所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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