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抓着藤蔓荡下树,卡恩拔出亚索被藤蔓固定在一旁的长刀,来到他身边。

    “你别乱动,我不想把你也砍了。”

    “我想动也动不了。”藤蔓的缝隙间传出亚索郁闷的声音,听得卡莎在一旁掩嘴偷笑。

    他是最无辜的那个,走得慢没看见发生了什么,刚爬上山头就被植被的浪潮迎面拍下,御风剑术都没来得及使,怎一个惨字了得。

    卡恩拨开了眼罩,用虚空视界分清亚索和藤蔓的轮廓,避免砍伤亚索。然后调动起魔力,挥动剑刃,普通的挥砍不仅砍不断这种藤蔓,还会让刀剑卷刃。

    咻咻咻,狂风四起,一截截藤蔓被风卷上了高处,如同雨雪般落下。

    “你这御风剑术学不到精髓啊。”亚索坐了起来,断掉的藤蔓从他身上滚落。

    “乱砍一气的。”卡恩随口一说,把武器还给亚索。

    把剑收进剑鞘里,亚索俯视着山谷,眉头紧锁。

    “这里的自然魔法爆发了,使用魔法要小心点,免得出现出乎意料的情况。”

    在这种环境下,魔法的表现往往会造成超出预料的效果,而卡恩显然是第一次将魔法附在刀剑上,刚才一个收不住的话说不定就把亚索砍了。

    “那些浮空的环形巨石阵是什么?为什么瓦斯塔亚人要摧毁它们?”卡恩问。

    “那东西叫琨珑,它是巨大的地标,里面蕴含着远古的魔咒,可以调节一方土地的自然魔法,打开通往精神领域的通路。”亚索不假思索的说道:“我猜瓦斯塔亚人摧毁它,可能是因为当地的人类利用琨珑束缚着、限制着这座土地上的自然魔法。”

    “限制自然魔法?”卡莎问。

    亚索指着繁盛得无处落脚的山谷回答:“高纯度的自然魔法也叫狂野魔法,因为它狂野难驯。你也看到了,人类难以在充盈着狂野魔法的土地上生存,所以需要节制魔法把水土改造成适宜居住的程度才行。而瓦斯塔亚人一半精神,一半物质,在这种环境下无法孕育,必须把土地改造回去。”

    “所以说瓦斯塔亚人破坏琨珑是为了繁育后代?”

    “也许。”

    “我们见过一些瓦斯塔亚部落,他们生活的丛林并不像这样充盈着魔法,可他们仍能够正常生育。”卡恩并不是很赞同这种说法,因为他从中看出了漏洞。

    “还有这种事?”亚索所知的情况里,瓦斯塔亚人的生育一直都是个问题,条件苛刻,这也是他们之中从没有出现过大型部落的原因,并且总数一直在慢慢减少。

    “肉齿兽部落,听过吗?”卡恩说。

    亚索摇摇头:“艾欧尼亚的瓦斯塔亚种族很多,有一些少得听都没听说过,不过按照这个命名方式来说,你说的这个肉齿兽部落的确不属于艾欧尼亚。”

    柯刹喇、弗娄塔……这些都是艾欧尼亚地区瓦斯塔亚部落的名字,和肉齿兽听起来完全不是一个类别。

    “他们部落里有没有灵树灵石之类的东西,帮助孕育呢。”亚索问。

    “没有,这是一个以狩猎为荣耀的猎人部落,兽性十足。”

    “初生之土的瓦斯塔亚可不会崇尚杀戮。”亚索想了想:“他们的魔法强大吗?”

    “他们几乎不会魔法,至少我没见过他们使用过,但肉体却很强大。”

    “我懂了。”亚索不紧不慢的拿出酒壶饮了一口,斟酌好说辞才解释道:“卡恩,你说的肉齿兽部落肯定是为了适应当地的环境,才渐渐减少了身体里魔法的占比。一切的改变都是为了让种族能够敷衍下去。”

    “嗯哼,他们在南部丛林过得很不错。”卡恩扬了扬眉毛,肉齿兽部落在那片区域可没有天敌,不过种族对族人的要求可不低。

    “森林已经平息下来,我们继续赶路,这里离长存之殿不是很远了。”亚索把酒壶紧紧盖好,酒在森林中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还有最后几天路程,每一口都弥足珍贵,要慢慢尝才行。

    “你不去找那些瓦斯塔亚人找个说法?你都被埋了,不是我们差点出不来。”

    “算了,眼下有更要紧的事情做,人没事就好。对方应该也不是故意,就别去他们的地盘里找事了。”

    卡恩点点头,亚索不介意那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然后他注意到,卡莎把心里的想法表现在了脸上。

    他一问,才知道卡莎对琨珑的事情有些在意。

    他们在离开普雷西典时并没有向艾瑞莉娅道别,而她好像在调查各地瓦斯塔亚袭击的事情,她在想要不要回去把看到的事情告诉艾瑞莉娅。

    卡恩让卡莎放弃了这个想法,首先这样做对他们没有任何利益,其次他们手里证据不足,所知一切都是从亚索这儿听来的推测。

    就算要帮艾瑞莉娅的忙,肯定也是先搞清楚因果,再让人转告更好。

    三人绕开了山谷,继续往尚赞走去。

    ……

    几天后,他们走出了森林,把连绵的山脉甩在了身后。

    一股清风吹拂着平原,亚索有感而发,难得拿起了一直佩戴在腰间的尺八,坐在一块巨龟岩石上闭眼吹奏。

    两人停下来,靠着巨龟岩的足休息,听着风中悠扬的旋律,依偎在一起。

    一曲罢,两人拍手叫好。

    “没想到你还会一手乐器。”卡莎刷新了对亚索的印象,在此之前她只当亚索是个只会伸手要酒的浪人剑客。

    “游子思乡,便会吹奏一曲,寄情于声色中。”亚索睁开眼,出神看着远处山崖上的庙宇,久久不能移开视线。

    那间建立在山体内,开于悬崖间的宏伟庙宇,就是寻求启示的圣所。

    “我能听出你箫声中的紧张。”卡恩说。

    “你倒是有双好耳朵。”亚索也不否认。

    亚索想从天启者的口中问出永恩的下落,无论对方变成什么样,最起码他要见上一面。

    有亲人在的地方,就是故乡。而近乡情怯,离永恩越近,亚索就越紧张。

    “不要多想,别停下来让愧疚追上你。走,我们陪你走完最后一程。”

    卡恩把酒壶抛上天,亚索盯着酒壶,纵身跃下岩石接住。

    只管一路前行,让风指引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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