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江岳在老伙计们的包厢里聊了很久,聊到芙蓉酥在外面值班巡了一圈回来,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硬生生把一顿饭,吃成了一次高层会议。

    关于个别小笨蛋放弃军籍跑去给人刷盘子这件事,耿江岳和幺筒老宋他们热热闹闹地讨论了半天,最后想出个法子,决定干脆就划一条线。士兵和士官这一层,可以经商,但必须要有本科学历,这个学历以下的,不允许退出国家编制序列;另外退出体制序列去全职经商的人,只能当老板,但不许给人跑堂,如果干生意没有帮手,那就合伙经营,做成集体形式。

    反正不管怎么样,市场肯定还是要的。

    就像现在负责服装部的梦梦说的,国家现在发一整套的服装固然是好,从上到下兜底,让所有人有身份认同感,有最起码的着装上的体面。但是总这么千人一面,早晚还是会有人觉得腻歪,尤其不上班的时候,穿点自己喜欢的衣服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同样的,食堂的饭当然不错,可像今天这样大家出门一起吃火锅,也是不一样的体验。

    海狮城里有从北城搬来,没过过什么好日子的北城土着,也有南城那些从小就见过外面的花花世界少爷小姐,还有几十万从全世界各地过来的教师和他们的家属,张泰恒那群从猎鹰城里过来,知道真正的世界是长什么样的人物们。海狮城的两百多万接近三百万人,不可能永远只活在超级大楼的制式生活中,也会希望生活中有更多的选择和变化。

    还有兜里的那些海狮币,在大楼内部根本就花不完,如果不开放市场,那么努力工作所得来的成果,意义又在于哪里?总不能只看着市民卡里一个个月往上涨的余额傻乐?

    漂亮好看的衣服,海狮城服装生产部自己不生产,但女孩子就是喜欢,完全可以从外面进口一些,或者干脆就让外国厂商进驻海狮城。还有小孩子喜欢的玩具,海狮城的超级大楼也不生产,让人进来开个玩具店,也无可厚非。还有化妆品奢饰品,乃至各种服务体验,安排在南区或者现在的第二商业区,小姑娘小朋友和喜欢玩的年轻人喜闻乐见,有能力引进的,干嘛不引进?就这点东西,难道还会妨碍海狮城的正常运营?

    “嗯,有道理……”耿江岳听梦梦一通说,不由得也挺赞同道,“现在贝隆城的旅游也慢慢开放了,走出去可以,引进来确实也没什么不行的。只要海狮城的整体情况还把握在市政厅的手里,开放也好,封闭也好,确实还是要看大家的具体需要,和世界的具体局势。玩具衣服化妆品,还有诸如此类的,遇上特殊情况,随时断掉供应也无所谓,没有掐脖子的后顾之忧,正常局势下让人进来,也不会影响海狮城的大局……”

    “还有!”小白很兴奋地插话道,“还有就是有些人就是喜欢养宠物什么的,七宝的那只灵猫,以前也是在商业区买的,这些什么宠物店宠物医院,还有卖各种手工艺术品的,卖乐器的,琴行啊,各种书店啊,游戏卡带店啊,视频店啊……”

    听到视频店这个词,屋里的男人们不约而同,全都微微坐直了身子,眼中浮现出正人君子的批判的神色。小白却没发觉,只是自顾自道:“有些人如果就是喜欢自由地干这些事情,又不想上班,又不想发电的,那放弃军籍出来自己过自己的日子,那也无可厚非啊,是不是?”

    耿江岳见小白兴奋的样子,不由奇怪道:“怎么,你想退休去干这些事啊?”

    “不是,不是,我肯定不会。但是……我现在放假在家里,也不能看一整天排骨在外面刷怪的视频?也会腻的,要是以后有个这样的市场,我放假不出国旅游,就在海狮城里面逛逛,那是不是好歹也有个我喜欢去也可以去的去处?还有等我退休了,我确实可以做啊……”

    小白期期艾艾,看着耿江岳。

    耿江岳想了想,点头道:“有道理,过段时间可以尝试先在第二商业区搞一下。问题不大的话,以后南区商业街可以华一片区域,推广开来。”

    “还有,我觉得国家兜底这个办法,也可以推广的。”很少发表意见的老宋,难得主动开口道,“军衔尉官以下,学历本科以上才能出来的话,这些人其实都是国家的预备精英了。而且越到以后,这群人刚好就是刚毕业不久的年轻人。年轻人脑子容易发热,国家有多包容一下。放弃军籍退出护卫军编制,只要海狮城的国籍没丢,都应该让他们有返回编制内的权利。但是也不是无条件,这样的人,不管他学历有多高,专业有多厉害,还是之前的功劳有多大,乃至一些军龄和资历都很老的,退出去之后再回来,就一概从列兵开始干。

    这样不管是小的还是老的,再不济,全世界都不要他了,可是政府一定还给他一口饭吃,给他住的地方。以后退了军籍,如果是单身的话,单身宿舍就收回,自己找地方住去。等回来后再把房子分配回去。还有草药堂这块,谁要是退了军籍,草药堂的会员资格也就一起没了,再想加入回来,那就得重新走程序,而且档案上必须记录。

    不说背叛国家,但至少这个人,就算背弃组织了,重新回来,得更严格地考虑。”

    “有道理,老宋你可以啊……!”耿江岳不由对老宋有点刮目相看,思路一边顺着这个方向走,干脆道,“那不如这样,草药堂下面,青龙堂以后就专门负责组织人事这块,一个人能不能加入草药堂,青龙堂说了算,你直接兼任青龙堂的堂主。还有宣传这块,归朱雀堂管理,朱雀堂堂主现在是谁?”

    “那个谁……”排骨插话道,“是幺筒!”

    耿江岳直接道:“那以后幺筒别管了,幺筒就当大长老,分管白虎堂,抓草药堂的内部纪律,抓住了先堂规处置,处置完了再按国法一条龙搞定,反正都归你了。”

    幺筒立马胸膛一挺,红光满面。

    大长老,听起来好像又升职了啊?

    说起来,草药堂的内部组织也混乱了一年多了,大家不管干什么都是一窝蜂地上,也没个章程。最多就是按照大楼区域的位置划分,以前是东一区北二区北三区和新北四区,刚好四个住宅区,就是四个堂口的管辖范围。可是现在大家统一都住到主产区了,主产区又安排了中将级别的大区主任,也就是身兼茫茫多职务的栗子,他们这些草药堂的堂主,就直接跟市政厅有了管理权限上的摩擦。好在眼下海狮城工作氛围还算不错,又有耿江岳坐镇,不会出什么乱子。但如果长此以往权责不清的,那肯定还是容易出问题的。

    所以这会儿耿江岳这么一说,草药堂的内部运行逻辑,一下子就有点豁然开朗的感觉。

    说到底,草药堂最关键的作用,就是保证谁能上去,谁不能上去。

    以及让全市所有人,都明白草药堂在海狮城这套运行结构中的关键作用。

    青龙堂管人事组织,直接就捏住了要害。

    白虎堂关内部纪律,就保证了这个结构的稳定性和可靠性。

    朱雀堂管宣传,职能也很合理,就是人选上……

    “朱雀堂归小白管,你现在当主产区第一社区的社区主任事情也不多,我看你整天就骑个马到处飞来飞去的,以后《草药堂堂规》的宣传工作,你给我弄起来。务必保证草药堂内部思想坚定立场坚定精神坚定,团结一致。海狮城全市上下都能对草药堂的决定,能理解的拥护,不能理解的也拥护。堂主必须和市政厅总理一样有排面,记住了吗?”

    耿江岳目光炯炯看着小白。

    小白满脸小心地点点头,又弱弱地问:“我们堂主是谁?”

    耿江岳用无语的眼神看着小白。小白正一脸懵逼,幺筒就很惆怅地回忆起来:“草药堂是以前我们在《幻乡》游戏里头,老大为了收购草药原料,我们一群挖草药的弟兄一起弄起来的。老大出钱,我们出力当监工,每天给挖草药的人开工资。

    老大,你说这一晃,都两年多了啊……”

    幺筒摆出老资格的身份,故作唏嘘地望向耿江岳。

    耿江岳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道:“那你去找人写个草药堂历史出来,一起写进《草药堂堂规》里,以后《草药堂堂规》每年修改一次,把一年里发生的重要事件都写进去。”

    幺筒不由一愣:“我来改?”

    耿江岳道:“想得美,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然是一起弄。以后有空的话,我跟你们一起改。草药堂的主要人员,帮主副帮主,四个长老,四个堂主,差不多了,以后每年十月底这个时候,咱们碰个头。把大概要改的内容弄一下。”

    小白插话道:“现在只有三个堂啊,玄武堂有必要吗?”

    “嗯……”耿江岳想了片刻,说道,“还是要的,玄武堂就负责草药堂的外部工作。海狮城的草药堂会员是少数,以后要精益求精地吸收。那些优秀但是没有加入海狮城草药堂的人,我们就算不吸收人家进来,也不能让他们背地里搞小动作,不支持我们。

    该团结的还是要团结,毕竟草药堂现在是为了海狮城和海狮城全市人民而存在,而不是为了自己的存在而存在。今年和明年,按我说,本科和硕士毕业的,如果有意向加入海狮城,还是应该先同意,往后再慢慢收紧口子,过了明年,后年开始,只准硕士以上的进来,再往后,五年之后,只许有博士学历的加入。但是很多没有博士学历的人,咱们也得保持跟他们的一定联系。也允许他们搞一点自己的小社团,然后咱们派点人过去,加入到他们当中,让社会的每个团体中,始终有海狮城草药堂的人在参与和影响他们,乃至如果有必要的话,直接管理。

    这个工作,就交给玄武堂了……

    玄武堂的话……”

    老宋道:“等老四活。”

    耿江岳被老宋这么一提醒,立马就想起了唐恩波。

    梦梦又提议道:“老潘也行的。”

    这会儿不知道人在哪里的潘旭华,一下子就被推到了海狮城历史的重要位置上。耿江岳仔细一琢磨,华仔倒确实是个挺合适的人选。忠诚度很高,责任心办事经验和堂内资格也都符合条件,沉默片刻后,便果断拍了板:“那就老四回来当大长老,华仔直接当这个堂主。”

    梦梦闻言,不由露出微笑。

    一旁的梦标和大妖精看看她,表情有点复杂。

    耿江岳就当没看见,这边说完市场和草药堂的事情,下一个话题,又聊起了最开始提到的市政厅官员轮休和调岗的事。轮休这件事,得到所有人的一致同意,自己不想干活,就带薪回家当咸鱼为国发电,是每个官员应有的权利。

    不过再聊到岗位调整乃至以下犯上弹劾国家元首的大逆不道之词时,有鉴于耿江岳本人就坐在这儿,大家就都没有发表什么个人意见了,生怕惹出什么不良后果。

    尤其是排骨和幺筒,一个是海狮城人民护卫军的头面人物,一个是独栋大楼在外办公独占一个“司法区”的超级封疆大吏,两个人都特么觉得自己的太子之位很稳,万一今天点头同意耿江岳的各种胡话,那日后等他们上位,没干几天就被人撸下来,这负责特么算谁的?

    而其他人心里头,或多或少,也都有这样的小念头。

    于是刚刚还挺热闹的场面,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大家伙儿一个个的全都乖乖闭着嘴,只听耿江岳一个人哔哔不休。耿江岳也不在乎没人捧哏,自己一个人越哔越精神,一会儿一个想法,推翻再推翻。

    推翻到最后,反倒真觉得,这么弄有点草率了……

    “你说一个大领导,动不动就要受底下人的威胁,这特么也太憋屈了啊,而且政府权威都搞没了,那不是越搞越回去了?”耿江岳端起酸枣酒,敦敦敦灌了几口,长吐一口气,又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共识很重要,执行共识的人也很重要。如果国家真的上下一心,给了下面机构太大的弹劾权力,反而容易弄巧成拙。应该设计一套更巧妙一点的办法。

    比方年限设置,或者任期到了重选一次也行。这种事,没原则不行,太死板也不好,原则和灵活都要有,得辩证统一地看。干得好的话,一直干下去对大家也是好事情……”

    话说到这里,排骨和幺筒这俩货立马就紧张了。

    这货是想咋滴?不打算挪窝了吗?比谁更长寿的节奏?

    耿江岳生日是哪天来的?

    11月3日对不对?

    大后天,大后天这才也才满17周岁?

    排骨和幺筒同时想到这一点,彼此默契地对视一眼,脸色都有点不对。

    可谁也没办法多说什么。

    海狮城是耿江岳一手建立的,全市这么多人的命,实事求是地讲,也基本就是耿江岳给的。还有现在过的好日子,如果没有耿江岳,压根儿连想都不用想。

    那么多新的超级大楼,那么牛逼的防护墙,一整套海狮城的生产建设体系,还是海狮城的经济命脉,随便哪一样,如果要让海狮城的人自己来做,哪怕用最最最乐观的心态去做白日梦,最起码给个二三十年,也不见得就能做到现在这个程度。

    在这样的老大面前,谁还有脸说耿江岳不该一直在这个位置上做下去?

    而且退一步讲,如果耿江岳不干了,他俩就有能力可以做得跟耿江岳一样好?

    答案毋庸置疑,肯定是做不到的。

    不光是他们两个人,哪怕放眼全球,都不存在可以替代耿江岳作用的。

    只是耿江岳自己的心思,这会儿却根本不在他能做多久的这个问题上。

    如果真的可以选,耿江岳宁可回去当个能源兵。

    每天吃吃喝喝玩游戏,再抽半个小时跟安安啪啪啪……

    大楼里的景色看腻了,还有的好风景度假区。

    这日子,不出门都能过到寿终正寝啊!

    只可惜,他现在真的没得选。

    海狮城情况不稳定的时候,他必须得让情况稳定下来。

    现在基本稳定了,城市里每个人的需求又不一样了。

    还得考虑国家长治久安,以后自己的后代也能这么安生下去的诸多问题……

    真的是走不脱……

    “唉,所以还是不能乱搞,既然走上这个岗位,就不能有绝对的自由……”耿江岳叹着气,继续往下说,“最顶层是这样,底下也是这样。国家需要和个人意愿,能刚好相符,那就最好,万一要是有矛盾,还是得国家需要优先,不然要你何用?

    各级工作人员要是遇到上级部门征调,我看还是两条路最稳妥,要么服从安排,要么离岗轮休,而且一旦选择离岗轮休,就好好休息个一年。一年之内,不许再回来。还有那些自己主动申请要调离的,就看情况。可以安排的就安排,实在不能安排的,就驳回。驳回后要么留在原来的岗位,要么也是一样,离岗轮休。这种离岗轮休,可以随时回来。”

    耿江岳这么一说,大家就比较能接受了。

    国家和政府的权威性有了,个人的自由也顾及到了,想升官的就跟着国家走,多努力多干活,淡泊名利的就多休息多干饭,将军发电,也挺幸福。

    “我们这个三级通道,我之前说,是让尽可能多的人能做到校级以上,现在算上这个灵活的岗位调动制度,就能保证肯干肯卖力也有力气的人,可以很有希望地在有生之年做到将军。退休之后,再按照功劳和服务国家的时间,酌情提升一下军衔,那将来就是谁家祖上没个中将的日子。这就基本上能让大家从物质精神和尊严各个方面,都感到平衡了。

    还有现役的中将和上将,这部分人,跟其他人最大的区别,就是管理权力上的区别。不过好在呢,人数也不是很多。而且中将总不能欺负中将。上将目前就两个人,我和端木翔,接下来栗子肯定也要晋升。海狮城这一年能发展这么平稳,有她很大的功劳啊。工作那么辛苦,身兼二十八职,不但没猝死在工作岗位上,还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那以后就这样,上将就定死,三个人,总理兼护卫军军长常务副总理,还有副总理兼综合办公室主任。如果真要有需要非得弹劾的那一天,就按我说的那个一环套一环的来,将军会议发起,风纪处和司法部一起搜集证据,草药堂确认启动弹劾程序,然后将军会议通过。最后由草药堂司法部综合办公室和军衔管理办公室逐个做出处理。

    而且要当总理的话,必须得先做过常务副总理或者综合办公室主任。

    这个级别上,就不许自己申请了,必须得是国家意志,这样才能保证权威性合法性和正确性。总理的话,不管是选举还是连任,必须得由草药堂和将军会议共同通过,我提议,就五年一任好了,到期后重新开会决议,能得到所有人拥护的,就继续连任,就不管什么退休不退休了,除非自己选择退休。两个副总理的话,先由总理提名,然后同样由草药堂和将军会议共同通过。五年一届,这个可以有退休年龄限制……”

    排骨和幺筒对视一眼。

    感觉人生的天花板,好像是能看到了……

    不过如果海狮城每五年才能出两个副总理的话,按照先有军衔才有职务的最新规定,他们两个,最快还得十来年才能当上副总理。闭着眼睛火箭升官的速度,一下子就慢下来了。

    “都记下来?”

    耿江岳说到这里,望向在场的所有人。

    所有只当是陪老大闲聊的货,各个表情呆滞。

    耿江岳见状,不由挠了挠头,干脆,拿出市民卡,给栗子发了条短信。

    十个小时后……海狮城极冬节第一天的清晨,在全球一片漆黑的夜色下,海狮城市政厅,开了个很重要的会议。会议涉及的内容,包括海狮城高层的选举任免升迁和监督程序,海狮城人民护卫军军籍管理的有关制度,海狮城草药堂规章制度和内部结构的调整,海狮城市场经济逐步开发的意见……每一条都爆炸得很。但在海狮城绝大多数市民心里,大家最关心的,只有玩具口红和婉婉流出视频什么时候才能买到……

    一场大会,开了一整天。

    第二天,耿江岳又顺便改组了海狮城的个别机构。

    个人资料登记变更统计证件派发办公室改成了国民档案办公室,栗子负责。国库物资运输储存及派发办公室,改成了国家物资储备中心,栗子负责。海狮城人民护卫军办公室和军衔管理委员会合并,改成海狮城人民维护军总务处,栗子负责。海狮城建设办公室改成了海狮城建设部,栗子负责。能源部改成能源安全与改造待筹备办公室,栗子负责……

    再加上综合办公室,栗子其他杂七杂八的工作,就全都扔给了其他人。

    随后通过集体表决,栗子同学,荣升上将。

    之后一天,全国所有人,一起放了个大假。

    连保安部的值班人员都休息了。

    海狮城总部大楼转了一整年的总电机,总算停止了转动。

    耿江岳早上的时候,把海狮监狱里的最后一名刑满释放的犯人带回家,然后去到医院,接了祖母,又喊来岳父岳母,一大家子人,给他过了个17周岁的生日。

    这个晚上,耿江岳和安安折腾到大半夜才消停。

    各方面,都被榨得很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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