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好不容易等到生产这一天,自然想要拼了命的保住他。

    也算是不枉你这些年待我一个寡妇这样好。

    虽然自打你和南原国开战后,咱俩的关系就渐渐疏离了。

    可是我打心底里是不怪你的,因为我知道,权利的游戏,没有道理可言。

    你说的对,一个人不爱自己的国家就没用了。

    而我们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且你并没有干涉我的立场。

    倒是我糊涂了,主动去干涉你的立场。

    当然,我也不怪我皇兄和母后想拿我和腹中胎儿当人质。

    其实她们不会伤害我的。

    但我不想你受我的牵制,造成北临国更多的损失,让你成为千古罪人。

    因为我知道,如果我被他们拿来威胁你,你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护我周全。

    还记得多年前你曾对我说过的话吗?

    当时你说,待你再多吃几年饭,谁比谁稳重,谁教导谁做人还不一定呢!

    我想,你现在做到了。

    你爱你的国家,辅佐你的皇兄,还有你说的一些话,我不胜欣慰。

    是你教会我,年龄不是爱情中最重要的原因。

    三观的契合,人品的优劣,是否愿意为对方改善自我,成为更好的自己,才是更应该考量的。

    也是你让我真的觉得自己是被全心疼爱的。

    之前淮南王战死沙场时,我总是梦见一些不好的事情。

    也是那个时候,我老想着让你别打仗了。

    战场刀箭无眼,你要是有个万一,我和孩子们该怎么办啊?

    其实,如今这样似乎也挺好的。

    反正我八字不好,只能同你做夫妻,一旦生儿育女就会克你。

    现在孩子有了,我也不会再克你了。

    而且,无论你们和南原国谁赢,我都无法面对结果。

    现今这一生,一切似乎都走得刚刚好......

    此情可待

    爱你的姐姐

    看完这封信,睿亲王整个人埋在安疏影的肩头,无声地落泪。

    嘴上更是喃喃自语,“姐姐,你知道不知道,咱们有儿子了,我有嫡子了,可是你快醒来啊,看看他长什么样,像你还是像我......”

    “早知道你会这么傻,我当初就不总是同你说想要个嫡子了,其实我那时就是想以此得到你罢了。”

    “后来你真的怀上了,我心中固然欢喜,可要是嫡子与你相比,当然是你更重要啊......”

    “你不是不想我打仗了吗,那你醒来啊,醒来我就告诉你,我不打仗了,好不好,姐姐......”

    “我之所以稳重,就是想在你面前像个大男人一点,如今你不在了,我不想稳重了,一个人好累的,你知不知道啊,姐姐......”

    “什么狗屁克夫命,当年我娶你时就不怕你克我的,哪怕被你克死我也是心甘情愿的啊,姐姐......”

    睿亲王语气哽咽,各种语无伦次。

    他埋在女人肩膀,一声又一声地唤着姐姐。

    亦如他第一次见她,他受了重伤,她救了他一命,那时他也是这般可怜地埋在她的怀里。

    后来成亲后,他发现每次只要一埋在她怀里喊她姐姐,她便什么都不会了,只会宠溺地摸摸他的头,什么都依了他。

    而他,屡试不爽。

    睿亲王压抑着哭声,抑制不住的啜泣,“姐姐,你不是最喜欢我这般听话地埋在你怀里,喊你姐姐吗,可是你这次怎么都不回应我......”

    是的,这一次,无论他说多少好听的话,怎么埋在她怀里喊她姐姐,都没得到任何回应,也再不会回应他了。

    安疏影出身南原国皇室,是南原帝的亲妹妹,原姓上官。

    后来她嫁给第一任丈夫,那人姓安。

    第一任丈夫战死沙场后,一个老王爷说要娶她联姻。

    当时她不愿意嫁,南原帝和太后出主意,让她与皇室划清界限,改姓为安,以躲过此次和亲。

    直到遇上了睿亲王,她才又回到了皇家,只是姓氏一直未改回来。

    可是,哪怕姓氏再如何改变,她骨子里还是有着南原国皇室宁死不屈的风骨。

    哪怕那个想让她屈服的是她的亲人,她也不愿意!

    原本她以为男人靠不住,亲人才是最可靠,也是最爱她的。

    事实证明,她错了。

    生在这乱世,如果说淮南王是死了才知道爱谁。

    那么,安疏影便是死了才知道谁最爱她。

    屋里的奴才见睿亲王哭得这般伤心,一个个都眼泛泪光,转身出去,给睿亲王和王妃最后一次独处的时间。

    待奴才们出去后,睿亲王从怀里取出一块杏色的手绢,那上面绣着粉色的桃花。

    那是他第一次见她时,她给他包扎伤口时用到的手绢。

    十多年过去,他一直没舍得扔,一直都放在怀里好好珍藏着。

    这一刻,睿亲王看着手里的手绢,忆起了往事。

    此刻的他,俊朗的脸庞满是哀伤。

    总是带着灼灼笑意的桃花眼,再没了往日神采,而是透着说不出的伤怀之感。

    ------

    与此同时,北临帝得知睿亲王妃出事后,派穆亲王和沈青一同前去慰问。

    他们暂时还不会回北临,因为南原国这边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不过,也快回北临了。

    北临帝让人给南原国各省飞鸽传书,谁愿意投降就投降,不愿意投降就攻城。

    而他,接下来就住在南原国的皇宫。

    因为皇宫地方大,哪怕几十万大军也能有地方歇脚。

    北临帝就住在南原帝原来住着的宣德殿。

    此刻,他就睡在宣德殿的后殿。

    男人浓眉紧蹙,额头冒汗,似乎在做噩梦。

    南原国的宫廷很大很冷很暗,可是说是一片漆黑。

    他的脑海里全是熟悉的丑陋的可恶的孩童面孔。

    还有南原帝挂在城门下摇晃的脑袋。

    他们肆意轻蔑他,践踏他的尊严。

    而他,仿佛身处于孤独的炼狱之火中,身边全是熊熊大火,还有孩童们恶作剧的欢笑。

    很快,那些孩童们的脸蛋逐渐长大成人。

    而他,却成了这座皇宫最大的恶魔。

    他的面前摆着各种脑袋,全是南原国皇室成员的。

    他的双手鲜血淋漓。

    他的战袍沾满鲜血。

    他的内心奸险阴毒。

    他的身体,正在轻飘飘地往下坠,坠入各式各样的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这是他的执念,不报仇,他心有不甘。

    报仇了,他就得下地狱。

    这时,突然有道如歌如韵的女子声音在唤他,“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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