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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内一时沉静,君臣叔侄两人彼此对视,宣亲王觉得眼前这位帝王竟如此陌生,好似第一日才认识般。

    在众多的皇子中,他的这个皇侄读书不是最好的,骑射不是最好的,也不是最聪明最得圣心的。

    可最后偏偏是这个看似中庸的皇子安然躲过了夺嫡之争,手上无血的踏上了皇位。

    以前他只以为那是建明帝运气好,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生在皇家,哪里会有简单的人。

    当初的中庸不过是他的保护色而已……

    见宣亲王久久不语,建明帝勾唇笑了笑,“朕知道皇叔在担心什么,临安是皇叔唯一的骨血,朕没必要对一个女孩赶尽杀绝。

    只要皇叔帮朕力证当年之事,朕便赐临安免死金牌,日后无论谁登基为帝,临安没有皇叔的庇佑也可顺遂一生。”

    宣亲王眸光一亮,他担心的便是温凉会伤害蓉儿,可若有免死金牌在手,就算温凉登基为帝,也不能收回先帝所赐的金牌。

    见宣亲王心思松动,建明帝继续道:“皇叔年事已高,却依然为皇室奔波,朕心不忍。

    若皇叔何时想颐养天年,尽可告诉朕,朕必会让皇叔荣归藩地。

    远离京城未必是件坏事,皇叔也可为临安寻得良人,您说呢?”

    这句话算是说到宣亲王的心坎里了。

    因前朝时有藩王逼宫,是以大梁只给亲王分发封地,除去如平阳王这般镇守边境的亲王,其余亲王皆不许离京,以免藩王做大。

    若能回到他的封地,便不用再受皇权制衡,蓉儿就可以过着如同公主一般的生活。

    那里没有人知道蓉儿的遭遇,她可以另择良人。

    权衡了一番利弊,宣亲王决定放下对温凉的憎恨。

    相比报仇,自然还是日后的安宁更为重要。

    离开京城,也许蓉儿就能放下这里的恩怨,重新开始。

    宣亲王揣着免死金牌,离开的背影都是轻松喜悦的。

    陈总管走上前来为建明帝斟了一杯茶,“陛下仁善,终究还是顾念血脉亲情的。”

    宣亲王与画舫失火一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陈总管没想到建明帝竟能原谅他。

    建明帝吹了吹温热的茶,弯唇冷笑。

    他的确顾念亲情,但这份情可不包括宣亲王祖孙。

    温凉毕竟自小记在平阳王名下,让他认祖归宗定有万千阻力。

    宣亲王德高望重,有他出来佐证,皇室那些老家伙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免死金牌,躲得了明枪,防不了暗箭,朕也希望皇叔他老人家能够寿终正寝……”

    陈总管一怔,随即明便白了建明帝的用意。

    如今这世道乱的很,封地路途遥远,遇到杀人不眨眼的劫匪再正常不过。

    建明帝喝了两口茶,便放下杯盏,批阅起奏折来,陈总管立刻将水杯蓄满,安静的垂首立在一侧。

    在陛下还是皇子的时候,他就跟在陛下身边。

    在这段时间内,有人追随了陛下,有人背叛了陛下。

    他此生做的最明智的选择便是始终忠于陛下。

    陛下为皇子时之所以毫不起眼,是因为他无心皇位角逐,可凭心机论谋,如果陛下想要,这个位置早就被陛下所得了。

    众臣皆被陛下行事荒诞迷了眼,可实则稍加关注,便会发现那些与陛下为敌的人,大多都已不在了……

    宣亲王回到王府后,先行去看了傅蓉。

    箫素送来的药膏有奇效,傅蓉脸上的伤疤已好了许多,宣亲王感到十分欣慰。

    傅蓉扫她一眼,态度冷淡,“谋逆案如何了?可能牵扯到平阳王府身上?”

    宣亲王摇了摇头,“重刑之下,温平已经改了口供,那些罪证皆是他伪造的。”

    “真是没用!”傅蓉将梳子狠狠摔在了桌子上,咬牙切齿的道:“你们这么多人,难道就对付不了一个平阳王?”

    宣亲王心中苦笑。

    陛下能将自己最疼爱的儿子交与平阳王,可见他对平阳王的信任,岂是随便能扳倒的。

    况且站在温凉身后的人皆是权贵,说不准英国公那个老家伙就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才想出此计打算将温凉彻底扼杀。

    “蓉儿,你安心养伤,外祖父一定会找机会除掉他们。”宣亲王柔声安抚着。

    这些事宣亲王不打算与傅蓉讲,若让傅蓉知道了,她指不定会惹出什么乱子。

    现只等着将温凉的身份昭告天下,他便能带着蓉儿荣归封地,重新开始。

    大理寺中。

    温平被吊在木桩上,身上血迹斑斑,伤痕累累。

    钟树准时踏入牢房,坐在桌前,一如往日的审讯温平。

    温平无力抬头,气息奄奄,“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还想让我交代什么?”

    他第一次见不审问嫌疑犯,而却审问举报者的。

    都怪那该死的顾明哲,若非那块破牌子,陛下也就没有正当羁押他的理由了。

    钟树不为所动,只按部就班的问着问题。

    温平若不答,他就再问,实在得不到答案,就让狱卒抽他一鞭子。

    几日审讯下来,温平不仅身体虚弱,精神状态也面临崩溃。

    这些问题他听得耳朵都生茧了,却只能一一回答,麻木的重复着。

    钟树的音调很平,平的让人放松,让人昏昏欲睡。

    每日这个时辰钟树都会拿着小本本过来审问,人体的适应力是可怕的,甚至即便他昏睡过去,每到这个时辰也会醒过来。

    温平心力憔悴的一一回答着。

    “你陷害平阳王可有幕后主使?”

    “没有。”英国公是他最后的靠山,他不会随便出卖自己的仰仗。

    “陛下中箭可有你的参与?”

    温平的声音越来越无力,“没有。”

    “当年珍妃娘娘过世可与你有关?”

    “没有。”

    “那与谁有关?”

    “与……”温平惊醒,耷拉的眼皮猛然睁开,警惕惊恐的望着钟树。

    “钟树,你这是什么意思?”

    钟树淡然的搁笔,抬头望着温平,平静的问道:“你刚才想说什么?珍妃娘娘过世与谁有关?”

    “我怎么知道!她不是早产身亡吗?要追责也该去问御医和产婆,和我有什么干系!”

    钟树笑笑,“温大人,您知道您现在的表现看起来很像气急败坏吗?”

    钟树任大理寺卿多年,最擅审案套供。

    这些时日他日日来审温平,就是为了削弱他的意志力,让他放松警惕。

    现已可以确定,温平定然知道些什么。

    钟树收起嘴角和善的笑,陛下将这个重任交给他,他一定要将当年真相问出来!

    ……

    温平招供他因嫉妒嫡兄,是以栽赃陷害,攀诬平阳王与南疆勾结。

    建明帝闻后大怒,当即将温平逐出温家族谱,将二房一家尽数赶了出去。

    可怜温二夫人还在试图疏通关系,救温平出来,便有旨意传来。

    建明帝似乎不想让二房再多留片刻,竟派御林军大理寺京兆府亲自帮他们搬家,不顾温二夫人哭嚎,一众士兵衙役将屋内的东西装进箱子便扔到了府外。

    “你们这是做什么,快放下,把我的东西都放下啊!”温二夫人急的直跺脚,她按下了一个箱子,便有人去抬另一个箱子。

    她宛若陀螺一般在地上不停打着转,却徒劳无功,什么都改变不了。

    比起驻守南阳城的平阳王夫妇,他们二房在这里住的时间甚至更长,她早已将这里当作自己的家,怎会舍得离开。

    “你们真是放肆,还不给我住手!”蒋氏被婢女搀扶着赶来,对着衙役破口大骂。

    大理寺主簿笑盈盈的走上前来,他正是在顾老夫人被人构陷时,帮温凉通风报信的衙役。

    温凉向钟树举荐他,让他做了大理寺狱丞,后因他表现良好,很有办事能力,如今已做到了七品主簿。

    他有今日全靠承了温凉的大恩,此番自要将事情做得明明白白。

    “老王妃,这是陛下旨意,小的们只能服从,还望老王妃见谅。”

    “我呸!狐假虎威的东西!就算分家,那也要好好清算资产,哪有如你们这般,简直是一群强盗!”

    大理寺主簿抹了一把脸,脸上仍挂着笑,“老王妃说的,若是寻常分家,自是应该由您做主。

    可温二老爷陷害大梁藩王,被陛下逐出族谱,能让二房带着体己已是陛下开恩了,老王妃还是莫要再拦了。”

    “什么,被逐出族谱?为何没人知会我?”蒋氏一脸惊愕,她只想等事情沉一沉,她便进宫去找太后求情。

    可陛下竟私自就将平儿逐出族谱?

    “下官这不是来知会老王妃了吗?”

    “你算什么狗东西,有什么资格与我讲话?”

    大理寺主簿是从最底层爬上来的,见惯了这些权贵的臭脸,是以丝毫不气,仍旧笑着道:“老王妃说的是,下官就是个狗东西,但下官也从未做过那等加害兄长,谋害忠良的事。”

    蒋氏脸色铁青,身子发抖,没想到如今一个小小的主簿都敢骑到她头上,“不过是兄弟间的龃龉,哪里有你们说的这般严重。

    你们莫要再动,我这便进宫求见陛下。”

    “是,下官听命。”

    蒋氏顾不得收拾,连忙命人备车一路赶往皇宫。

    大理寺的衙役走过来小声问道:“主簿,那咱们先等一会儿?”

    “等什么等!给我搬,将这些东西都给我扔出去!”他毫不顾及温二夫人在场,劈头盖脸骂着手下道:“一群没有眼力的东西,你们奉圣旨而来,还用给人面子?腰板都给我挺直了!

    陷害忠良,这才是造反,还舔脸说什么兄弟龃龉,我呸!”

    温二夫人如何听不出他是在指桑骂槐,她又急又怒,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会落得如此狼狈的境地。

    如果她们不争,现在还是养尊处优的皇亲国戚,何至于变成丧家之犬。

    而蒋氏压根就没进得了宫门,她跪在宫门前哭诉着老平阳王的功绩,控诉着自己这么多年照顾两个儿子的不易,试图将自己伪装成一位可怜的母亲,将此番险些掀起朝廷动乱的行为变成兄弟间的口角。

    建明帝听了,只命内侍问她一句话,是想留在平阳王府,还是想与方氏一同搬出去。

    蒋氏听了,灰溜溜的打道回府,刚回到府门前,便见温二夫人与温合宜站在府门前抱头痛哭,温旭和他的爱妾羽儿则一脸的生无可恋。

    蒋氏怒极,瞪着大理寺主簿道:“你不是说等我回来再动手吗?”

    大理寺主簿恭谨的弯着要,嘿嘿笑道:“下官这不是等着老王妃呢吗,若陛下真改了心意,小人们再将东西抬回去就是。

    老王妃,可还用小的们帮忙了?”

    蒋氏被个芝麻小官怼得心口憋闷,不再理会他,只对温二夫人道:“你们先去我的别院住下,等再过些时日便将你们接回来。”

    大理寺主簿讥讽的勾起嘴角,心里明镜似的,配合着蒋氏的表演道:“那可真是恭喜老王妃了,届时老王妃若需要我等帮忙,还请尽管开口啊。”

    说完,他招呼着众人前去喝酒,春风得意的笑显得蒋氏等人越加惨淡。

    乾坤殿中。

    建明帝与平阳王对坐饮茶,良久,建明帝开口问道:“真的要走了吗?”

    “嗯。南阳城不能没有统帅。”平阳王淡淡回道。

    “可待那日阿凉应该希望有你在身边吧。”毕竟阿凉喊了他近二十年的父王,此等大事,有他陪着,阿凉应也更会安心。

    “不了,比起阿凉,南阳城更需要我。”平阳王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仿佛杯中之物是最烈的酒。

    建明帝见了,挑了挑眉,“怎么?舍不得了?”

    平阳王紧紧抿唇,本就冷峻的容颜寒的宛若冰雕。

    建明帝呵笑出声,“这种事你羡慕不得,要说还是朕的血脉好,这般优秀的儿子你得不来。

    不过说实话,温阳那小子也不错,就是傻了点,但是像你!”

    平阳王“蹭”的站起身。

    建明帝警惕的随之起身,后退了两步,“你想干什么?

    我警告你别胡来啊,等阿凉认祖归宗你可就没用了,届时莫怪我卸磨杀驴。”

    “就凭你?”

    平阳王冷笑两声,化手为钩,抓住了建明帝的肩膀。

    未等建明帝回过神来,平阳王便来了一记过肩摔。

    可平阳王还是顾及分寸的,建明帝身上有伤,他不会真摔他,只想吓吓他解恨。

    可建明帝却在摔倒的瞬间,一把抱住了平阳王的双腿,“又是这招!我告诉你,你这招我早就破解了!”

    于是,只听殿内传来“咕咚”两声巨响。

    候在门外的内侍们听得心惊胆战,忙小声问道:“陈总管,咱们要不要进去瞧瞧?”

    陈总管甩了甩袖子,莫不在意道:“除非陛下喊救命,否则便全当没听到。”

    “这……”

    几个小内侍面面相觑,但见陈总管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便也不再多话。

    陈总管早已习惯了,这两人从年少时期一直打到现在,也不知道两个彼此看不上的人是如何成为至交好友的。

    乾坤殿中大咧咧的躺着两个男人。

    一个是大梁的九五至尊,一个是铁血铮铮的王爷统帅,两人直挺挺的倒在地上,若被老臣见到,定会被骂一句不成体统!

    两人望着屋顶金棚,忽的齐齐扬起嘴角。

    多年前,两人还都是意气风发的少年,此时他们已成为了可主宰一个国家的上位者。

    庆幸的是,他们容颜已改,但曾经的信念与感情未变分毫。

    纵使他们的模样已回不去少年,可他们的心依旧停留在那个鲜衣怒马的午后。

    “温冀,谢谢你一直陪着我。”这一路他弄丢了很多人,唯有温冀始终在他左右。

    “嗯。”平阳王回答的依旧冷淡,他似也觉得这般回答有些敷衍,便又道:“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死。”

    建明帝皱眉,“你怎么敢断定就是我先死?”

    平阳王坐起身,抬手在建明帝的伤口上轻轻一弹,瞬间疼的建明帝扭曲了五官。

    “太弱!”

    建明帝气得牙根直痒,“温冀,有种你一辈子别受伤,否则我定会还回去!”

    “随你。”平阳王起身,拂了拂灰,“我要回府了,明日我就不进宫了,起早启程。”

    建明帝也想起身,可他怕扯到伤口,所以使不上力。

    温冀嫌弃的皱了皱眉,将手伸给建明帝。

    建明帝扬唇,借着平阳王的手劲利落起身。

    “温家二房都被我赶出去了,就算温凉夫妻搬出王府,你也不用担心温阳被人算计。

    你放心,温阳这个世子比你坐的稳!”

    平阳王点点头,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他们效忠英国公,为何不将他们一同杀了?”

    建明帝笑得高深莫测,“人活着才有求,而若求不得,便会心生怨怼,她们活着比死了有用。”

    钟树禀告说温平应是知晓当年之事,若他知晓,那蒋氏便必然知晓。

    暂且留之一用。

    这些阴诡之计平阳王不擅长,也不想问,但他相信建明帝。

    平阳王请辞离开,建明帝望着他的背影,突然唤住他。

    “温冀,战场无眼,小心些,别死在朕前头。”

    平阳王没有回头,只摆了摆手。

    建明帝摇头笑笑,这个犟驴走了也好,以后也就没人与他抢儿子了!

    ……

    没有了二房的平阳王府似乎就连空气都变得清新了,一家人围坐屋内吃着团圆饭,近日来所有的紧张焦虑尽被驱散。

    饭后,平阳王开口道:“阿凉,你和锦儿留下,我有话与你们说。”

    温阳:“……”

    说的这么婉转做什么,除了温凉和大嫂,这里不就剩下他了?

    干脆说温阳你出去一下不就得了?

    温阳寒着一张脸退了出去,心里却好奇的要命。

    父王到底与温凉大嫂说了什么?

    而这种好奇在次日送平阳王夫妇离开的时候,更被无限放大。

    天蒙亮平阳王下令队伍出发,温凉几人将平阳王夫妇送至大门前。

    温阳觉得这很正常,父王是南阳城的统帅,自要回去。

    以后等温凉承了世子位,他们一家就可以回去团聚了。

    可温凉顾锦璃两人却突然双膝跪地,郑重叩首。

    温阳看得一脸怔愣。

    两人跪的太突然了,他一点准备都没有啊!

    这样是不是显得他太不孝顺了?

    温阳的膝盖弯了弯,却又绷直了,他这个时候再跪感觉更怪。

    温凉两人郑重的叩了三个头,温凉抬头望着冷峻如山的平阳王,望着眸中泛泪的平阳王妃,深深唤了一声,“父王,母妃。”

    下次再见,他便不再是平阳王府的公子了。

    小时候他心中怨过,为什么所有人都有父亲母亲,只有他没有。

    可现在他只有感激,因为他们让自己有了一个完整的童年,严厉的父亲,慈爱的母亲,是他们让他与别的孩子享受到了同样的生活。

    平阳王妃已泪如雨落,她扶起温凉两人,拍着温凉的手道:“好孩子,日后,多加保重。”

    高处不胜寒,那个位置只会比现在更加危险艰难。

    温凉颔首,“母妃放心,您和父王也要保重身体。”

    “嗯。”平阳王妃哽咽着应了一声,用帕子轻轻拭泪。

    平阳王走过来,抬手拍了拍温凉的肩。

    这位父亲向来言寡,但却将这个家呵护的很好。

    “在京中若不开心,便来南阳城吧,那里永远是你的家。”

    就算有朝一日他们一个为君一个为臣,可在平阳王心中,温凉永远是他的大儿子!

    平阳王夫妇的车驾渐渐驶远,顾锦璃眼圈泛酸,心中感触颇深。

    温阳望着父母远去的车队,看了看永远清冷的温凉,看了看哽咽拭泪的顾锦璃,他的脸上写满了问号。

    他长得就那么不起眼吗?

    父王母妃与温凉说了那么多,他就不值得交代一句吗?

    长子和次子的待遇真的就差这么多吗?

    惆怅……

    ……

    建明帝在清洗朝廷之后,便是重新任命官员。

    顾大老爷等一众在朝廷危机之际,敢于挺身的大臣皆得到了封赏。

    新科状元苏致因约束学子有功,被建明帝封为礼部郎中,榜眼孙桐之因协助有功,被封为翰林院侍讲。

    两人虽只是小小从五品,却能正式参与朝廷各项事宜,比起历代苦熬资历的状元榜眼,简直幸运太多。

    魏岳谋逆,御林军群龙无首。

    众人本以为建明帝会将御林军统领一职交由温凉,毕竟他已是御林军副指挥使。

    可出乎意料的是,建明帝竟将御林军指挥使一职交给了沈染,并将兵马司的指挥权交给了温阳。

    这简直是将温凉所有的权力全部架空。

    众人暗暗揣摩,虽说陛下选择相信平阳王,但对温凉终究还是存了嫌隙。

    只英国公傅凛心中一清二楚。

    明面上建明帝的确夺了温凉的权,可实则安排的人手却仍旧是温凉一派。

    他这是在铺路,只等着这条锦绣之路铺好,温凉便可踩着这条路,干干净净的登上那个位置。

    傅凛不甘,难道他就真的没有办法除掉温凉了吗?

    与他所想一致的还有英国公,当英国公得知建明帝曾单独传宣亲王进宫后,便知事情紧迫。

    他请宣亲王出来喝茶,却被宣亲王以身体不适尽数推了。

    “这老家伙定是被傅棱蒙骗,决心站在他那边了!”宣亲王怒拍桌案,气恼不已。

    沉思许久,英国公大步行至桌案前,落笔写了一封信,小心封上蜡印,交给管家道:“给郡王妃送去,让她尽快送到箫素手中。

    切记,不许她私自打开。”

    温凉一事暂不能让傅决他们知道,否则他们定会因乱生事。

    英国公府如今四面楚歌,既有北燕这个盟友,何不拿来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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