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月乌冷笑一声双手握拳道:“怎么?要给我扣帽子?老子可不吃你这套。”
    “两位星将咱们都是自家兄弟切莫伤了和气。”宇文承朝苦笑道:“难道你们忘记我们为何会走在一起?都是为了铲除妖狐为天下百姓造福如今连江南都没有控制住两位就生出嫌隙这可是违背了咱们的初衷。”
    毕月乌一屁股坐下去冷哼一声。
    箕水豹也是缓缓坐下叹了口气道:“井木犴说的对这些年咱们兄弟同甘共苦这才有了今日。可是要铲除妖狐这还是刚刚起步如果因为自家兄弟内讧误了大事咱们都是王母会的罪人。”
    毕月乌想了一下看向宇文承朝道:“井木犴你说该由谁来统领兵马?”
    “你和箕水豹都是我的兄弟。”宇文承朝为难道:“无论谁担负起左神将留下的责任我都会誓死效命。”犹豫一下终是道:“我倒是有一个法子十分公正就是不知道二位可否愿意。”
    “只要公正那就好说。”毕月乌道:“什么法子?”
    宇文承朝正色道:“不过我先要说明白利用那个法子决定谁来担负重任后就不得因此再起波澜。如果毕月乌你接了重担我和箕水豹还有昂日鸡必全力辅佐你听从你调派。同样的道理如果是箕水豹胜了咱们都要服从箕水豹的命令。”
    箕水豹看了毕月乌一眼点头道:“自当如此。”
    “你的意思呢?”宇文承朝看向毕月乌。
    毕月乌倒也没有犹豫粗声道:“可以。”
    宇文承朝这才笑道:“既然我们都是九天王母的信徒你二人由谁来接替神将之责就听从王母的意思。”向一脸疑惑地毕月乌道:“劳烦你去外面找一名识字的人。”
    毕月乌不知宇文承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还是起身出门片刻之后却是带着一名矮胖的男子进来道:“这是酒楼的账房会读书写字。”
    宇文承朝招手让那矮胖男子靠近附耳低语几句账房连连点头躬身退了下去。
    “井木犴你搞什么鬼?”毕月乌疑惑道。
    宇文承朝道:“不用着急很快就知道。”
    没过多久账房回来手中却是拿着两只小黄纸片方方正正上面写着小字账房到的宇文承朝面前小心翼翼道:“写好了。”
    “给他们看一看。”宇文承朝使了个眼色。
    账房一手捏着一张小纸片一角亮在二人面前。
    毕月乌是个粗人但毕竟也是星将略微识得几个字却也认得两张小纸片上一张写着“天”字另一张写着“人”字狐疑道:“井木犴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给我。”宇文承朝伸出手将那两张小黄纸片接过去示意账房退下等账房出门带上之后宇文承朝才慢慢地将小纸片折叠起来平静道:“两位星将都看到了两张纸上一个写着天字一个写着人字既然两位都想承担神将的职责与其争斗不如由王母来决定。你二人各抽取一张谁能抽到天字就是我们的统帅这法子公平无比谁胜谁负各安天命。”
    毕月乌一怔皱起眉头。
    数千兵马的统帅以这样的方法来决定着实有些儿戏可这却又是当下最好的法子。
    毕月乌和箕水豹手中都有人马如果为了争位出现火并的状况后果着实不堪设想反倒使用这个简单的法子胜败由天定不但可以选出新的统帅而且还能免去可能发生的危机倒也算是一举两得。
    “可以。”箕水豹犹豫一下终是点头道:“如果毕月乌抽到天字我箕水豹自今而后誓死效忠于他有违此誓天诛地灭。”
    毕月乌听得箕水豹立誓当下也道:“箕水豹若成为统领毕月乌必当唯命是从违背誓言万箭穿心。”
    “好。”宇文承朝不知不觉中已经将两只纸片折好又捏成了小纸团握在手心中问道:“二位谁先抽?”
    箕水豹和毕月乌对视一眼箕水豹已经抬手含笑道:“你比我年长你先请!”
    毕月乌倒也不客气起身来走到宇文承朝面前宇文承朝伸出右手张开手掌心两个小纸团毕月乌伸出手犹豫一下终是拿起一只退后两步宇文承朝这才将手伸向箕水豹。
    箕水豹摇头道:“方才看得清楚两只纸团一个天字一个人字谁也做不得假毕月乌若是抽到天字我就是人字了。”
    毕月乌也不犹豫展开纸团看了一眼脸色骤变瞥向箕水豹箕水豹却是气定神闲也看着他。
    “我说话算话。”毕月乌将纸片捏在手心不甘道:“从今以后我听你吩咐就是。”将手中的纸片狠狠丢在地上抬步便走打开门出了门去。
    箕水豹松了口气起身来走过去关上门将门闩拴上这才转身走到宇文承朝面前一双眼睛盯住宇文承朝目光冰冷猛听得“呛”的一声箕水豹却是迅雷不及掩耳拔出佩刀大刀已经架在了宇文承朝的脖子上。
    宇文承朝一脸诧异皱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抽中了人字那我该抽到哪个字?”
    “星将说笑了。”宇文承朝叹道:“他既然是人字你当然是天字。”
    “不对。”箕水豹目光如刀:“你手中的两个纸团都是人字。”
    宇文承朝笑道:“星将这两张纸片上的字并非我所写而且你和毕月乌亲眼看到一天一人人字被毕月乌抽走我手中又如何还有人字?”
    箕水豹神情冷厉刀锋更是紧了紧冷笑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杀害左神将?”
    “星将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宇文承朝也沉下脸:“如果不是我的法子你未必能成为统帅如今却恩将仇报文仁贵这就是你报恩的方式?”
    王母会的会规各路星将之间只能以星名相称不可直呼其名。
    宇文承朝此刻却直呼箕水豹名字箕水豹脸色更是难看。
    “你偷梁换柱的把戏当真以为我不知道?”箕水豹文仁贵冷冷道:“两只纸团确实被你握在手心可是毕月乌和我说话那一瞬间你就已经调换你赤着上身那两个字又是酒楼里的人所写毕月乌当然不可能怀疑你会换了纸团。”沉声道:“你站起来!”
    宇文承朝面不改色只是淡淡道:“我受了伤你看不出来?”
    “你如果不站起来就不是受伤而是人头落地。”文仁贵冷漠道。
    宇文承朝犹豫了一下终是缓缓站起身在他屁股下面竟赫然有两只被压扁的黄纸团。
    文仁贵瞥了一眼冷笑道:“你现在有什么话说?”
    “无话可说。”宇文承朝叹道:“当初是星将将我举荐给左神将这才让我能够被左神将提携星将对我有知遇之恩所以今日才想成全星将帮星将夺得统帅之位。”
    文仁贵似笑非笑:“帮我?井木犴你害死了神将还敢大言不惭说是在帮我?”
    “星将为何如此肯定神将是被我所害?”
    “道理很简单你早早就准备了两只纸团也早就在纸团上面写好了字。”文仁贵缓缓道:“如此就可证明你早就知道毕月乌和我会因为统帅之位起争执也早就想好用这个法子选出统帅。如果神将没死又何必做这样的准备?”
    宇文承朝不惧反笑道:“那么你自然也知道从一开始我就准备助你登位。”
    “你准备的纸团上都写着人字又如何肯定一定是毕月乌先抽到?”文仁贵冷笑道:“如果是我先抽那么统帅之位不久落在毕月乌的手里?”
    宇文承朝摇头道:“不会。因为我了解你也了解他你做事三思后行而毕月乌性情耿直冲动抽签定帅一定是他比你先抽而且他抽到人字后一定心中不甘但有言在先不会当场发作现在应该去喝闷酒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文仁贵依然握紧刀:“你为何要害死左神将?我现在将你带出去他们会将你剁成肉酱。”
    宇文承朝微微点头却毫无惧色平静道:“如果你想让文氏一族的后代子孙永远挂着叛匪的名字如果你想这一辈子东躲西藏见不得光现在就可以将我送出去。”
    文仁贵微微变色厉声道:“你说什么?”
    “文公子外面还有人你如果想引起他们的注意甚至想让他们听到我们在说什么声音还可以再大一些。”宇文承朝却是镇定自若:“否则就收起你的刀坐下来好好说话。”
    文仁贵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宇文承朝宇文承朝却也毫不闪避与他四目对视。
    好一阵子文仁贵终于收起刀宇文承朝这才缓缓坐下平静道:“敢问文公子令尊当年是堂堂青州刺史文字更是名门望族到了公子这一代为何却沦落成为不能见天日的王母信徒?”
    文仁贵冷冷道:“个中原因难道你不知?”
    “我知道。”宇文承朝点头道:“文氏一族从大唐开国起就深受国恩先帝德宗皇帝对令尊也是恩眷有加将青州交给了他而令尊对李氏皇族也是忠心耿耿否则当年也不会在青州起兵。”
    文仁贵沉声道:“不错我们文家世受皇恩先帝驾崩妖后篡位家父甚至怀疑先帝驾崩与妖后脱不了干系。大唐两百年江山却被妖后夏侯篡夺家父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宇文承朝轻叹道:“据我所知青州起事后连战连捷直到夏侯元稹举荐裴孝恭领兵攻打青州。令尊率部拼死作战但终究是无法挡住裴孝恭的兵锋被生擒之后押送进京。”
    “并非家父贪生怕死。”文仁贵立刻道:“家父进京就是要当着妖后的面斥骂他叛逆篡位。”
    “令尊并没有失望进京之后妖后确实见了他。”宇文承朝缓缓道:“令尊甲山公宁死不跪当众斥骂妖后最终被凌迟处死但他对李唐皇族的忠心天地可鉴。”
    文仁贵盯着宇文承朝目光冷峻:“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宇文承朝微仰起脖子:“我复姓宇文!”
    “宇文?”文仁贵若有所思陡然间身体一震想到什么吃惊道:“西陵长义候和你是什么关系?”
    宇文承朝淡淡道:“长义候正是家父!”
    文仁贵赫然起身面色骤变惊骇莫名失声道:“你你!”一时间却根本说不出话来。
    西陵剧变天下皆知文仁贵当然是早有所闻。
    可是他又如何能够想到长义候的公子竟然混进王母会甚至成了王母会的星将井木犴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的情况不比你好到哪里去。”宇文承朝神情凝重:“西陵被叛军所占家父也遇害曾经在西陵显赫一时的宇文家已经支离破碎我也是有家难回。”
    文仁贵平复震惊之心缓缓坐下盯着宇文承朝道:“据我所知长义候的长公子宇文承朝在西陵颇有侠名难道你就是宇文承朝?”
    “侠名谈不上只是喜欢结交朋友而已。”宇文承朝道。
    文仁贵将刀收回鞘中皱眉道:“宇文承朝你混入王母会意欲何为?”
    “文公子忘记了是你手下人要求我加入王母会。”宇文承朝平静道:“我入京途中遇到赵二叔他见我有些手段拉拢我入伙我也只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文仁贵眸中显出精光:“我明白了你是故意潜入王母会成为官兵的内应。”按住刀柄:“我不管你是谁既然是朝廷的奸细自然饶不过你。如果不是我当初信任你左神将也不会被你所害是我对不住他。”
    “你更对不住的是文家。”宇文承朝冷笑道:“文刺史如果泉下有知知道文公子带着一帮忠良之后跟随王母会这样的歪魔邪道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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