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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堆旁,傅云骁凑近了兄长傅云杰,环顾四周,确定四下无人,低低的开口,“二哥,你说这小王爷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半夜的跑到这儿来,是几个意思?”

    傅云杰随手将一旁的柴枝丢进火堆里,目不转睛的盯着熊熊燃烧的火堆,“你觉得呢?”

    “我总觉得,小王爷好似对靳月……”傅云骁也不敢说太直白,一则传出去不好听,二则无凭无据,对方是小王爷,若是说错了话,定是吃罪不起。

    “有些事儿看破不说破,免得舌头闯祸,脑袋不保!”傅云杰又想起了自个的下巴,默默的捂着下巴不说话,这笔账,他早晚是要跟他们算的。

    傅云骁咂吧着嘴,“二哥,你说京都城还跟当初一样吗?”

    他们离开京都城的时候,尚且年幼,时隔十数年归来,早已物是人非,也不知是否还有些旧面孔?年幼时不曾看遍的繁华,如今总算有机会可以好好的瞧一瞧了。

    反正傅家,不差钱!

    “爹不让咱们上京都,我哪知道是否还一样?我跟你一样,多少年没瞧过了,连城门口长什么样都忘了!”傅云杰轻嗤。

    傅云骁撇撇嘴,“都怪爹偏心,一门心思护着那个病秧子,他倒趁着生意往来,时常来往京都。照这样下去,我看傅家的家产,早晚都得落在这个病秧子手里。”

    “你都说他是病秧子了,他还能有多少活头?看住那个靳月倒是真的,别回头让外人占了便宜。”傅云杰轻哼,脑子里却是多年前在父亲门外听到的话。

    大夫说,傅九卿伤及心脉,以后不可大悲大喜,必须得好生养着,否则活不过二十五岁。

    回过神来,傅云杰搂过傅云骁的肩膀,“三弟,你和我才是至亲兄弟,不管发生什么事,咱两都得站在一条绳上,爹年纪大了,好赖不分的,咱可不能看着嘴边的肉,都掉到别人怀里。”

    傅云骁点头,“二哥你放心,我肯定是为你马首是瞻,等到了京都城,咱就好好的结识一些达官贵人,让傅老五一个人折腾去,最后却给咱们做嫁衣。”

    “不错!”傅云杰阴测测的笑着,“咱们是至亲手足,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兄弟两个握握手,这傅家的家产,到时候一人一半,断然不能落在病秧子手里。

    京都,天子脚下,销金窝,温柔乡,只要有权有势,在这里就能肆意妄为。

    傅九卿拽着靳月回了营帐,待松手,靳月的腕上已一片猩红,她也不喊疼,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眸中满是疑惑之色。

    触上她的眉眼,傅九卿呼吸微促,大概是走得太急,嗓子里一阵翻涌,不由的别开头一阵低咳,似乎真的不太舒服。

    “喏!”靳月将水杯递上,“林子里风大,你润润嗓子。”

    傅九卿喊了声君山,外头的君山旋即进门。

    骤见着公子坐在桌案边不断的咳嗽,君山慌忙从袖中取出小瓷瓶,倒出几颗红色的药丸,如米珠大小,递给傅九卿。

    傅九卿和水吞服,额角不断的渗出虚汗,原本因为咳嗽而泛起的异样微红,此刻悉数消散,烛光里,面色愈显苍白,让人瞧着很是担虑。

    “你、你没事吧?”靳月还是头一回见着他这般模样,整个人如同水里捞上来一般,就这么会功夫,冷汗浸湿了他的衣衫,连雪白的脖颈,微光中亦泛着细碎的汗光。

    “扶我,回床榻休息!”傅九卿有气无力。

    靳月忙不迭上前,赶紧将他搀起。

    君山原想上前,谁知傅九卿一个眼神过来,他当即站在原地,权当自己是根木头桩子。

    “你要不要紧?我给你找大夫!”靳月扶着傅九卿躺下,为他掖好被角,抬步就走。

    傅九卿却快速拽住了她的手腕,大概想起了此前把她的手攥红了,所以这次他只是轻捏了一下,就松开了手,面色虽白,眸色依旧清冽,可见神志清醒,“不用找,旧疾而已。”

    眸色微恙,君山忙行礼,“少夫人,公子这病多半是劳累所致,您只要好好在旁边守着,待公子缓过来,就没什么大碍了!”

    “行,那你去休息,这儿我盯着就是。”靳月点头。

    “奴才告退!”君山求之不得,当即撤出帐子。

    霜枝正端着水盆往内走,“我刚给少夫人换了水,这就端进去。”

    “进去之后,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做,赶紧出来,记住了吗?”君山问。

    霜枝想了想,然后乖顺的点头,“记住了!”

    放下水盆,别说话,退出来!

    靳月还真的就守在了床边,瞧着床榻上双眸紧闭的男人,眉眼如画,身长如玉,怎么就有得了这副病怏怏的身子?难怪爹经常说,得一物必失一物,方得平衡!

    阖眼的男子,宛若沉睡的美人,长睫浓密,烛光里竟看得分外清楚,睫尾根根分明,好似随时都会睁开眼。光影落在他的下眼睑处,斑斑驳驳的,甚是好看。

    “一个男人,生得这么好看,皮肤比女人更白更滑更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女扮男装呢!”靳月顾自嘀咕,颇为无奈的摇头,“真是成了精的狐狸。”

    也不知道傅老爷是怎么生出这样的狐狸?

    当然,她更好奇的是,傅九卿的母亲颜氏,傅家的人只知道颜氏是傅老爷的妾室,其他的一概不知,亦无人敢提,莫敢议论。

    这般容色,八成是随了他母亲吧!

    毕竟傅老爷,咳咳,委实没这般倾城国色。

    不过眼下最棘手的,应该是燕王府的事,小郡主那么激动,哭着喊着见鬼了,可是……

    “我是靳月,我爹是靳丰年。”靳月眉心微凝,待进了京都城,她得找爹好好的问清楚才行,眼下是不可能再开口了。

    傅九卿都病成了这样,她再纠缠不休,万一把他逼出个好歹,她不得当寡妇?

    睡梦中,冰冰凉凉的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仿佛寻到了温暖的源头,握住便不愿再放开。

    这头倒是安稳了,燕王府却是不得了。

    宋岚大呼小叫的回来,惊得整个燕王府都有些莫名其妙。

    燕王今夜不在城中,因着公务而离开京都两日,所以听闻女儿吵闹不休,燕王妃覆着披风便去了菡萏院。还没进门,脚下“砰”的一声碎响,惊得燕王妃面色瞬白。

    拂秀当即搀着燕王妃往外退了两步,“王妃您等等,奴婢先去看看,免得误伤了您!”

    燕王妃虽说已经是五十出头的人,可因着保养得宜,风韵婉约,瞧着像是三十出头的妇人,这会被吓得不轻,只得站在一旁连连点头,“你快去看看,岚儿这是怎么了?”

    须臾,拂秀进门,战战兢兢的往里头瞧,低声轻唤,“郡主?小郡主?”

    婢女庭芳捂着脸从里面跑出来,唇角溢着血,身上挂着血淋淋的鞭痕,“嬷嬷……”

    “又被打了?”拂秀面色一紧,“小郡主这是怎么了?”

    “郡主跟着小王爷出去,回来之后就大发雷霆,说是小王爷被鬼迷了心窍,说是活见鬼了。奴婢劝了两句,嗤……郡主的鞭子就过来了!”庭芳疼得龇牙咧嘴,伺候郡主这么多年,挨打都是家常便饭,好在她已经习惯。

    拂秀没明白,“什么活见鬼?什么鬼迷心窍啊?”

    庭芳摇头,“郡主不说,现在……在里头骂小王爷,让奴婢滚!”

    “你赶紧下去,我去瞧瞧!”拂秀轻叹,抬步往里头走。

    “不是让你滚吗?”宋岚厉声怒喝,花瓶砸过来的时候,吓得拂秀赶紧撇了身子,躲在了门边上。

    砰的一声脆响,花瓶砸碎在地,拂秀的心肝颤了颤,这可是官窑的白瓷。

    见着是拂秀姑姑,宋岚面色一紧,旋即将手中的鞭子放下,“拂秀姑姑,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郡主,王妃娘娘在外头,您可把她吓坏了。”拂秀轻叹,“老奴这就去把王妃请进来,您可别再摔了,万一咂着王妃娘娘,王爷回来定要揍人的。”

    宋岚点点头,站在原地没敢再动手。

    燕王妃瞧着满地的瓷片,美丽的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你这是做什么?有事不能好好说话吗?回回都拿这些不说话的东西出气,真是不像话!”

    “娘!”宋岚红着眼,当即扑进母亲的怀里,“我今晚被吓着了!”

    燕王妃轻轻拍着女儿的脊背,然后推开她,唇角带着笑,语气中满是不相信,“你这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也有被吓着的一日?来,跟娘说说,是谁家的小子这么大的胆子,连燕王府的小郡主,都能镇得住?”

    “娘,我看到靳月了!”宋岚说。

    音落瞬间,燕王妃面上的血色,刹那间褪得一干二净。

    “你、你说你看到谁了?”燕王妃呼吸微促,声音带着颤,“岚儿,这玩笑开不得。”

    “娘,我亲眼看到的,哥大半夜跑出城,就是为了去见靳月。”宋岚一口咬定,自己看到的就是靳月,“那贱人,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

    “你给我闭嘴!”燕王妃声音冷厉,“不许你这么说靳月!”

    宋岚别开头,倔强的梗着脖子,“每次提到她,你跟爹都是赞不绝口,为什么要去夸别人的女儿,不好好夸一夸自己生的?那女人不过是娘捡回来的臭丫头,凭什么在燕王府耀武扬威?”

    燕王妃眸色微红,眼中含泪,“她现在还在城外吗?”

    “被我赶走了!”宋岚撒了个谎。

    燕王妃呼吸微促,掩唇默默流泪,“她真的还活着?”

    “游魂野鬼罢了,娘,你该不会以为她真的还活着吧?就算活着,她现在回来,定然是找我们报仇的。当初她是怎么被逼跳崖的,还需要我多说什么吗?”宋岚轻哼,面带怒色的坐下。

    “那都是你哥干的好事!”燕王妃恨铁不成钢,“他……唉!”

    事到如今,还能说什么?罢了罢了,走了也好。

    “她还好吗?”走之前,燕王妃又回头望着宋岚,“身上可有带伤?”

    宋岚笑得凉凉的,“她很好,跟一大帮男人在一起,娘,她根本不是什么好人,你以为她是真心为燕王府效命吗?左不过是想借着燕王府,坐享荣华富贵罢了!”

    “你们兄妹两个,真是一个德行!”燕王妃头也不回的离开,“好赖不分,早晚是会后悔的。”

    出了门,拂秀让底下人退后些,莫要靠得太近,顾自搀着燕王妃缓步往回走,“王妃,这事儿……是真是假还不一定呢!”

    “若是宴儿所言,我必定是不信的,但岚儿不会,她那性子哪里藏得住话!”燕王妃顿住脚步,寒风吹得她面色发青,脸上还挂着泪痕,“天亮之后,你让人去城外找找看,若是靳月没什么大碍,就不用找她回来,若是她在外面过得不好,你就把她带回来吧!”

    “是!”拂秀颔首,“您放心,只是这事,要通知王爷吗?”

    “不用了。”燕王妃垂下眉眼,“宴儿出了城,就说明他也是有心要找回靳月,若是靳月能真的回来也好,若是不能……就别让王爷白欢喜一场。”    拂秀搀起她,徐徐往前走。

    宋宴回来的时候,顾若离就在院门前的台阶上,歪身靠在门框处,小脸有些青白,呼吸略显急促,好似……不太对劲。

    “若离?”宋宴弯腰,轻轻的推了推顾若离。

    顾若离没有反应,但是……身子有些烫。

    宋宴忙伸手去摸顾若离的额头,委实烫手,“快去找大夫,侧妃发烧了。”

    “是!”程南转身就跑。

    宋宴将顾若离抱起,疾步进了院门,大晚上等在门口睡着了,风吹着自然会受寒,只是宋宴不明白,为什么琥珀不在边上伺候,放任顾若离这般妄为?

    夜里都不太平,好在黎明很快降临。

    城门一开,傅家的车队便涌入了城中,趁着现在街上人少,不至于那般引人注目,车队快速回到了傅家的旧宅。十数年不曾回来,景物依旧,人事全非。

    傅正柏站在傅家的旧宅门口,在京都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比不得衡州城的气派,但这是天子脚下,能有如此宽敞的大宅,已然实属不易。

    民宅的大小,不能胜过官宅王府,这是京都城的规矩。

    “进去吧!”傅正柏一声令下,所有家仆都开始搬东西。

    傅九卿面色不太好,低低的咳嗽着,缓步跟在傅正柏的身后,靳月则满脸担虑的搀着他,虽说比起昨晚,他这副状态已经好多了,但……还是很让人担心。

    分院子的时候,傅云杰和傅云骁自然不依不饶。

    傅正柏一锤定音,他这当家人还没死,轮不到儿子做主。

    上宜院还是上宜院,只是院子里的场景跟衡州城的不一样,虽然也有花廊,但是花廊旁边的空地上,少了一架秋千。

    “刚搬回来,你莫要肆意走动,等大家都安稳下来,再让管家带着你到处走走,熟悉熟悉!”傅九卿靠在软榻上,墨氅覆在身上,整个人像是羊脂白玉般,尽显其华。

    说这话的时候,他微微侧过脸轻咳,侧颜何其精致无双。他虚弱的垂着长睫,嗓音却依旧清冷幽寒,“若你想去找你爹,让君山找个可靠的人带你去,不要单独行动。记住了吗?”

    最后那四个字,他语调微扬,不容反驳!

    “记住了!”靳月点头。

    对于这个答案,傅九卿似乎还算满意,闭上了眼眸小憩。

    见状,靳月徐徐退出房门。

    君山关上房门,“少夫人是想去找靳大夫?”

    “是!”靳月颔首,“你家公子说,让你找个可靠的人带我过去!”

    君山颔首,“霜枝,你去找管家身边的明珠姑娘,她会带着你们去找靳大夫。”

    “是!”霜枝点头,“少夫人,奴婢认得明珠姑娘,这就带您过去。”

    “欸!”君山又喊了声,“从侧门走,不要走正门也不要走后门。人多眼杂,小心为上!”

    “好!”霜枝报之一笑,旋即领着靳月出门。

    见着二人离开,君山轻叩房门,“公子,少夫人走了。”

    长睫微扬,幽邃的瞳仁,若古井无波,“进来!”

    君山进门,躬身行至软榻前,“公子。”

    傅九卿微微撑起身子,如墨长发微垂,衬得那张脸愈发妖冶,“院子里少了把秋千,要跟衡州城的一样,只坐单人的。”

    “奴才明白。”君山递了水,“公子,您可要保重身子。”

    敛去眸中寒凉,傅九卿深吸一口气,“燕王府没动静?”

    “奴才一早就去打听了,顾侧妃病了,小王爷走不开,所以暂时不会过来!”君山犹豫了一下,“只是昨儿个小郡主一闹,燕王妃大概已经知道了,咱们入城没多久,燕王府的人就出城了。”

    “是去找靳月的。”温热的茶水入喉,傅九卿垂眸,“下去吧!”

    “是!”君山接过杯盏,行了礼退出房间。

    燕王府的人,还是不死心……

    京都城的大街,与衡州城不一样,靳月瞧着很是新鲜,可瞧着瞧着,又好似有几分熟悉,总觉得好像来过一样。

    明珠原就守在傅家旧宅里,父母双亡,是老管家捡回来的孤女。

    “少夫人!”明珠眉眼清秀,对靳月极是恭敬,“这条路您可要记仔细了。”

    “我记着呢!”靳月笑着回答,“我若记不住,还有霜枝帮我一起记着。”

    霜枝连连点头。

    靳氏医馆。

    “少夫人,请!”明珠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靳氏医馆?

    靳月委实吃了一惊,难道傅九卿在京都城,给爹开了家医馆?拎着裙摆进门,这医馆极是敞亮。

    伙计便站在医柜前问道,“您是抓药,还是看病呢?看病往左走,在后堂呢!抓药您就把方子给我,我立马给您办事!”

    “我们找靳大夫!”明珠开口。

    伙计点头,“靳大夫在后堂,您自个过去。”

    靳月当即往后走,进了后堂登时眼眶一热,“爹!”

    靳丰年正坐在案前给人探脉,听得一声喊,当即指尖一颤,站了起来,“月儿?你怎么过来了,我寻思着你刚到京都,得缓一缓才能过来。”

    “爹!”靳月拭去眼角的泪,带着浓浓的鼻音,“您先给人瞧病,我自个在边上待会。”

    “好!”靳丰年红了红眼眶,冲着外头喊了声,“四海,上茶!”

    外头的伙计应了声,“知道了,靳大夫!”

    看到父亲安好,靳月便也放了心。

    这靳氏医馆打理得极好,四海说,靳大夫就在后院里住着,前面是医馆,后面是住的地方,楼上是雅间,是用来待客的。

    待病人都走了,靳丰年领着靳月上楼。

    “爹,你现在觉得如何?”靳月笑问。

    靳丰年面带柔和,含笑望她,“托了女儿女婿的福气,老了老了,还能来京都行医,全了自己的梦,做点有用的事,极好!”

    “爹!”靳月有些犹豫,“霜枝,你出去一下。”

    霜枝颔首,快速退出去。

    父女两个临窗而坐,各怀心事。

    “爹!”靳月抿唇,“我能问你一些事吗?”

    靳丰年轻叹,“我便是知道,那些事终是瞒不住的,你肯定要问。早说晚说都一样,你便问吧!爹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靳月喝口茶,眸色闪烁,“燕王府的小王爷,一直盯着我不放,他说我是……是他的什么人。爹,世间真的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有两个靳月吗?”

    “那不是你!”靳丰年扭头望着窗外,“那是你姐姐。”

    姐姐?

    靳月一口茶水呛在嗓子里,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我还有姐姐?”

    “一母双生,你们两个长得一模一样,只是那时候闹了灾荒,我带着你们姐妹离开故土的时候,与你姐姐走散了,这些年我一直在找。后来我发现,你姐姐被燕王府的人捡走了,我就带着你回到了衡州城生活。”靳丰年面带哀伤,“原以为她会过得很好的。”

    靳月心里发慌,难怪自己心里不舒服,都说双生子会有感应,所以她现在感应到的,应该就是姐姐当年在京都城里,生活过的气息?

    “后来呢?”靳月忙问。

    靳丰年摇摇头,唇角带着嘲讽,“后来……呵,那帮假仁假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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