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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上,李太傅求见。”

    丁旭斌微微睁开眼,“朕不是说了不见任何人吗?”

    “这...李太傅说有要事务必求见圣上,奴才拦不住...”

    丁旭斌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让他进来。”

    一进这御书房,李太傅就被那刺鼻的药味熏的睁不开眼,可是这御书房内,却不见丁旭斌人,他犹豫片刻还是跪了下去,“臣叩见圣上。”

    “多余的话也不用说了,你今日来有何事?”丁旭斌躲在厚重的屏风后很是烦躁,如今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见人只怕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李太傅沉思了片刻,“圣上,您当真让太后娘娘接管朝政吗?有一句话臣不知当不当说,女人不得干预朝政,这可是历史留给我们血的教训啊!朝廷上并无大事,您难道交给臣不放心吗?”

    丁旭斌深吸口气,原来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呢啊?

    他苦笑了一声,自己这一倒下,不知多少人高兴着呢,“李太傅,朕也是体恤于你,母后爱子心切,你们互相帮衬着点,再有个把月朕的腿就好了,这段时间,还要靠你多多照看母后了。”

    李太傅喉结上下滚动着,却也说不出什么来了,“如此这般,圣上您要以身子为重,太后娘娘那边,臣定会尽犬马之力。”

    “嗯。”丁旭斌点点头,“去吧。”

    李太傅还没站起来,他犹豫着开口,“圣上,您的身子...”

    “朕身子无碍,只需调养一阵子。”丁旭斌打断了他的话,说着的时候还挺直了后背。

    李太傅讪讪地点点头,“臣会为圣上祈祷,臣告退。”

    丁旭斌将手放在腿上,死死地抠着,过了许久才传来丝丝痛感,他有一个预感,自己怕是站不起来了...

    转眼三个月就过去了,这天丁旭斌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黄太医呢?今日的药怎么还没送来?”

    “奴才去催催。”

    “罢了,等等吧!”

    过了许久,天已经翻起了夕阳红,黄太医还没来,丁旭斌这才觉出事情不对,他招了招手,“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这都一天了!”

    身旁的太监出去了一会慌张的跑了进来,他跪在地上浑身打着颤,“圣上...”

    丁旭斌不耐烦的皱了皱眉,“怎么了?”

    “刚刚...奴才...奴才去太医院...发现...发现...”他说到一半舌头就像打结了一样竟一点声音发不出来。

    “说!”丁旭斌皱眉呵斥道。

    小太监用力的咽了口口水,“黄太医...上吊自尽了...他留下了一封信...”

    “什么?!混账!!!”丁旭斌重重的拍了下椅子把手,身上一个不稳连同着椅子跌坐在地上,他身上最后一点力气都被这太监的话带走了。

    “圣上!圣上您注意龙体啊!”他紧张的扶着丁旭斌。

    丁旭斌大叫了一声将他推到一边,“滚!!既然治不好朕的腿又何必夸下海口?!”

    现在好了,他不但不能责罚太医院剩下的人还必须将黄太医厚葬,毕竟人家留下了一个忠义两全的名声。

    “圣上,您注意龙体啊...”御书房内的所有奴才都跪了下来。

    丁旭斌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光亮,扯开嘴角笑出了声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报应!一切都是报应!”

    他用力的拍着自己的腿,早不坏晚不坏!自己屁股还没坐热乎呢!坏了?!

    “圣上!圣上您如果要出气就打奴才吧!您打奴才吧!”刚才那小奴才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丁旭斌的大掌,被打得面色发白愣是没哼一声。

    丁旭斌的心口仿佛有一块巨石压着一样,他顺了好几次气都没顺过来,“黄太医留下什么了?”

    小太监手忙脚乱的打开那封信,呈给了丁旭斌。

    丁旭斌望着这封信,明明清透的纸张他捏着指节都已泛白,“什么?!”

    信上明确说了有人故意害丁旭斌的腿旧疾复发,甚至连最开始用的药上面都动过手脚,他早已无力回天,只能用一死来报答丁旭斌的恩情。

    丁旭斌狂叫着将信件撕成碎片,“啊啊啊啊!不让朕好过朕也不会放过你!!!”

    他喘着粗气眼睛里满是恨意,那个害自己的人,他一定要揪出来,将他剐成碎片。

    “让母后过来。”丁旭斌捏着鼻梁费劲的开口。

    这小太监可算是松了口气,他赶忙逃了出去。

    正巧遇到了春晓,“哟,什么事跑得这么着急?”

    小太监慌乱的行了个礼,“晓妃娘娘,奴才奉圣上之命去请太后娘娘。”

    “哦...圣上的腿好了?”春晓转了转眼珠问道。

    小太监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晓妃娘娘,奴才得快点了,不然圣上该生气了。”他说完就跑走了。

    看着他得身影,春晓勾起一抹几乎不可见的微笑。

    而身旁的丫鬟却没看成异常,还在这愤愤的报不平呢,“这人真是的!以为在圣上面前成红人了是不?跟您竟然敢这样说话!”

    春晓摇摇头,“跟他置什么气?走。”

    东陵翕然看着憔悴的丁旭斌,满脸的胡茬,人也消瘦了一大圈,她不免还是心疼,“我的儿啊...你怎么成这样了?”

    丁旭斌喉结滚动着,此时他不是自己该相信谁,唯一能信任的似乎只有自己的母亲了。

    他颤巍着手将那封信递给了东陵翕然,“母亲您看看...黄太医留下的。”

    东陵翕然扫了眼信上的内容连连叹气,“其实...黄太医早就跟我提起过...作案的这人手法很是高明,我连着查了好久竟没有查到一丁点蛛丝马迹。此事不可声张,咱们刚刚建立新皇朝,保不准朝堂之上有没有共党,只能先委屈你了...”

    丁旭斌吸了吸鼻子,“母亲...孩儿此生是不是都站不起来了?!”

    东陵翕然揉着他的头,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流淌着,“别瞎想,一定有法子!”

    “哪有皇上是瘸子的?!朕...朕...您说这是不是报应?!老天爷给朕的报应!”丁旭斌握着东陵翕然的肩膀生疼。

    东陵翕然摇摇头,“没有什么报应,圣上你能成皇是顺应天道,别瞎想,你都能站起来一次,就一定还能再次站起来!母后相信你。”

    丁旭斌逐渐萎靡下来,“朕...不相信自己啊...连谁人要害朕都不得知...”

    “凡事有母亲呢!你就好好养病,一切都有母亲在。”东陵翕然握紧他的手,“来人!为圣上擦身!”

    “母后,之后孩儿该怎么办?孩儿不知...孩儿迷茫!”

    东陵翕然叹了口气,“好好睡一觉,母亲会想办法的...”她幽幽地开口,其实这只是苍白的安慰而已,什么办法她心里根本没有底。

    “孩儿相信母后。”丁旭斌吸了口气将自己悲伤的情绪咽下。

    “好好歇息,最近谁都不要见了,包括晓妃...”东陵翕然叹了口气,却依旧没有说出自己调查出来的她的身世背景。

    “母后怀疑她...?”丁旭斌压低声音问道。

    东陵翕然顿了顿才摇摇头,“现在谁都有嫌疑,谨慎为上策。”

    东陵翕然离开后,天已经全黑了,她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丁旭斌...恐怕是站不起来了,从中陷害他的人应该是想要他的命吧...

    “对了,我记得先朝的皇帝好像还活着吧?”东陵翕然问道。

    沈妙皱了皱眉,“好像是吧...这个奴婢还真不知道。”

    “明日打听一下,最好能见见他。”东陵翕然轻声说道。

    谁人不知东陵翕然和先朝皇帝的关系,“太后娘娘,现在去会不会有人说闲话啊?”沈妙小心翼翼的问道。

    “哎...现在也顾不上这么多了!明日你就去办吧。”东陵翕然有些烦躁。

    沈妙悻悻地缩了缩脖子,“是...”

    第二天,沈妙打听到了消息,莫志云竟然被关在城郊的一片荒野上。

    “怎么会将他安顿在那...?”东陵翕然很是疑惑,这不明摆着给前朝人足够的机会和空间商议复国之事了吗?

    “这个奴婢不知...”

    东陵翕然点点头,“好了我知道了...”

    这件事,很快就传进了丁旭斌的耳朵里,自然是李太傅将消息带过来的。

    “圣上,臣以为,朝廷之事还是不要交给太后娘娘的好,太后娘娘打听前朝皇帝的住所是为何这个不得而知,可她与前朝皇帝的关系那可是人尽皆知啊!”李太傅说得兴致盎然,“圣上!按理来说臣不应当插手于您与太后之间的母子关系,可是...眼下这个情况,谁人都务必要防啊!”

    丁旭斌听着不禁皱起了眉头,李太傅说的也并无道理...自己与东陵翕然关系一直不好,甚至自己答应给她的自由都没有兑现,自己以后也站不起来了,丁旭斌不敢猜测东陵翕然心里究竟在盘算着什么,不过无论她做出了什么样的打算,自己都一定是会被舍弃的那个!

    “朕知道了,以后朝廷之事全权交给你负责,母后年岁已高,不应当再被这些烦心事困扰,应当以养生为重。”丁旭斌轻声说道,“来人,拟奏。”

    李太傅嘴角不自觉上扬,“谢圣上信任!臣定不辱您所望!”

    丁旭斌幽幽的叹了口气,自己的这个位子成了一块流油的肥肉,谁都想要...在这深宫里,自己究竟还能信任谁?

    “你们干什么??”东陵翕然冷眼望着守在宫门的侍卫。

    “太后娘娘,圣上下旨吩咐臣务必保护您的安危。”

    东陵翕然冷笑了一声,“保护哀家?保护哀家就是不让哀家出这个后宫?!”

    “请太后娘娘恕罪,臣也是奉命行事!”他说着单膝跪在了东陵翕然面前。

    东陵翕然摇摇头,自己只不过是问了下莫志云的下落,就成了这样?在丁旭斌心中恐怕一直都没有自己这个母后吧?

    “你们这是禁足!难不成这也是圣上让的??若是让圣上知道了你们的狗头可就不保了!”沈妙掐着腰吼道。

    “请太后娘娘息怒。”这侍卫无动于衷。

    东陵翕然拍了拍沈妙,“罢了,莫要为难他了,我们回去吧。”

    沈妙气得满脸通红,“真是的...太后娘娘!您尽心尽力的为圣上出谋划策批阅奏折,就换来这样一个结果?!奴婢气不过!”

    东陵翕然笑出了声,“你啊,这小暴脾气真是见长,竟然敢说圣上的不是了。”

    沈妙愣了愣赶忙跪在地上,“奴婢...奴婢内有那个意思!奴婢就是替您不甘!还望太后娘娘恕罪...”

    东陵翕然摇摇头,“起来吧,这又没外人不必这么客套,哀家知道你的心情,不过圣旨就是圣旨,总不能抗旨不遵吧?”

    沈妙撅着嘴还是一脸不开心,“奴婢知道...”

    “瞧把你气的,走吧!哀家想喝牛肉羹了,你待会给哀家要来一碗。”东陵翕然无所谓的说道。

    沈妙答应着,“奴婢这就去办。”

    看东陵翕然喝着羹,沈妙很是疑惑,“太后娘娘,您为何不生气呢?”

    东陵翕然瞥了眼她,“生气有用吗?气坏了身子多不值?”

    “可我们不还计划着今日去见先朝皇帝的吗?”沈妙很是遗憾。

    “去不了就不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东陵翕然的声音依旧淡淡的。

    沈妙眼睛一亮,“对了!要不奴婢翻墙出去吧?奴婢小时候总会翻墙偷偷溜出去玩!看外面也只有一个侍卫,应该难不住我!”

    东陵翕然点了下她的额头,“能见着的是只有一个,你怎么知道有没有暗卫把守着呢?”

    沈妙吃痛揉着额头,“哦...原来戒备如此森严...”

    东陵翕然笑着转而又叹了口气,“是啊...”

    防备自己的生母,戒备如此森严...自己还为了他没日没夜的奔波...真是个笑话。

    “这下好了!也清净了,待会给哀家放水,哀家要好好歇一歇。”东陵翕然抻了抻,至于丁旭斌,吃到了苦头自然会来找自己的,巴特儿的仇,原本她是想放下的,可奈何丁旭斌不放过自己,自己也就...试一试?反对他的人那么多,自己不把握住这个机会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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