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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奠结束,车马回府,葛琼闭目沉思中,车驶到街角,有人前来阻隔。

    等候多时,不见声响,他揭帘子,青下近来回话。

    城林失火,想来是人为了,葛琳疾马往林外走,一颗心在那人身上,只盼着一路疾走,回府的路上能遇见她。

    马到郊外分岔路,他勒住马,是见着了她。

    城园起火,浓烟起得大,她注意到时,已有人呼喊。

    一时间,林苑里戏耍的姑娘都退了出来,幼章左右看,家里的姑娘都在一起,是退的早。

    车马刚驶出城郊,前面来话,“琼大爷来了。”

    幼章掀帘子看,他就站在那,没有回头,没有转身,幼章却觉得要落泪。

    感官没有行动快,琯之几个下了马车,皆是匆忙狼狈的样子,总在人后,是见不到这样乱的事,吓也吓坏了。

    琯之抹了抹眼泪,走近来与他说话,“大哥哥——”

    葛琼是不为所动的,看见她们出来,只有一辆车,这里也早已备好,“是家里处备不至,前去回话的侍从都没有我来得快。”

    映娴也抹了抹泪,说话,“车道只有一条,侍卫们也没有办法,只能让前面的人先走。”

    葛琼点头,让随同出来的侍从送这几位姑娘回府,“回去好好休歇。”

    定眼去看她,她却一句话都没有。

    幼章是慌的,却不是劫难余生所触,她慌,是因为,她知道城林失火,仿佛不是简单走水,火势之大,来势汹汹,难道是有人要故意置谁于死地不成么?

    琯之几个上车,幼章说话,“你先上去,我有几句话要对琼大爷说。”

    留幼章在路面上,葛琼走近来两步,忍了又忍,问,“是吓到了?”

    幼章摇头,“大爷,我不知道该不该讲——”

    葛琼一惊,以为她是受了伤处,忍着没说话,“伤在哪儿了?”

    鲜少看见他显色于脸上的模样,幼章摇头,“不是。”

    她轻悄悄走近来,怕自己的话惹人听见怀疑。

    离葛琼只有两步近,她回头看看,琯之是受了惊吓,并没有揭帘子来看。

    就是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让葛琼的心悬到半空中,现在还不是时候,要说些什么话,才能让她愿意多等个几年。

    她近来却说,“我看见林苑里的屋梁上的雪都被人扫尽,有些奇怪,大爷你当当心。”

    “哦——”他瞬间无言。

    哦?幼章是觉得他还是瞧不上她人微言轻,有些恼怒,“哎呀,琼大哥哥,我认真说的。”

    他自知失态,心下翻转不知几回,“我知道了,你先上车罢。”

    葛琳停马看了良久,直到她上车,心还没有回过味来。

    那头马车驶动,他才撤转马头,缓缓走了两步,大喝一声,持马疾远。

    送家里的姑娘到梧桐巷口,他乘车还得去一趟裕亲王府。

    城林失火,失的真不是时候。

    裕亲王恨的扳断了握手的玉如意,“今日我祭典,林园就失火,父皇岂不疑心示为不详之兆?”

    十一王听罢,提剑就要走,“我道那姜俞饧这般好心,八哥你就是被他耍的团团转,父皇心思,这一局,反倒不如老十四去祭典,左右输得满盘无子了。”

    裕亲王止住他,高喝一声,“站住。”

    他前后思量,问侍从,“溪川君来了没?”

    侍从回话,“还在路上。”

    他左右回走,十一王看下去,“哎呀,八哥,你还在想些什么,让我这就去砍了那害群之马的姜俞饧罢。”

    裕亲王多思几度,“姜俞饧此人行事诡怍,不至明面害我,难道还有隐情不成?”

    “什么意思?”

    “祭典失仪,首当其冲是礼部一司,这礼部,向来唯东宫马首是瞻,礼部——”他沉思,看已经扳断的玉如意,回过味来,“还有个葛府台的新科九品官呢。”

    他回过头来,唬十一王一跳,“八哥?”

    “姜公啊姜公,是什么意思?”

    十一王不懂其中内里,收了剑静了心,裕亲王又止住他,“慢——”

    “嗯?”

    “一码归一码,他无端置我于如此地步,还是得给他点厉害瞧瞧。”

    “这,”十一王又踟蹰了,他也是才想到,“他赔你一个礼部尚书,咱还要这样么?况且,”他回头看,“况且这姜俞饧就是从葛府台出来的,若是惹得葛溪川——”

    “哎,”裕亲王拍他肩膀,“所以要你去,我哪里知情?”

    正说着,外面来话,“葛寺卿来了。”

    十一王从后门带人去了,草庐里却见不着那人,细细打听,原来已经换了居处。

    一路持剑就去了,敲门有声,家丁慌张开了,拦不得他,一路由着他闯入。

    届时姜俞饧在堂前煮茶,杯盏备好,这模样,仿佛是等候多时。

    十一王一剑劈开,“姜俞饧,你置我八哥于不祥之兆,何解?”

    见他安坐如山,更是来气,剑到脖上,“还不快如实说来,你究竟是哪处的人?”

    只是剑未划上,不知从哪里飞来的侍从,三招两式,已压制着他不能动弹。

    上头姜俞饧呵呵一笑,“少用些力,东流,他是跟我闹着玩呢。”

    这时十一王才心虚,只一个名不经传的侍从就压得他到这般地步,这姜俞饧身边,到底还有多少人?

    姜俞饧另取一杯,放到已劈烂的桌椅前,“何苦来,十一王请用。”

    东流不等他动作,一个提身,就将他压到了座上,他偏偏还不敢多动。

    姜俞饧便说话了,“我姜俞饧独身惯了,谁的人都不是,你怎能乱给我扣帽子呢?”

    东流已不用力,十一王作痛的手却端不起座上的杯子,面上还得佯装镇定,“那请问姜公今日是何意呢?”

    姜俞饧又是一笑,“明面上的意思,我嘱你话语,你回去直说。圣上是果真迷信不辩之人,还是追究政务失责为主,裕亲王不过承不详之兆,却换得东宫的五爪之一折断,这难道不够?”

    “这——”

    姜俞饧便又说,“请君说,这火是典后来的,还是典中便有的。”

    “自是典后失火——”说到这里,他一惊,难以置信,“你——”

    姜俞饧点头,“既是典后失火,何来不详之征,明面的说法,有大事在前,皇帝当真怪他这点小罪不成?”

    十一王已然怔住。

    姜俞饧哈哈一笑,“看来是裕亲王还不满区区一个礼部的效应了,那我再加个宁国侯府怎么样?”

    受惊回裕亲王府,这时葛琼已在座多时,他将话一一禀了,也是求葛琼不要日后再为难他。

    裕亲王一听,才知是自己鲁莽。

    转头看葛琼,见着他的脸黑得厉害。

    上去就是骂十一王,“十一弟,你,你——”

    十一王吃疼,叫喊起来。

    裕亲王问,“怎么了?”

    “断了。”

    实则还有一事要说,十一王也感莫名,“姜俞饧搬家了。”

    “嗯?”

    “搬,搬到东宫给的居住去了。”

    “什么?!”裕亲吃疑,“他害东宫陷入众矢之的,太子还给他送宅子?”

    说完才知道今日是犯了什么错,与葛琼说话,“是我之过,悔不该不听先生一二,溪川救我啊!”

    葛琼依旧冷脸,“我已然劝你不要祭典,祭祖事小,一旦牵入淮左姜公手里,你与东宫再不能独断起身。”

    “是我的错,那现下可如何是好?”

    葛琼沉思,转动手里玉扳指,“照我说的做,准备着先去宫里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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