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徐老二叫做徐灏,是澍阳县一个大家族的二公子。

    徐家在澍阳县做米粮生意,这徐灏本来有个大哥,早早便夭折了。后来徐夫人好不容易才又生下他,徐灏身为徐家孙辈唯一一个嫡出的男丁,自小便被宠得不像样子。又因为徐家与县衙关系亲密,无人敢招惹,徐灏在澍阳县等于是横着走。

    徐灏在澍阳县欺男霸女的事没少干。偏偏徐老太爷又乐善好施结交甚广,在徐灏年纪很小的时候便请了得道高人为他打通了“法窍”,让他有了修行的资质。

    这些年来,徐家花了不少力气为徐灏的修炼请高人指点以及购入各类法器异宝,只为让这根独苗有一身自保的本事。

    熟料有了些许修为在身,徐灏愈发有恃无恐起来,行事更加横行无忌,前阵子因为在花楼与一个富家少爷争花魁打起来,这徐灏一张飞火符扔过去,直把人烧个半死。

    “那倒了大霉的杜家少爷堪堪捡回一条性命,却被烧得面目全非,人不人鬼不鬼的,家里的丫鬟仆从都没人敢近身服侍,这好好的一个人啊,就这么毁了。”

    顾大宝摇着头感叹道,看向徐灏的目光愈发鄙夷,“这种人实乃我玄门中人之耻辱!”

    虞夏神色微凝,“他做出这般伤天害理之事,没有人管吗?”

    道远堂呢?徐灏那般做法,犯了对普通人出手的忌讳了吧?

    顾大宝明白了她的意思,“只不过是烧伤了个人,并没有闹出人命,再加上徐老太爷名声很好,许多玄门中人也十分敬重他,最后也只象征性地罚徐灏杖刑五十,徐家再另拿出一万两银子救济贫苦百姓罢了。”

    “至于那杜家少爷,他不过是他们家一个不得宠的庶子,杜家还担心他惹了徐家不快殃及家族呢。杜家得了徐家给的足够的好处,哪里还会再为个被烧伤的庶子出头。”

    虞夏皱着眉看着油头粉面自诩风雅站在那丫鬟跟前的徐灏,若真是这般,那此人死不足惜。

    徐灏自然不知道不远处有两个人正在谈论他,事实上他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他自小便受尽瞩目,对别人的各色目光早就习以为常。在他的想法里,自己果然是风流过人引人注目呢,那些看他不顺眼的,必然是嫉妒他的才华出众英俊潇洒!

    那丫鬟见他凑近前来撇过了脸,身子往边上挪了挪,离开了他几步。

    徐灏又凑上前去,伸出手就要拿扇柄挑她下巴。

    周围的玄师有认识徐灏的,也有认得这丫鬟的,都选择了沉默。

    认识徐灏的都清楚,此人向来如此,连道远堂都拿他没办法,他们又何必做这出头鸟。

    而认得这丫鬟的,自然是知道她身后有个南非溪,乐得见徐灏这二货招惹不该惹的人自讨苦吃。

    一时间酒楼里大部分都是等着看好戏的人。

    虞夏捏了捏拳头,就要动作,而对面的人却快了她一步,“徐老二!这里是玄师大会,你莫要惹是生非!”

    顾大宝砰地一下猛拍桌面,站了起来,对着徐灏怒喝道。

    徐灏听到声音转头一看,顿时嗤笑了一声。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穷酸小子。”

    徐灏不屑地瞥了眼顾大宝,“你以为修为追上我了,就有资格跟我抢女人了?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还想跟我斗!不自量力!”

    虽然都是二品修为,可是徐灏身家丰厚,身上宝物层出不穷,真要打起来,同样品级的顾大宝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这位公子。”顾大宝正被气得手指头捏得硌硌响,却听那一直不曾出声的丫鬟开了口。

    “嗯?小娘子,你是喊我么?”

    徐灏听见声音立刻回头,脸上浮出淫邪的笑容就要上前凑。

    丫鬟脸上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是的公子,奴家有话想对你说,你可否凑近一些。”

    众人不明所以,这丫鬟疯了?

    好好跟着南非溪不干,要委身于这一看就是酒囊饭袋的货色?

    虞夏却觉得丫鬟笑容古怪,想到南非溪,满腔怒气忽然沉了下来。

    能被南非溪带来这里的丫鬟,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这么想着,虞夏忙拉了直愣愣站在原地的顾大宝一把,顾大宝这才回过神来,顺着她的力道便坐了回去。

    徐灏听到丫鬟的声音,只觉得仿佛一片羽毛拂过全身,身子顿时便酥了三分。

    “小娘子这是想通了么?要是有什么话不好意思当着大家的面说,那就只说给哥哥我一个人听好了。”

    说着便两眼放光地凑了过去,然而下一秒,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徐灏整个人四仰八叉地摔倒在地,身下是碎裂一地的桌椅木屑。

    怎么回事?

    众人面面相觑。

    这才不过一息的功夫,情势变化得也太快了吧?

    “你看明白了她方才的动作了没有?”

    顾大宝有点愣神,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丫鬟看。

    虞夏也一脸疑惑。

    那丫鬟的动作太快了,快到只剩一片残影,再到下一刻,她又站回了原地,仿佛一直在那儿没有动过一般。

    徐灏躺在地上怒气冲冲,“你这个贱人,竟然敢打我!哎哟!疼死老子了!快来人哪!”

    掌柜的听到动静急急忙忙赶了过来,让店小二把他扶起,“这位爷,您伤得不轻啊,我去给您请个大夫给您看伤?”

    徐灏让店小二扶着,听见掌柜的话立刻给了一个巴掌,“你们没看到是这个贱人行凶吗?你们酒楼怎么回事,这是玄师大会!怎么放了个普通人进来!”

    徐灏下手不轻,那掌柜的平白挨了这么一下,左脸顿时鼓起一道通红的掌印,却依旧面带微笑道,“此事小店也做不了主,这位姑娘是跟着南非溪南小姐进来的。”

    一听见南非溪的名字,徐灏的怒色便消减了大半,“咳,不早说!既然如此,看在南小姐的面子上本公子便不与你们计较,还不快扶本公子回房!”

    徐灏背上都是被木头碎屑刺破的血迹,看着挺惨,其实伤势并不重。徐灏哼哼唧唧被小二扶上了楼,再也不看那丫鬟一眼。

    别人都只当他是惧怕南非溪的威名轻而易举放过了那丫鬟,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个看似没有修为的丫鬟有多邪门。

    江湖果然险恶!他就不该没事来参加这狗屁玄师大会!

    丫鬟见徐灏溜了也没什么反应,只对掌柜的歉然一笑,“实在抱歉,让你受这无妄之灾,桌椅的钱我照价赔偿,这瓶伤药给你,敷上明日便好了。”

    这时候正好给南非溪叫的吃食也已做好,丫鬟接过食盒便转身上了楼。

    虞夏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尽头,觉得莫名有些怪异。正思忖间余光却瞥见三楼的一个角落里,一个黑脸的青年正低着头靠在栏杆上,不知道在那儿站了多久。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对方眼神与她撞上,对着她咧嘴一笑,露出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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