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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河,你陪他说说话,奶奶给你洗点水果去。”封奶奶从厨房探头,笑呵呵的说了句后又把头缩了回去。

    方星河在外面陪封校长说话,封校长拍着自己的腿道:“虽说坐轮椅也挺好,干什么都不用自己走路,还累。不过,看看别人的腿都能走路,自己的不能走,还是有点伤心。”

    “那是,不过,肯定是封爷爷你以前走路的走的多了,所以你的这两条腿啊就跟你抗议,然后罢工了。”方星河笑着说:“等腿休息够了,说不定就愿意干活了,现在罢工期,多哄哄就好啦!”

    封校长顿时哈哈大笑,一看心情就很好,”那行,那我就等着我这腿被哄好了!”

    厨房里,封奶奶扭头看了一眼客厅,然后端着果盘出来了,“来,星河,你来吃点水果。”

    “谢谢奶奶!”方星河笑嘻嘻的说了句,伸手拿叉子叉起一块水果递给封爷爷,“爷爷你吃水果,奶奶你也吃啊!”

    封奶奶坐下来,笑着说:“看看他现在高兴的,你来之前还跟我发脾气呢,说他无聊,想去钓鱼,我不推他去还不高兴。”

    方星河扭头:“真的?爷爷要不然我推你去钓鱼?”

    封爷爷摆手:“我钓鱼是因为家里无聊,你都来了,我还钓什么鱼啊?不去不去,我就要在家里星河说说话。”

    方星河点头:“也对,我也想跟爷爷说说话呀!”

    “平时他在家里无聊着呢,你叔叔阿姨都要上班,忙的很,现在是周六周末才回来一下,皓皓呢,现在也工作了,忙得起来不见人影。”封奶奶说:“所以,这家里就剩我跟他这个老头子,挺无聊的,你来了,一下就热闹起来了。”

    方星河拧拧眉,“封皓现在在哪上班啊?”

    “他不是在京华留任了吗?”封奶奶提起这个还是挺自豪的,“博士毕业后,就直接被学校留任了,现在挺好的。”

    方星河一脸崇拜:“封皓好厉害啊!妥妥的学霸!”

    “那都是正常的,算不上什么学霸。”封校长替孙子谦虚的道:“当初你可也是考上京华的人,我们家的孩子,就没有差的。”

    “嗯嗯,”方星河使劲点头:“我也这么觉得,哈哈!”

    “就是吧,皓皓的婚事一直往后拖,主要是忙,没心思搞这些。”封奶奶叹气:“到现在还没结婚呢。那女孩子也不着急,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方星河干笑:“主要是现在的城市节奏太快,年轻人的压力也大,结婚这种事耗时耗力耗钱,越是懂事的年轻人,就越会替家里考虑,总想用自己的能力来举办婚礼,不想让父母为难。看似没结婚让爷爷奶奶失望了,实际上,这也是爷爷奶奶家的家风好,一代一代传下去的优良传统啊,要是封皓结个婚,理所当然的回来伸手要钱娶媳妇,估计爷爷奶奶又是另一番犯愁了。而且,按照我们的理解,同样的年纪,女孩子似乎更着急结婚,但是封皓的对象都没有催婚,说明封皓找的这个女孩子跟他三观吻合,支持他的想法和观点,我觉得非常好呢。”

    封奶奶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原本提到这个心理确实不高兴,对女孩子还有点怨言,没想到方星河这么一说,她竟然觉得很有道理,甚至还有几分自豪之感,“星河啊……被你这么一说,奶奶竟然觉得十分高兴起来。”

    封校长笑呵呵的说:“星河说的有道理吧?我们星河是年轻人,知道年轻人是怎么想的,所以啊,她的话很有道理的。这样一想,皓皓不急着结婚,倒也是好事了。”

    方星河点头:“只要他有对象了,就不着急。现在不结婚,肯定是因为他们觉得时机不成熟,比如说升职的时机、加薪的时机,也有可能是其他工作上的时机不对,否则,他们觉得一切平稳,肯定就会考虑终身大事了。更何况,封皓现在还年轻着呢。你们不能拿我跟他比啊,他是学霸,而且他的志向远大,不像我,念完研究生回来就想结婚生孩子了。我不过是运气好,刚好碰到了对的人,然后我自己又想结婚,像我这样早婚的,我们班就我一个。”

    封校长赞同:“星河的话听着就是舒服,爷爷都被说服了。”

    “嘿嘿,那是我知道爷爷奶奶思想开明,完全不像很多顽固的老人那样说不通,”方星河笑眯眯的说:“有些老人不管怎么说,人家就觉得自己是对的。但是爷爷奶奶不一样,你们接受能力超强,不管是年纪大的还是年纪小的,只要觉得说得对,就会接受。这一点可是非常难得的!”

    封校长和封奶奶哈哈大笑:“这孩子怎么这么招人喜欢呢?看看这些话,说的一套一套的。”

    方星河来就是看看封校长,然后逗逗他们开心的,所以看到他们高兴,她的心情也好,就这样一句一句的,陪他们说了老半天的话。

    这眼看着时间过去,太阳都要落山了,方星河总归是要回家的,封校长都生出了依依不舍的心,“要不然今天晚上在这里住啊?”

    封奶奶瞪她一眼:“星河家里有三个孩子,你让她怎么住?尽胡说。星河以后常来玩不就行了?”

    封校长摸摸花白的头发,尴尬的笑了笑:“我这不是舍不得吗?”

    方星河要走的时候,封校长让封奶奶把家里的吃的喝的玩的拿了一堆,非让她提回去,怕她提不动,封校长还要送她去大路边,方星河急忙说:“封爷爷,可千万别,我让司机迎头走就行,要你送什么呀?再说了,这么点东西,我还是拿得动的。”

    方星河坚持不让封校长送,封校长又对封奶奶说:“那你帮着星河,提点东西,送到司机接到她为止。”

    封奶奶没好气的看他一眼:“这还用你说?”

    她手里提着一个袋子:“这些零食是给孩子的,你带给他们吃,少吃点,吃多了不爱吃饭。”

    方星河点头:“那行,爷爷,你就在屋里等奶奶回来,我不要你,回头我经常过来,等我这边好了,我来接你和奶奶到我家里玩。”

    封校长急忙点头:“哎哎,好咧。星河啊,那你别忘了呀!”

    封奶奶提了零食走出院子,到屋子后面就被方星河把零食袋抢了过去,“奶奶您就送到前面就行,我又不是找不着,再说了,司机现在也过来了。”

    封奶奶抢不过来,只好跟着她一起走,方星河问:“奶奶,我看爷爷脸色不好看,他生的什么病啊?”

    封奶奶一愣,先是不说话,随后突然伸手捂着嘴,“星河……难为你看得出来……”

    方星河问:“很严重吗?”

    封奶奶抹了把眼泪:“胰腺上的病,晚期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家里瞒着他,医生让该吃让他吃,该喝让他喝,这话什么意思,我们还能不懂吗?之前孩子都是一周才回来一趟,最近小半年了,都是天天回来,就是怕什么时候突然出意外,我一个人应付不了。这事我憋在心里啊,不敢跟他讲,可我憋得难受啊!”

    方星河张了张嘴,她就说封校长的脸色太难看了,再加上看到封奶奶偷偷抹过泪,她也想过很多,只是,没想到封奶奶一句晚期了,一下让她后背发凉。

    她站在原地,扭头看向封奶奶:“奶奶?”

    封奶奶叹口气:“本来我也不想说的,可是,看到他那么喜欢你,这万一哪天……我都不好跟你交代,现在跟你说一声,你心里有个准备。我现在啊,就是他怎么高兴怎么来,我都不想那么多了。”说着封奶奶又抹泪,“我跟他结婚几十年了,虽说年轻的时候感情没那么好,他那时候不高兴啊,心里惦记着曹老师,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在什么地方……我那时候也闹过,还放过狠话说离婚什么的,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跟他之前的感情,已经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的,我都不敢相信,他要是哪天没了,我还要怎么活下去……”

    方星河没说话,而是放下手里的东西,上前一步,伸手抱了抱封奶奶:“奶奶,既然不知道未来的事怎么样,那就好好的,好好的把现在活下去,年轻时的事不用再想,就当着那是年少轻狂的青春。好好的活在当下,他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既然爷爷现在还好好的,那就当他好好的来,如果真到了那天,自然会有其他东西会让你期待,让你有代替他活下去的勇气。”

    封奶奶呜咽了一阵,到底又慢慢缓了过来,她退后一步,快速的擦擦眼泪:“瞧我,太久没人说话了,突然放开话夹子就收不住。”

    扭头看到有人迎面走来,方星河说:“那司机,来接我的,奶奶,回去吧,别哭了,眼睛红红的会让爷爷看出来的,以后都要高高兴兴的。我会经常来看你和爷爷的。”

    封奶奶点头:“行,那你去吧,在这里看着你走。”

    方星河回头对她笑:“好的奶奶!”

    她挥挥手离开。

    回去的路上,方星河给封皓发了个信息:封皓,最近忙吗?工作是不是走不开?

    封皓很快回复:还好,不算特别忙,怎么?

    方星河:不忙就好,我刚从爷爷奶奶这边出来。你了解爷爷的身体情况吗?

    封皓回复:听我妈说好像是病了,不大好,我最近打算回去一趟,你看精神状态还好吗?

    因为方星河两句话没说就提到封校长,所以封皓的心思一下被吸引过去,根本没机会跟方星河寒暄其他的。按照他对方星河的了解,不至于因为去看了封校长一次,就特地跟他说一声,肯定是有什么事。

    方星河:精神还好,脸色不大好看。你有时间,多回来看看他,他和奶奶在家挺寂寞的,我去了他们特别高兴。

    封皓看着方星河信息,没有回,而是直接把电话拨了过去,电话很快通了:“星河,爷爷怎么了?”

    方星河握着电话,扭头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看来你爸你妈没跟你说,不过我觉得这事瞒着你不公平。如果是别人家的爷爷我应该不会多嘴,但是封爷爷不一样。我觉得你还是有必要知道。”

    封皓握电话的手紧了起来:“你说。”

    “胰腺上的病,奶奶说是晚期了,但是,爷爷不知道。”方星河说:“给你打电话之前,我打听了一下,这个病不太好。如果有机会,你多回来陪陪,要不然,我怕你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担心你和爷爷都留有遗憾。”

    封皓怔怔的握着电话,他深呼吸一口气,“奶奶跟你说的?”

    “其实不需要人说,你只要回来看到爷爷的脸色,你就会不由自主的多想。”方星河说:“脸色真的很难看。”

    封皓回答:“我知道了。我会尽快把假期调出来的。”

    “你知道了就好,”方星河说:“只要不对爷爷说漏嘴,其他的我不担心。”

    她不担心被封皓父母知道之后怪自己,她也理解人的自私,可是,父母有时候自私的爱,并不会给子女带来多大的好处,相反,反而会给孩子留下终身遗憾,更别说封皓和封校长的感情还那么好。

    “嗯。”封皓哽咽:“我知道该怎么做。谢谢你星河!”

    “不谢,”方星河说:“没事的话我挂了。你冷静一下,再想想该怎么办吧。”

    “好!”

    挂了电话,方星河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她觉得,是不是要把家从中州搬家海洲了呀?

    娃以后要上幼儿园,总不能一直在中州啊,海洲的房子再多的甲醛,散了这么长时间,应该也没有了吧。

    就是不知道孟俦夫妇会不会不高兴,哎愁人了,她还想把家搬到海洲,然后接封校长过去玩两天呢。

    回去之后,方星河在晚饭的时候说了封校长的事,说完之后她十分忧伤的说:“时间真是个折磨人的玩意,我闭上眼睛,还能看得到封爷爷在我高中时的样子,那时候他精神抖擞精力旺盛,腰杆笔直,走路的姿态都是昂首挺胸,没想到我这次再去,他就坐在轮椅上了。”

    年伯同想了想,问她:“我们能为他做什么?”

    他知道这位封校长曾经帮过她,她对封校长的感情也很深厚,他希望能为这位封校长做点什么。

    方星河摇摇头:“什么都帮不了。可能是经常去看看他,逗他开心,或者是接他到来看看孩子们,或许他也会高兴吧。”

    年伯同低头思考了几秒钟,突然说:“我们可以接他去我们家做客,趁他现在还清醒还健康的时候,可以吗?”

    方星河愣了下,看看周围:“这里?”

    不大适合啊,虽然他们在这里住的很自主,可对封校长来说,这里不是方星河的家,到底不适合呀。

    叶戈正要说话,年伯同依旧抢先一步道:“我们可以回海洲的家里。”

    叶戈:“哎……回什么海洲啊?这里也可以啊,这里难道不是你们的家?”

    方星河笑嘻嘻的不说话,年伯同说:“这里当然是。只是,封校长年纪大了,而且还是身体还不好,总不能让他长途跋涉到中州来,那对他的身体就更不好了。所以我可以回海洲,然后邀请他去家里做客。”

    叶戈张了张嘴,没说话了,心里在不愿意,也承认年伯同说的对,对方年纪大了,身体本来就有毛病,不能折腾了。

    方星河挑挑眉,看了年伯同一眼,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三天后,方星河一家搬家了。

    说是搬家,其实除了贴身衣物外,其他什么都欧美带,按照方星河的话说,又不是不回来,以后肯定要经常回来,很多东西要保留着继续用,叶戈失望的情绪果然淡了一点:“就是,以后肯定还是要回来住的,所以啊,这些东西不用拿。”

    所以他们的搬家,不过就是带着娃和奶粉之类的东西,直接回海洲。

    路上方星河说了句:“娃他爹!”

    年伯同愣了一下才知道这句“娃他爹”说的是自己,他笑着说:“有什么见解,娃他娘?”

    方星河想了想:“怎么我喊你是正常的,你喊我,我就觉得你是在骂人的呢?”

    年伯同哭笑不得:“冤枉。”

    “算了,不重要。”方星河说:“我就是想夸你一句,干得好。我觉得妈妈的最近一年的气色不如以前好,绝对是讨娃讨的,说是不让她多管,可实际上他比那些阿姨尽心,还是分了她的精神,孩子越大越难带,不能再让消耗她的精力了。”

    年伯同点头:“确实。”

    以前叶戈可是出门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自打孩子出生之后,她就凡事亲力亲为,确实累坏了她。赶紧把孩子带出来,一周回去一两天,让叶戈逐渐解脱出来,这也是正确的。

    虽然叶戈现在失望,但是相信之后会慢慢适应的。

    再说了,孟百里最近蹦跶的太多,叶戈闲下来,就有心思盯着孟百里,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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