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吕逑他们风尘仆仆地赶回到鸡笼港时,就连鸡笼港中那些硝烟战场都差不多被港中百姓们给清理完了。 “这次辛苦你们了”拿着这份来之不易,却又十分重要的契约,李天养一边安慰着吕逑他们,一边满意地望着契约,看了一遍又一遍。 当然,为了急着赶回来,吕逑他们所签署的契约,基本上就是李天养他们交代吕逑所给出的最低要求,不过经历了这次危机之后,李天养对于这么快就能让萨摩蕃屈服,已经很是满意了。 吕逑他们的到来,也就意味着洪门正在筹谋的一件重要事情可以展开了,那就是为此番阵亡的洪门将士们举行集体葬礼。 包括吕逑他们所部牺牲的洪门将士,此番洪门连番大战当中,牺牲的将士达到了史无前例的三千一百二十三人,占了洪门正式成员的13。 为此,李天养与吴巨仁、吴杰、董浩然等人商议之后,决定用集体的方式为他们祭奠,下葬。 没有胜利后的喜悦,没有缴获无数的开心,整个鸡笼港从大战结束,到吕逑他们赶回来的这些日子里,全都沉浸在一片哀伤当中,几乎家家户户都挂着白绫,飘着几屡哀怨的哭腔。 除了鸡笼港这边,笨港那边也同样在准备着祭奠仪式,因为洪门战士当中,不少战士是来自笨港、龟岛,甚至还有来自土著联盟的土著战士们,因此李天养他们提前就已经在鸡笼港、笨港中心广场搭建了帷堂,方便大家祭奠。 天启七年二月初三,宜动土、安葬,一大早地,鸡笼港中就已经忙开了,中心广场中,作为主角的一千余具骨灰盒整齐地摆放在宽大的帷堂当中,底下,是一群群穿戴着斩衰、齐衰、大功、小功等殇服的洪门弟子。 在这一天,不仅仅是阵亡将士的至亲骨肉才会对他们死去的亲人披麻戴孝,就连李天养、吴老夫人和三娘、陈玉墨他们一行人,全都为这些阵亡的将士们穿上殇服。 “魂归来兮魂归来兮” 帷堂上,十几个精壮干练的洪门子弟一字排开,穿戴着灰白的殇服,手中舞者一杆两三丈长,悬着着几尺白绫的竹竿,为阵亡的将士们招魂 “呜呜” 底下的阵亡将士亲眷们在底下轰然悲切,哭声连成一片,吴老夫人、三娘她们最是心软,跟着李天养一起站在祭奠人潮的前列,也跟着泪眼婆娑起来。 “止” 主持祭奠的老者,挥起双手,用尽力气大喝一声,招魂呐喊的队员们停下了动作,悲哀哭泣的家眷们也渐渐止住了哭声。 李天养缓缓走上祭台,对着底下黑压压一群洪门将士和他们的家眷,整个人心情是忐忑而悲伤的,每每到了这种时候,李天养总是自我忏悔,总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让大家受到这么多的损失和伤亡。 “站在这里,我的心情沉重,在过去的这一个月里,我们洪门将士浴血奋战,为子孙后代的幸福生活创造了更好的明天,为我洪门的发展壮大贡献了他们的力量、生命。”缓缓地,李天养没有使用洪门文职人员所书的文言祭文,而是掏心窝子地用平实的语言为这次的祭奠奉上祭文。 今日的主角是祭台上的一千多将士骨灰,以及为他们祭奠、入葬的洪门子弟们,但是也同样少不了那些在鸡笼港中做着买卖的商人海客,他们同样神情肃穆地在一旁观礼。 “没有咱们将士的誓死拼搏,就没有我们今日洪门人的强大,没有今日鸡笼港的和平和安宁,正式他们用他们都鲜血,铸就了我们洪门的钢铁长城。” “未来,我们还有其他强大的对手来挑战我们,有其他不怀好意的人群窥视我们,可是我相信,以后同样会有千千万万个跟今日战死的兄弟们一样都洪门人站出来,为我们的亲人,我们的土地奋战到流进最后一滴血” “作为洪门的开创者,洪门的一份子,我由衷地位自己身为一个洪门人儿感到自豪和骄傲,因为我们洪门是一个团结自强的团队,是亲如一体的亲人” “逝者已矣,愿生者继续继承他们都遗志,为我们洪门和平安宁的生活儿奋斗着,愿他们的亲人家眷能后安安稳稳度过剩下的时光” “在此我立誓,绝不让我们洪门牺牲将士的骨肉亲人因为他们的离去而流离失所,绝不让他们从此无依无靠,孤苦无依。我愿尽我所能,抚恤他们的家人,照料他们的子弟,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众君共勉”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岂曰无衣与子同泽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最后一句话,李天养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在呐喊,在长啸,他的眼睛甚至当场红了起来。她本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战死阵亡了这么多的战友,每每回想到他们曾经熟悉的音容笑貌,李天养就不由为自己最迟的种种决断而后悔,而检讨 曾以为自己已经开始渐渐变得麻木了,可是真当出现了这种北上的场面时,李天养依然还是忍不住心田泛起一股悲意,随即笼罩全身。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岂曰无衣与子同泽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岂曰无衣与子同泽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底下整齐战列的洪门弟子,不约而同地开始附和起李天养这一句声嘶力竭的呐喊,声音从小到大,从近及远,最后覆盖在整个鸡笼港的天空当中。 观礼的人群被震动了,大明朝官方从来没有过这样齐心的一支军队,也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的肃穆而威严的集体葬礼。 本以为洪门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民间团体,如今很多第一次见到洪门如同一个整体的祭奠活动时,光是祭奠当中整齐统一的白色战列,就已经让他们心神为止震惊了,更别说洪门集体开始呐喊呼啸,声如奔雷 “下葬” 祭奠之后,就是由阵亡降神节的家眷们护持着他们的骨灰前往鸡笼港西山陵园,在那里将这些将士们得骨灰一一葬入土中,并将他们的名字刻写在西山陵园最高处的几座纪念碑之上。 与笨港如出一辙,鸡笼港同样将讲上课们入葬的陵园命名为西山,并且日后其他地方阵亡将士的陵园一起命名为西山这个专用名词,以示他们驾鹤西去之意。 纪念碑高高耸立,在渐渐西行的太阳照耀下,如此的高大威严,其中一块纪念碑上面早已经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那是这些年来为洪门牺牲的各个鸡笼港战事们的名字。 就连第二块纪念碑上面,也已经写满了一面碑墙,新刻的字迹当中还有不少白灰流落出老,每一家阵亡将士得家眷们都能从上面找到属于他们亲人的名字,让他们再悲痛之余,由衷地感到庆幸,至少他们的亲人在这一块纪念碑上,留下了他们都名字,可以为后人瞻仰。 因为是集体祭奠,所以很多繁文缛节已经被简化了,没有三哭,只有三虞,在下葬之时本已停歇下来的哭泣之声,在盖上厚厚的水泥棺鉢的时候,大几千再一次忍不住哀嚎起来,悲切之意仍然笼罩在这支庞大的队伍当中。 “敬礼” “哗啦”一片,所有洪门将士抽出手中长刀斜举起来,神情肃穆而又带着悲壮之意,为这些阵亡同袍送行。 “砰砰砰砰” 西山脚下,一队队高举燧发长枪的特战营将士,扣动扳机,将枪膛中的子弹射向天际,一股股浓烈得硝烟弥漫开来。 “轰轰轰轰” 鸡笼港南北炮台上,十八门大炮有序地击发着,在远方海面上升起一道道雪白的水柱,犹如一朵朵雪白的礼花 “铛铛铛铛” 鸡笼港中的警钟敲响起来,连绵不绝,为奔赴黄泉的将士们开路,祈愿他们能够重返新生。 三虞依然是由李天养来主持,只是在他的身边多了吴老夫人、三娘、陈玉墨等家眷,甚至就连李天养才一岁多的宝贝女儿也披麻戴孝,在母亲陈玉墨的引到下,乖乖地为他们磕头祭拜 李天养同样恭恭敬敬地三跪九叩,以示对这些将士们的尊敬和祭奠,在他之后,雪白一片的洪门将士轰然跪倒在灰白的地面上,同样规规整整地行了一次大礼。 “洗涮” 好不容易收敛了悲声的家眷们,拿起脚边的竹篮,抓起一把把白色纸钱,挥向天际,顿时整个西山陵园当中如同下了一场雪白的纸雪,纷纷扬扬在海风的吹拂下,落向整个西山的各个角落。 场面是如此震撼,却又如此庄严而肃穆,在夕阳的照耀下带着几分凄美之色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