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色还有些昏暗,李天养他们就已经起来,开始收拾起行囊,准备回家了。 该做的事情,李天养已经做好了,剩下的,就要关居雄自己去努力了。关居雄本来还想着,跟随李天养他们一起回去,好生收拾一下,再回到乐城里开始打理生意;可后来一想,要是不趁着昨夜的这把大火好好努力一番,等到水冷茶息之后,再去走动经营,怕是浪费了李天养的一番好意了。 因此,最后关居雄还是决定,先在乐城呆上一段日子,跟这些大户好好走动一番。对与关居雄的这已决定,李天养倒是不置可否,全权让关居雄自己拿主意。说不得,这对于彼此刚刚共同参与了一次谋杀的二人来说,是一次最好的决定,彼此的见面,总是会让他们身不由主地回想到昨夜里的那件事情来,让他们两人彼此尴尬和烦恼。 “哈哈贤侄,我没有耽误大家的行程吧”不用李天养去催促,沈嘉上大清早地,就带着两个下人来到了李天养他们居住的地方。昨天夜里,他们就已经商量好了的,沈嘉上今天一早跟随李天养他们回程的船只,一起前往谭门,跟李德见上一面。 “不早不晚,大人来得正是时候”李天养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眼前的中年人。如果不是亲见,谁又能想到,面前这个一脸笑容,和蔼得就像邻家叔伯一样的人物,会是一个杀人于不声色之间的惯犯。 “贤侄还是如此的客气啊,我就托大,叫我一声沈叔可好”沈嘉上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嘴里虽然只是询问,可看眼神,倒是不容置疑。 “是,沈叔”李天养又怎么会不识好歹,让沈嘉上的这番亲近之举变成笑话,应了下来。 “看贤侄的脸色,恐怕昨夜没有睡好吧”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沈嘉上脸上一脸关切地问着李天养,让有些恼羞地李天养想发火,又不知道该如何发作。 确实没有睡好,不光是李天养,看看关居雄布满血丝的双眸就知道,这两位人物,昨天夜里,怕是一夜都没有入睡了。 每每想要入睡的时候,李天养的脑海中,就会浮现出周大牛惨遭屠戮的画面,让他一下子就睁开了双眼,直到看清自己原来是在自己的卧室之后,才放下心来。因为这个,昨夜里回来之后,李天养睡觉的卧室里,灯火通明,直到今天早上时分。好不容易挨到天色将近,实在熬不了的李天养,总算是闭上了双眼,可没睡到一刻钟的时间,又被周大牛满面血光,一脸狰狞找他索命的噩梦给惊醒了。 最后,实在没法的李天养,只好坐在床头,靠着一本书籍打发时间,熬到了天色发白,这才吹灭了灯具,出来洗漱。虽然被冷水一激,李天养的神色好了许多,可一脸的倦容和通红的双眼还是出卖了他,让沈嘉上瞧出了点马脚,才有了方才的提问。 “多谢沈叔的关心,实在是小子向来认床,对于陌生的地方还是睡不踏实。”随意找了个借口,李天养匆匆打发了沈嘉上。 看着李天养疲倦的神色,沈嘉上的脸上总算是多了一丝心满意足的笑容,随即又被他隐藏了起来一个小小年纪就能打下偌大产业的少年,可把他们这一干中年人给比了下去。沈嘉上他们可不比那些不知就里的商人,对于李天养这个人的所作所为,他们早就调查得一清二楚;他们也不是梁树生这个小人,长年顺风顺水,早就把以前的小心谨慎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自从周大牛到了他们手上以后,对于李天养和他父亲李德的调查就一直在悄悄进行着。而周大牛来报案的时间,可不是像沈嘉上昨夜里说的那样,只是最近几日才来的,反而是早在两个月前就被他们所掌握了。而这段日子,就是沈嘉上他们调查的时间。 越是调查,他们才越发知道,以前那个很少露面的齐心堂少东家,不仅打下了齐心堂这份产业,而且在谭门这个离乐城不远的村子离,还纠结了一伙势力不小的团伙,其掌握的实力,比起沈嘉上他们来说,还真的相差不远。事后诸葛亮的他们,更是对于李天养主动放弃大多数利益,只求一点皮毛边角的做法,深深感到认同和佩服。 要知道,这可只是一个才十五岁的少年,做出的事情,而沈嘉上他们,十五岁的时候,还只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到处惹是生非的毛头小子而已。有了比较,大家才会有所认知,自诩算是一方豪杰的沈嘉上,又哪里甘心向一个毛头小子认输呢 所以,就有了刚刚故意挑起李天养心头所恶的事情来,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沈嘉上找到一些快感跟安慰,这才是一个十五岁小子应有的表现。 回程,对于长期奔波于谭门跟乐城两地的一干少年来说,本来就是驾轻就熟的事。在关居雄和史掌柜两人的相送下,李天养跟沈嘉上带着一干人等,乘着刚刚出来的太阳,缓缓驶离了这个让李天养心情复杂的地方。 “常听过往的客商说起贤侄的父亲,说他什么豪气冲天,义薄云天。不知贤侄觉得,这些道听途说,有你父亲几分神采”无所事事地沈嘉上,陪着李天养一起站在船头,眺望远方,有意从李天养嘴里打听出一些关于李德的蛛丝马迹。 李天养当然知道沈嘉上嘴里行商说的人物,不是作为他父亲的李德,而是那个在琼州海域呼风唤雨的狂鲨,倒是没有什么意外。真要说起来,那些商人嘴里,定然不会吐不出义薄云天之类褒奖的话调,更多恐怕是穷凶极恶,嗜血好杀之类的坏话了。他也能猜得出,如今的沈嘉上心里,怕是也七上八下的,担心得厉害,生怕那个狂鲨就如商人所说,是个嗜血之辈。 要是一个不慎,就被李德给摸了脖子,沈嘉上怕是想哭都来不及了,因此找李天养打探一番,也是应有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