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正一把鼻涕一把泪,拉着姬凌生激动说道“我可算等到你了,几日不见如隔三秋啊,你小子怎么去雪玉阁快活都不叫上我”,姬凌生甩开那双粗手,在衣物上用力擦了擦,心道,叫你谁知道你在哪个娘们肚皮上躺着。 见姬凌生直接浇灭他的亲热劲,商正浑不在意,看到躲在姬凌生身后的白月,商正堆起笑容,搓搓手道“这位是刚刚你不在是这位小妹妹招待我的你居然有这么水灵的小侍女,真是好眼光”,白月躲得更深了,姬凌生不愿多费口舌,直截了当说道“你要是敢打月儿的主意,我把你一身肥膘剁下来喂狗。” 商正悻悻缩回了手,心有余悸的笑了笑,白月从姬凌生肩膀处伸出脑袋,朝商正做了个鬼脸。商正收起歪心思,继续哭诉道“凌生,听说你让山贼打躺床上了,为了你我可是从思岳北方快马加鞭的赶来,幸好看到你没事了,要不然以后谁和我去” 姬凌生实在受不了这胖子像苍蝇般萦绕在耳旁的喋喋不休,没好气道“行了,你今儿长了胆子来我这是做什么” 姬凌生心中确实疑惑,两人相识许久,商胖子却是头一次来做客,大事小事都是在外头商议,从来不敢登门。姬凌生私下问过,胖子总说老将军高风亮节,恐怕不喜欢铜臭,因此不敢打上照面,为此姬凌生不时赘述老爷子如何和蔼可亲,可商正好像真的慑于老人威严,从来不敢进姬府一步,生怕老将军一个眼神就瞪他魂飞魄散。 提到正事,商正不再油嘴滑舌,神秘道“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听惯商正满嘴胡言的姬凌生嘴角抽动,点明道“又新开了家窑子” 商正严肃摇头,满脸正气凛然,“那怎么能呢,我这次可是带你去个正经地方。再说美娇娘雪玉你都降服了,其他瞧不上眼,我还拉你做什么。”,胖子说了半天,还是没说到点子上,姬凌生略感不耐。 见这往日一言不合都会大打出手的好哥们隐约有了火气,商正不再卖关子,笑声极为得意,卖弄着说道“我家最近有一场义卖,思岳各城有头有脸都会来,我正好叫二叔给我留俩位置,咱俩去见识见识” 姬凌生撇撇嘴,兴致缺缺道“义卖”。 商正含笑点头,“你知道我家在思岳各地都有商行,经常搜罗到一些好东西,和思岳的邻国有不少暗地里的买卖,有时候能换到一些有意思的玩意,这些东西一起运到皇城来,然后”。 “没空”商正的长篇大论再一次被姬凌生无情打断。 商正哭丧着脸,哀求道“别啊,这一次是有好东西我才叫你的,恰好我爹叫我接管,你中意什么我可以悄悄弄给你啊,再不济去看看热闹也不错嘛。”,姬凌生面无表情、完全无动于衷,就差把滚字写在脸上,商正一咬牙,一脸肉疼的道“如果你去的话,我爹地窖里的忘忧香偷偷给你两坛” 姬凌生终于察觉到一丝隐情,索性给了商胖子一个台阶,舔舔嘴唇道“四坛”,商正粗短手指指着铁了心要拔他毛的姬家公子,嗫嚅不断,最后还是颓然答应。姬凌生疑惑更甚,这胖子家财万贯,为人反而极为抠门,每次喝花酒逛楼子都要姬凌生付账后才施施然拍肚子起身,曾被姬凌生戏称为不拔公子,今儿不要命的把他老爹私藏佳酿都偷出来,那里面的蹊跷可不一般。 并未多想,姬凌生知道给商正十个胆子也不敢害人。  次日一早,商正天不亮就来了府上叨扰,进门时候十分滑稽,畏畏缩缩的贴墙绕柱,跟做贼没个两样,被白月强行拉起的姬凌生正满腹牢骚,看见这幕反而乐呵精神了。 那做贼心虚的胖子见了姬凌生讥笑自己,少见的没骂咧咧还嘴,更不敢声张,费劲抻着脑袋张望了一圈,四下无人商正总算胆子大了些,赶紧一把拉住姬凌生逃了出去。出了姬府,商正甩了把汗,重新变回滔滔不绝的富态公子,一路上说个不停,姬凌生强忍着把他大嘴撕烂的冲动,将此次义卖的情况听了个大概。 其实这种买卖是思岳最近几年才兴起了,传闻是由思岳豪阀中独占鳌头的商家一后辈提出,初时并不给予重视,只有少许物品运作,主要是给不爱出远门的大人物们见识一下稀罕玩意儿,商家大价钱卖出一些弄不清用途的东西顺便还能打响名号,名利双收嘛。没想到第一次卖场商家意外尝到了甜头,钟爱稀奇古玩的雅士出乎意料的如过江之鲫涌出,这种价高者得的离手买卖随之越办越大。 义卖会场在城东,那儿千门万户寸土寸金,达官显贵扎堆,义卖一年一次,油水可是不少。其中门门道道姬凌生第一次听说,那些做买卖用的生僻字眼更是闻所未闻,姬凌生越是茫然无知,商正越是讲得起劲,如同在夸赞自己一样。 路过璃罗湖水,有人在湖边摆开阵仗,五六个绿裙丫鬟排成一列,中间是个白衣飘飘的女子,手中抱着琵琶,面朝绿水琵琶声起。好在嘲哳难听,打消了姬公子上前的念头,由于好奇着女子面貌,姬凌生睡意消散,同时自语,“又是哪户人家的千金出阁了看这胆色,相貌应该不差,不知道会便宜了哪个王八蛋。” 瞥了眼身旁嘴停不下所以错过机缘的商胖子,姬凌生扶额叹息。 在商正有意催促下,两人很快来到了城东。入眼红墙金瓦,大富大贵,无愧于思岳的顶梁柱之称,所住非富即贵,可以说整个思岳国上下近七八成的银子都藏在这里。 姬凌生没在意眼前的雕梁画栋,不过屋子大点,铺上金砖玉瓦罢了,能有皇宫阔气吗其中有一座危楼,几欲和皇帝起居比肩,姬凌生玩味一笑,心中盘算着前任国师的预言何时能应验,二龙夺珠的戏何时能上演,这德王越不把那皇帝老儿放在眼里,这场戏就越有意思。 商正看见姬凌生突然发笑,顺着他的的目光一看随即明白过来,皱眉道“皇上与王爷的碰撞可是越来越激烈,王爷那边开始明目张胆招揽门人食客了,我爹还给我说思岳快变天了,叫我和那些皇室的人少点联系,一不留神商家就得栽进去。”,姬凌生眯着眼,这些食客中有多少是眼线可难说。 姬凌生随意问道“皇上没有一点修炼天赋,可德王有,为什么没动手”,商正听得心颤,慌忙看了四周,见四周无人才松了一口气,劝道“这种事可不是我们能议论的,今儿说了明天指不定脑袋就没了。”,见姬凌生毫无惧色,于是叹了口气说道“思岳三大强者,青云二峰知道吧” 姬凌生点点头又问道“那皇室老祖不是听说已经失踪多年,传言已经坐化了吗”。 商正摇头道“这只是说给外人听的,你不关心闲事自然不知道其中内幕你说要是没有那老不死的授意,凡胎肉体的岳明修能当上皇帝,并且对上修为高深的德王一点不惧” 姬凌生恍然点头,他还不曾关心过过这件事,对传言竟信以为真了。心中仍有不解,这皇帝老儿当年是怎么胜过德王的德王做掉了所有可堪为敌的对头,可最后黄袍加身的反而是功绩不显的岳明修,用一败涂地、功亏一篑都不足以形容。 这皇帝老儿倒是能忍,姬凌生非议的想着。 商正和姬凌生在一座高大阁楼前停下,楼台不显辉煌富丽占地极宽,应只是为了容人之需,高高门楣上挂着一块金玉气略显厚重的匾额,刷了层富贵红漆,中间只写了一个规整的商字。 手笔够大,姬凌生笑着对商正说道“看来你家老头真准备退位,把一辈子攒下来的基业交给你这败家子了,没想到你那几个兄弟竟还不如你。” 这套说辞不像是赞赏,反倒像挖苦,可商正知道这算是姬凌生的好听话了,惭愧笑道“都是些小打小闹,上不得大场面”,姬凌生撇过头去,原来这死胖子还知道谦逊二字啊。 两人站在商记拍卖行前没多久,有一伙人马走了过来,走在最前面的那人穿着华贵,相貌英伟,余下的人以他马首是瞻,理所当然的此人涵养极佳,与旁人亲近亲切,不端一点王侯子孙架子。 两伙人相遇,为首的青年对姬凌生微笑,笑容真切得不含半点杂质,“没想到凌生也来了,是看上了什么稀罕玩意了吗”。青年没忽略姬凌生身边沾满铜臭的胖子,微笑致意,商正笑着回礼,“小王爷多礼了” 姬凌生打着哈欠说道“大老远就闻到你的臭味了。”,话语一出,商正笑容一滞,小王爷笑了笑没放在心上,倒是身旁一看就是刁蛮千金的少女立刻杏目圆睁,不要命瞪着姬家少爷,主心骨被人当面嘲弄,后面那群贵胄子弟也纷纷不忿。 姬凌生咧嘴对那胆大包天的少女怪笑了下,少女顿时被吓住,方才想起是那臭名昭著的姬凌生,不由往后退了一小步,小王爷拍了下少女肩膀,眼神温润如宝珠,花季少女安定下来,眸子里怒火化作春风细雨。 玉树临风、温尔文雅的小王爷对思岳的怀春少女可是一件大杀器,传闻每年王府当杂物扔掉的名刺就有千千贴,藏头情诗便有万万封,怀有爱慕之心的女子可从城东排到城西。 小王爷对少女心中爱慕既不刻意靠拢亦不刻意疏远,全在把握之中。 少女看向姬凌生,却没有对待小王爷的如花笑颜,神情间只有厌恶。 姬凌生不屑冷笑,只是不知道是在笑一男一女中的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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