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龙返回九州世界,却见头顶一轮红日正在渐渐偏西,中午时分方才过去不久。

    他飞上天空,略一考虑,就返回了南夏城,又来到了苍渊的府邸。

    虽然之前他曾经觉得政治太复杂,不适合他这种单纯的人,打算在中秋赏月大会之前远离京畿,但正所谓“此一时c彼一时”,现在他却是要留在这里了。

    京畿之地虽然潜流涌动,但却资源丰富。尤其大夏皇家和许多高官都有藏书的习惯,想要查询过去九州之地有多少人研究自然科学?研究出了哪些结果?可能占据了哪些道路?这些东西,天底下真的没有比这里更方便的地方了。

    潘龙在苍渊府上等了两天,才等到了苍渊。

    他和白映玄是一起回来的,两人脸上有毫不掩饰的甜蜜笑意,哪怕他们什么都不说,只看着他们那郎情妾意的模样,就让人有一种被塞了满嘴狗粮的感觉。

    当得知潘龙在这里等自己,苍渊第一时间就带着白映玄来见他,刚一见面,两人便大礼参拜,让潘龙未免有些不好意思。

    见礼之后,苍渊先是说了许多感谢的话,然后又作了不少承诺——大致上就是那种“只要你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兄弟我也绝无怨言”之类。

    但潘龙当然不需要他上刀山下火海,只需要他帮忙介绍一个大型的藏书楼而已。

    “我最近想要研究一下学问。”潘龙说,“主要是我想要了解一下自古以来学问研究的情况,以及当今世上哪些人在研究这些,免得日后大家选择的道路碰到一起,殊为不美。”

    苍渊顿时就明白了潘龙的意思——他自己也是名门出身,见识不凡,自然懂得“道路”背后的意思。

    虽然潘龙如今才只是真人境界,距离“选择道路”这件事似乎还有些遥远。但潘龙仅仅二十四岁就修成真人,速度之快可谓震古烁今,谁也说不清他究竟什么时候就要走到“选择道路”的这一关上。

    苍渊甚至觉得,若是潘龙四十岁就修成长生,似乎也并不值得有多么惊讶。

    既然如此,现在做些研究,了解了解情况,自然没什么不好。

    “潘兄对这个感兴趣的话,那就找对人了!”他笑着说,“我大夏曾经做过一个专门的研究,研究成果自然秘而不宣,但为了研究所收集的资料,却都还保存在太史馆和观文殿。太史馆是朝廷重地,就算达官重臣c天家贵胄,每次前往查询资料,也都需要专门申请,苍某没这个面子。但我们御史台倒是可以直接批准潘兄去观文殿阅读只是不能外借,也不能抄录,还望潘兄谅解。”

    潘龙点头:“我本来也只是要读一读书,了解一下大致的情况而已。本就无需借书或者抄录,苍兄放心。”

    苍渊微笑:“既然如此,明天潘兄就和我一起去神都吧。我帮你把手续给办了。”

    次日,他们来到神都御史台。潘龙本拟苍渊要找帝洛南出面办理进入观文殿读书的手续,结果却见苍渊直接来到御史台后厅,刷刷刷写了公函,然后用一块有帝洛南名号的玉佩打开法术封禁的宝匣,取出御史台官印,就这么给他盖了章。

    “这不需要通知二皇子吗?”他忍不住问。

    “又不是什么牵涉若干官员或者大群百姓的事情,读书而已,没必要麻烦他。”苍渊满不在乎地说,“就算跟他说了,他也只会说‘为这点小事打扰我,苍渊你简直比我妈还烦了’之类的抱怨话。”

    “他身为御史台主官,怎么不在啊?”

    苍渊忍不住笑了:“他在这里,那才真是奇闻!以他的性格,除了练武,就是去见各方大臣,讨论变法的方向。怎么可能留在御史台,处理那些零零碎碎的事情?潘龙在我家里住了那么多天,莫非不曾见到我把御史台的公务带回家办理吗?”

    “如此说来,这御史台的主官,其实就是苍兄你在当?”

    “差不多,按照天雄皇朝时候的说法,洛南兄叫做‘知御史台’,我就叫‘权知御史台事’反正官印还是他的,但事情其实是我在管。”

    正说着,御史台官印放出淡淡微光,然后那张盖了章的公函上,盖章的地方也光芒一闪。

    “成了!”苍渊笑着将官印收好,然后把公函递给潘龙,“这份公函已经传达给观文殿,你入内读书,应该没人会阻拦。”

    潘龙点头,问:“那观文殿在哪里?”

    “自然是在翰林院。”

    接下来,苍渊却没办法陪同潘龙一起前往翰林院了——他已经请了两天的假,御史台积压了大堆的工作等着他去办,实在没时间再到处溜达。

    于是潘龙便独自出了御史台,乘坐御史台的官车,一路来到了观文殿。

    虽然说“观文殿在翰林院”,但实际上“翰林院”这个概念,其实有些模糊。

    神都之内,真正就叫“翰林院”的地方,其实很小,也就是一座内外几进的大宅而已。里面平时更没多少人,除了轮值的翰林学士,就只有几个看门的老人。

    绝大多数的翰林学士们,平常都在神都乃至京畿的各处皇家馆阁殿堂轮流驻守,他们一方面在继续学习,充实自己,一方面也随时等待皇帝或者大臣们需要询问资料。

    比方说观文殿,它其实位于皇宫东侧青龙门外,是一座很大的藏书楼。殿内收藏着大量的古籍,虽然不像太史馆那样号称“从古至今c无所不包”,但对于普通官员来说,想要查阅资料,这里就已经是他们可能接触到的最大规模藏书楼。

    潘龙来到观文殿,将公函出示给看守这座藏书楼的将军。那将军虽然态度客气,但做事却极为谨慎,先是仔细阅读了一番,然后用一块金牌和官印相对,确认双方法印相符,最后还派人进去询问轮值学士,是否有这份公函送达。

    只等了片刻,一个身材中等,面白而微胖的中年人就走了出来。

    说来也巧,潘龙恰恰认得这人。

    他不是别人,正是有着“小状元c老学士”之称的南海才子张国忠。

    张国忠看到潘龙,倒也并没吃惊——毕竟公函里面已经提过,是由他来读书——只是笑了一笑,说:“虽然我认得阁下,但规矩还是要做,敬请见谅。”

    说着,他拿出一块玉佩,朝着头顶藏书楼的匾额一指,便看到匾额里面落下一道光芒,罩住了潘龙。

    “翰林院观文殿今收公函,兹有北地俊杰潘龙,热心求学,欲在观文殿借阅图书。只在殿中阅读,不外借c亦不抄录。此事经御史台审核,确实无误。”他将公函的内容复述了一遍,然后问,“请问,你可是公函里面所说之人?”

    潘龙点头:“正是。”

    “你想要进观文殿,可是为了读书而来?”

    “正是。”

    “你可愿意保证小心阅读,尽量不要损毁图书,更无偷窃抢夺之事?”

    如果说前两个问题,潘龙还觉得无所谓,那这第三个问题,可真是让他有点感觉被冒犯了。

    于是他连声音都大了几分:“当然!”

    所有人都听出了他话语里面的不满之意,那将军笑了,张国忠也笑了。

    “我就说这规矩真的要改。”那将军说,“当年文相说‘天大地下道理最大’,又说‘世界上最值得尊敬的就是知识’知识固然值得尊敬,可这一张嘴就怀疑别人要偷书,着实太得罪人!”

    张国忠苦笑:“这翰林院的控制法阵都是当年文相打造。且不说修改起来有多困难,就算能够修改,大家也舍不得修改这也是文物啊!”

    潘龙这才明白,原来这提问,却是当年文超留下的规矩。

    他只能摇头叹气,无话可说。

    难道还跟死人计较不成?

    完成了这个验证流程,张国忠就领着潘龙进了观文殿。只见底层的阅读室内,五六个官员正在小心翼翼地翻看古籍,不时点头或者皱眉。

    每个人的身边,都有一个一看就知道武功不弱的年轻人陪着。或男或女,全都神情严肃认真。

    除此之外,还有十余位青年男女坐在门口的一间小厅里面,闭目养神c耐心等待。

    张国忠敲了敲小厅门口的铁板,便有一个青年走出来,行了个礼,一言不发。

    “潘老弟,这位便是你的陪侍。你想要找什么书,尽管请他帮忙寻找便是。”张国忠说,“他们话很少,态度可能也不大客气,请你不要介意。”

    潘龙自然不会介意这个,他在乎的是另外一件事:“他们什么书都能找到吗?”

    “不一定。”张国忠说,“大多数的书,他们都能找到。但如果你要找的东西比较偏门,或者能够给出的线索比较少,那他们就无能为力了——毕竟你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他们不是学文的,是练武的。”

    “那如果我要找的书,他们恰恰找不到呢?”潘龙问。

    “到时候就该我出马了。”张国忠笑道,“不是张某吹牛,太史馆我不敢说,但这观文殿里面的四十九万七千五百九十二卷古籍,张某全都记得,甚至于你若是给我足够的时间,我能把这些书都能默写出来!”

    ——————(这次请在半个小时之后再刷新)

    “翰林院观文殿今收公函,兹有北地俊杰潘龙,热心求学,欲在观文殿借阅图书。只在殿中阅读,不外借c亦不抄录。此事经御史台审核,确实无误。”他将公函的内容复述了一遍,然后问,“请问,你可是公函里面所说之人?”

    潘龙点头:

    “正是。”

    “你想要进观文殿,可是为了读书而来?”

    “正是。”

    “你可愿意保证小心阅读,尽量不要损毁图书,更无偷窃抢夺之事?”

    如果说前两个问题,潘龙还觉得无所谓,那这第三个问题,可真是让他有点感觉被冒犯了。

    于是他连声音都大了几分:“当然!”

    所有人都听出了他话语里面的不满之意,那将军笑了,张国忠也笑了。

    “我就说这规矩真的要改。”那将军说,“当年文相说‘天大地下道理最大’,又说‘世界上最值得尊敬的就是知识’知识固然值得尊敬,可这一张嘴就怀疑别人要偷书,着实太得罪人!”

    张国忠苦笑:“这翰林院的控制法阵都是当年文相打造。且不说修改起来有多困难,就算能够修改,大家也舍不得修改这也是文物啊!”

    潘龙这才明白,原来这提问,却是当年文超留下的规矩。

    他只能摇头叹气,无话可说。

    难道还跟死人计较不成?

    完成了这个验证流程,张国忠就领着潘龙进了观文殿。只见底层的阅读室内,五六个官员正在小心翼翼地翻看古籍,不时点头或者皱眉。

    每个人的身边,都有一个一看就知道武功不弱的年轻人陪着。或男或女,全都神情严肃认真。

    除此之外,还有十余位青年男女坐在门口的一间小厅里面,闭目养神c耐心等待。

    张国忠敲了敲小厅门口的铁板,便有一个青年走出来,行了个礼,一言不发。

    “潘老弟,这位便是你的陪侍。你想要找什么书,尽管请他帮忙寻找便是。”张国忠说,“他们话很少,态度可能也不大客气,请你不要介意。”

    潘龙自然不会介意这个,他在乎的是另外一件事:“他们什么书都能找到吗?”

    “不一定。”张国忠说,“大多数的书,他们都能找到。但如果你要找的东西比较偏门,或者能够给出的线索比较少,那他们就无能为力了——毕竟你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他们不是学文的,是练武的。”

    “那如果我要找的书,他们恰恰找不到呢?”潘龙问。

    “到时候就该我出马了。”张国忠笑道,“不是张某吹牛,太史馆我不敢说,但这观文殿里面的四十九万七千五百九十二卷古籍,张某全都记得,甚至于你若是给我足够的时间,我能把这些书都能默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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