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点了点头,笑道:“你看好的这位小朋友,可真是睚眦必报啊。不声不响,就做了这么多事情,现在看来,他不光是准备报复孙季柯,而是准备连带孙启德一锅端!”

    “这些都是他的帐号?”祁峰震惊地道。

    “是啊,”沈浩道,“没想到吧?长大和瀚大在网上的一通骂战,就连你都卷进去了,可他一直都没发生。可谁知道,这小子私底下这么阴险……你看这些帐号,全都是两校交战里最受关注的几个,大量爆料都是这些帐号爆出来的。”

    说着,沈浩忍不住笑了起来:“问题是这家伙不光用马甲跟瀚大吵,也用马甲跟长大吵。现在瀚大那边,好多人都把这几个马甲当成领袖了……”

    祁峰目瞪口呆,良久,他才反应过来,晃了晃手里的文件,“那这个所谓的信德集团职员又是怎么回事?”

    “这就不知道了,”沈浩道,“这个帐号基本没法什么帖子,都在回帖的时候,用看似公允的立场为信德集团辩解一下。”

    “那这个呢?”祁峰翻着文件,指着其中的一段话问道,“长大原本的训练不是那个时间段?”

    “是啊!”沈浩道,“我们了解了。说是主办方负责训练安排的人,曾经把时间表发给长大,但一个长大的助理教练说时间安排不合理,要求将时间调整一下。”

    “这么说来,他可能早知道瀚大的训练时间表,而他现在就是长大的助理教练……他是故意要跟瀚大撞上的?”祁峰震惊地道。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这样,”沈浩道:“你看了视屏么?这小子是笔直朝孙季柯走过去的。那两个保镖不知道在不在他的算计里面,可能是意外。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这小子本来也是想挑事儿……”

    祁峰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他仔细回想,忽然发现,这一步步,不知不觉之间,无论是瀚大还是信德集团,都陷入了一滩泥沼,焦头烂额。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夏北若是……

    “等等,”祁峰忽然道,“那他这跟魏总统有什么关系?”

    “魏总统那边要插手天行领域,得名正言顺。前段时间,他抓了战协的监管部,这个部门现在是他的人。我听说,其正在酝酿一个计划……更改注册制度。”

    祁峰一惊,压低生硬道:“抓注册,这是准备动韩家的蛋糕了?”

    “是啊,”沈浩道:“六大世家里面,韩家主掌新秀这一块儿,也最嚣张。现在各地打压新人,签订苛刻合同的传言不绝于耳。只不过,一般来说,大家都翻不开这个牌。不过这一次,恰好,我们发现,孙启德找上了韩家。”

    “哦?”祁峰眉头一皱:“我说今天的风向怎么有些不对……那你这次来,就是想帮帮他咯?i”

    “如果可以的话。”沈浩笑道:“况且,帮他不就是在帮我们自己么?如果一切真象我们想的那样,那这白鸥岛,就是个绝佳的突破口!”

    祁峰点点头,沉默着,忽然哑然失笑。

    这一刻,他的脑海里浮现了那个清清爽爽,面带微笑的青年。

    然后这个形象迅速垮塌,变成了一个跟在孙家背后不知疲倦地敲闷棍,下绊子,扎小人,煽风点火,策划着各种报复的阴险男孩。

    这小子!

    ……

    ……

    “夏北,准备出发了。”何煦敲了敲门,叫道。

    “来了。”夏北应了一声,听见何煦的脚步声在走道响起,然后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帐号,关上了光脑。

    站起身来,夏北眉头紧锁。

    而扭头看去,无论是身边摆着的报纸,还是房间光幕上播放的新闻节目,统统已经没有了斗殴事件的影子。

    今晚就是校际大赛的开幕式,而开幕式之后,三十二支队伍,将迎来自己的第一场比赛。此刻外面已然是一派歌舞升平热闹非凡的景象。

    夏北走到穿衣镜面前,一边整理着衣装,一边思索着。

    从被瀚大开除,到选择长大的那一天起,夏北就在为今天准备着。

    把两本笔记放在钱益多面前是如此。

    将得到的金边功法租借给长大,帮钱益多赶走王霄生也是如此。

    帮裴仙他们解决阳城副本是如此。

    夜以继日和钱益多何煦研究战术,担任麻烦制造者,同样是如此。

    “朝脸怼!”

    这是那天夜里,他坐在【永不止步】小酒吧外的街沿对鲲叔说的话。从那一刻起,他就没有半分的犹豫和退缩。

    夏北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说是复仇也好,反击也罢,总之,他不想做一个光挨打不还手的懦夫。

    这是他小时候在街头的那段经历所学到的规则。

    以牙还牙!

    况且,这本就是他的性格——骨子里的倔强,让他没有跪下或退缩的习惯。不管对方是谁,也不管他有多么强大,就算用命去换,也要咬他一块肉下来!

    也正因为如此,夏北才能在哪个黑暗的世界活到现在。而其他那些性格软弱一点的孩子,早就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当然,事情也不是夏北计划怎么样,就往什么方向走的。过程中,总有些意外。

    例如这张死亡之签。

    横在长大面前的凌云大学和青冈大学,无形中成为了孙家的护盾。这让夏北的一切努力,都很可能在一夜之间,付诸流水。

    不过能不能做成是一回事,敢不敢,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

    况且,有些意外是对自己有利的。

    例如这一次!

    那两个保镖,几乎是帮着自己撕开了他们的主子在背后对长大的压制,然后在孙家裤裆里塞了一大团黄泥!

    尤其是知道居然有记者躲在二楼,并将整个过程曝光之后,夏北简直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要知道,他的报复目标,从头到尾,都不仅仅只是孙季柯而已。

    还有孙启德!

    那个动用权势的力量,让三十三所大学拒绝自己,想要毁了自己前程的中年人,不会是高高在上的俯视者和局外人。

    他同样应该被拉进来,然后付出代价。

    不过,夏北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过自己的想法。

    因此也没人知道,每天回到宿舍之后,夏北都会打开光脑,静静地看一会儿论坛。

    当长大瀚大两校吵成一团的时候,他就像一个隐藏在暗处的猎人,悄无声息地推动着,并且准备致命一击。

    信德集团是一个庞然大物。

    夏北仔细研究过这个庞然大物,知道以自己的力量,是不具备直接挑战的能力的。

    但对方并非无懈可击。

    就像草原上的猛兽,看似强大,最终还有比它更强大的存在,例如觊觎它的地盘的同类,又例如无法抗衡的气候。

    而如今,气候就要形成了。

    但没想到,忽然之间,就有一种无形的力量降临,将这一切狠狠地压住!

    是谁呢?

    整理好衣服,夏北认真地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随后深吸一口气,转身开门走出了房间,汇入纷纷出门的长大队员之中。

    他想,自己手里这把刀,是时候捅过去了!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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