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祎和董允不清楚陛下为何突然震怒,矛头还直指盟友江东。两人对望了一眼之后,费祎才小心翼翼的建议道:“陛下,魏吴两国联手只是推测,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在臣看来,大汉还是采取坚守的强势,一可以震慑不轨之心,二也能有效防御突然的攻击,请陛下明察。”

    董允拱手道:“陛下,首相大人还在江东,安危只在呼吸之间,臣以为文伟先生的应对甚佳,请陛下恩准。”

    刘禅稳定下心神,但依旧担忧的说道:“长安有士载坐镇,其后还有伯约支撑,雍州战事朕毫不担忧,但是交州却是不同,主将年轻经验不足,麾下将士多为新兵,幼嫩之虎能不能斗过老牛,朕心中没有自信。”

    费祎身形晃了晃,陛下的担忧也不无道理。此时的交州被江东南北相钳,安广和朱崖都有江东的重兵,最可怕的是,拥有强大水军的江东可以在交州任何的地点登陆,形成对大汉将士的包围态势。

    刘禅此时无奈的接受了一个现实,在交州这样的地形地貌下,谁控制了制海权谁就占据了绝对的主动,江东的战船虽然不咋的,但比大汉还是要强大很多,不可同日而语。

    将身躯向沙发内部虚弱的靠去,刘禅不甘心的说道:“难道大汉就没有真正的战舰,偌大的海疆任由他国驰骋?”

    费祎解释道:“陛下,大汉海军还在初创阶段,士卒操练也刚刚开始,要想掌控好新型的战舰形成战力,还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为保密计,这支兵马并没有部署在前沿,而是在交趾的一处内湖,急切间无法赶赴战场。据丁锐来报,大汉的战舰与江东相比,不论是操控的熟练度,还是战船的规模均在其之下,臣以为就算是仓促临战,也收不到上佳的效果。”

    刘禅苦笑了一下算是回答,海军的建设不可能一蹴而就,那是一个缓慢而悠长的过程,一年陆军十年海军不是随便说着玩的,这是多少先辈们总结出来的。

    对于大汉的战舰,刘禅更是无可奈何。眼下造船厂的主力还是以那些从东吴要来的工匠为主,他们的造船经验也只能建造出与江东相似的战船,要想打造出划时代的产品,还得大汉自己琢磨。

    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刘禅吩咐道:“海军建设进展缓慢,朕内心有愧。交州战事就按照文伟先生所说,但朕有两句话需转告丁锐,第一句就是存人失地人地皆存,第二句是来日方长。”

    费祎董允急忙拱手应诺,扬长而去。

    交州,安广城外。

    丁锐与霍弋并肩而立,看着朦胧的远山都没有吭声。

    一轮红日跃上山头,绽放出刺眼的霞光,使得两人微眯着眼睛,神情逐渐的坚定。

    丁锐突然呵呵一笑道:“邵先将军,大汉跟着红日如此相似,都是那么的朝气蓬勃,呵呵。”

    霍弋展颜一笑说道:“将军的联想果然神速,末将佩服。”

    丁锐看着霍弋笑的更加开心:“将军终于不再本着面孔了,对大汉来说这是好事。要知道,你的神情可以影响全军的士气,如果始终是那副面孔,下边的士卒就必然内心惶惶了,请将军明鉴。”

    霍弋一惊,急忙拱手施礼道:“多谢将军提醒,弋知道如何做了。”

    丁锐的视线飘向了远方,语气深沉的叮嘱道:“陛下对咱们的要求就不多说了,身为大汉龙骧更是要义无反顾。安广交给将军,本将再无担忧。”

    霍弋坚定的说道:“将军放心,五千龙骧和两万虎卫可不是吃素的,江东胆敢来犯,必叫他有来无回。”

    “禀报将军”一名亲兵举着一封书信急速上前说道:“费祎费大人亲笔书信,请将军览阅。”

    丁锐接了过来,急速的浏览了一遍。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陛下竟然转达了这么两句话。

    远在成都的陛下和朝廷重臣对交州的情形不是很清楚,做出这样的判断情有可原。可是交州的大军已然部署完成,这个时候做出调整已经来不及。如今之计只好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违背圣意了。

    挥了挥手中的书信,丁锐眼神凛冽的说道:“这是陛下的重托,交州就交给咱们了。将军切记,江东主将足智多谋多有诡计,此战安广只能坚守绝不能出城迎敌。你们的任务就拖住敌军,如能将十万敌军死死拖住,这一战将军就是首功。”

    “诺。”

    看着丁锐远去的身影,霍弋的心情万分激荡,冲着身旁的亲兵喝道:“全军进入戒备,探马放出三十里,嗯,撤掉城头半数的旗号。”

    安广城头上的旗帜突然少了一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传进了全综的耳朵,一巴掌将地图上的物件扫落了一地,揉了揉眼睛望了过去。

    西蜀这是要做什么,放弃安广逃跑么?这个念头在全琮的脑海里转瞬即逝,nnd,上次大战打成那样,西蜀都没舍得放弃,今天怎么可能不战而逃呢。

    耗费了两天的功夫,一个密谈带回来一个不确切的消息。安广城中的县衙守备森严,一般人根本不让靠近,但是咱发现一个蛛丝马迹,就是安广的守将每天都进去几次,再出来时就会下达一条新命令。

    参军想了想有了计较,一定有个级别更高的人物在县衙坐镇,这个人会是谁,难道是西蜀在交州的主将王训不成。

    再度耗费了两天的时间,一个密探又带回一些蛛丝马迹,查看到安广县衙的采买,每天都会备上一大堆江东的果蔬,不知道是给谁准备的。

    参军终于糊涂了,全琮却猛然惊醒。王训据说是王平的儿子,来交州之前始终呆在汉中没涉足江东一步,他怎么会喜好江东的果蔬呢。

    丁锐这个名字悄然的映入眼帘,使得全琮的胸脯起伏跌宕。这个人按说是江东之后,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才停留在西蜀,更是在上次的安广之战后在西蜀出人头地。如今汉吴两国大军对峙,这样的人才成都是不会弃之不用的。

    上次安广一战成就了此人的威名,但对全琮来说却是一件奇耻大辱,不但被此人揍得灰头土脸的,连自己的亲儿子也搭了进去,家仇国恨一瞬间涌入了大脑,使得全琮瞬间爆发。

    参军急忙劝阻了一番,两军对垒最致命的就是敌情不明。一直以来,咱们都以为,交州的主将是名不见经传的王训,万万没有想到其背后还有丁锐的影子。这个家伙用兵胆大心细,还不按常理出牌,在没有掌握住敌军的虚实之前,还是谨慎一点好。

    全琮逐渐的冷静,安广的消息似乎预示着一个战机。身为交州主将,一定是发现了大吴将士的异动,这次前来安广不外乎考察一下安广的守备,提醒各级将令注意我军的动向。

    既然是考察,带来的兵马一定不多,如果我军此时将安广团团围住,那么交州就立刻变成了群龙无首,朱崖的吕岱顺势而为直取交趾,只要切断了西蜀的退路,大胜可期。

    全琮掩饰不住内心的狂喜奋笔疾书,一封发往建业的大帝,一封则飞送朱崖的吕岱。

    那丁锐视察安广是四天之前的事情了,说不定啥时候就要回归,这么好的机会要是错过了,对大吴来说损失巨大。

    战机稍事即纵,全琮随即发布了进军的命令。

    一万水军沿邕江逆流而上,攻取安广浮桥并牢牢的扎下水寨,将安广与邕江南岸的联系彻底的截断,剩余的七万大军,留下五千驻守怀安,其余的星夜倍道围困安广。

    这一次作战的目标就一个,死死的困住安广困住丁锐,给朱崖的大军创造条件。

    合浦。

    丁锐的手指重重的敲在了武安县的位置,冲着王训说道:“如果所料不差,吕岱要么不来,要来一定是在此处进犯。”

    王训盯着地图沉思了良久说道:“武安县不过是一座边陲小城,地处交趾与九真交界,距离龙编尚有四百里的路程,看地形已经偏离了交趾主战场,吕岱会选择此处麽。”

    丁锐坚定的说道:“纵观吕岱用兵,每每有出其不意之举。朱崖的兵力不足两万,能够动用的最多一万五千人马,要是选择大道进兵,只怕收不到奇效。因此,第一步攻取武安县城,然后溯江而上直抵麊泠掐断我军的退路,我军的防御重心都在龙编,大多是面向东吴方向,麊泠方向倒是有些懈怠,一旦麊泠被夺,我军必然陷入全面的被动。”

    王训呆了呆,对丁锐更加的佩服。为将之道不但需要掌握天时地理,还需要斟酌敌军主将的习惯,丁锐能够做出这个判断,就是基于这两点来考虑。

    直起身来,王训说道:“将军既然已经断定,我军即刻展开调整,就在麊泠划出一块地,安葬了吕岱就是。”

    手捧着三国版的螺丝螺母,刘禅差点潸然泪下。这个东西从形态上像个艺术品,从品质上像个残次品,反正是怎么看都不像螺丝。

    陛下的忧伤神情让廖文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生产的这个螺丝跟陛下的初衷相去甚远,完全不符合要求。

    一拱手,廖文请罪道:“,臣未能领会陛下深意,请陛下惩罚。”

    刘禅清醒了一下说道:“爱卿言重了,朕为何要惩罚与你呢。这个螺丝的作用是用来紧固一些器具的,不需要做的这么好看,实用就行,比如……”

    刘禅这一比如就比如了整整两个时辰,从螺丝的规制等方面详详细细的把廖文灌溉了一遍,直到可怜的廖大厂长老眼昏花后,咱们陛下才不得不将其放归山林休息一下。

    廖文是念叨着“圆柱、螺纹、空心管、车床”等划时代的名词离开的,几乎进入了梦魇的状态。

    李靖看着消失在夜空中的蹒跚步伐,心中充满了同情。陛下最近有点生猛,几乎达到了见一个灭一个的地步,刚才把诸葛果成功的驯服,现在廖厂长也被顺利的拿下。

    服侍刘禅进入了梦乡,李靖伸了一个懒腰上了床,明天还有大事要做,还是抓紧睡上一觉为好。

    瞌睡虫刚刚爬上了鼻梁子,寝室的大门咚咚咚的响起,李靖愤怒的拉开房门一看,牛二那张可恶的丑脸带着笑容扑面而来:“那个啥有些事情要说下,反正大家也睡不着,来,一起喝一杯”。

    ……

    第二天是春暖花开的日子,大汉的皇后新鲜出炉,跟皇后一起出炉的还有不少的美女,这些莺燕的加盟,让太后眼角的鱼尾纹少了不少。

    同时朝廷还颁布了诏书,并在报纸上连篇累牍的介绍了三宫六院的规制。

    这个全新的陛下后院系统,让世人整整的评说了一个月,但是皇上后院的人物,却让那些厮津津乐道了一年。

    卫道者自然不甘人后,人数虽然不多,但却站在了道德阵地的最高点,引经据典的在报纸上对三宫六院的政策予以了痛击,对大汉的朝廷影响很大。根据调查谯周的声望因此事而有所下降,信徒中也有数名叛徒产生。

    对于卫道者的言论,刘禅不屑一顾,嘴角一歪将赵立牛二俩货叫到跟前,语重心长的叮嘱了一番。

    赵立牛二俩货听得眉开眼笑,一路点着头就跑了,李靖顶着一双熊猫眼站在一边大惑不解,这个牛二是什么材料做的,怎么一夜不睡还能精神矍铄呢。

    十枚银币放在了眼前,怡红院的掌门立刻对赵立牛二奉上了笑脸,那啥都是自家人,两位哥哥说的事包在妹妹我身上。

    晚些时候,卫道者头目的身边就多出了两位头牌,环肥燕瘦的刺激让卫道者精神振奋。

    赵立牛二大拇哥一竖,陛下的经验就是丰富,他怎么就一眼看出来这位的本性呢,看来这个家伙是承受不了这次测试了,道貌岸然这个词就是专门为这位而设的。

    亲眼目睹了卫道者被打上门来的娇妻狂轰乱炸,赵立牛二俩货整了整衣襟,大步流星的复命去了,

    刘禅的反应非常镇定,听罢俩人的添油加醋后微微一笑,nnd,老子最见不得这样的家伙,一个个都是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的心态,大汉这样的人多了肯定不是好事。

    除了卫道者的意见外,刘禅对其他的评论都是一笑而过,老百姓议论议论皇城轶事,不是无形中提高朕的知名度么,当年戴妃坐一次碰碰车就直接拉抬了英格兰的经济,可见这个知名度正应了那句广告词“噢,来,你值得拥有。”。

    费祎的出现让刘禅转移了视线,因为他带来了蒋琬的讯息。来信中蒋琬将建业之行综述了一遍,眼下正在跟江东孙权的首席代表顾雍磋商两国加深来往的细则。

    轻轻的放下书信,刘禅问道:“文伟先生,建业的事情你怎么看。”

    费祎想了想回答道:“陛下,结合情报部门发回的讯息,公琰先生此次江东之行算是非常的顺利,东吴给了先生国士待遇,显然是非常的重视两国的邦交。由此看来,之前的担忧似乎有些过激了。”

    刘禅转了转手中的茶杯疑虑的说道:“这就奇怪了,江然撤兵,然后又有安平王示警,再其后就是交州的异动,难道这一切都是假象不成。”

    费祎想了想说道:“公琰先生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担忧,不过今天这封信更多的是提及与顾雍之间的商谈,会不会是他心中已经释然,消除了误会。”

    刘禅的眼神一冷,孙权是个什么人咱还是清楚的,在没有获取一点利益的情况下,他会善罢甘休麽。

    仔细的回想了孙权的所作所为,刘禅的心中逐渐的明朗。要说这个孙权跟大汉之间,除了杀了自己的便宜爹那次以外,倒也没有多少明目张胆背负大汉的事情,当然了,史书上记载的自然都是那些能够见光的事件,像什么偷偷的帮着别人抢皇位之类的,因为不能直接指向孙权,就只好不在此列了。

    既然史书上并没有记载大汉与东吴之间在三国的后半段有过大战,那么交州就算有事情也应该只是一些小摩擦。

    “呵呵,应该就是这样了。”刘禅舒心的站起身来,语气轻松的说道:“江东最大的敌人应该是曹魏,而其实力还不足以独自抗衡,看来汉吴两国之间是不会有太大的战事的,些许的小摩擦就由边关的将士们费心吧。”

    费祎稍加琢磨便拱手一礼道:“陛下,臣已经要求大汉的将士加强戒备,想来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

    房门洞开,董允急吼吼的闯了进来,风风火火的神情让刘禅咽下了即将出口的声音,转而变成了高亢的惊问:“爱卿,为何惊慌。”

    董允擦了擦额角的汗珠说道:“陛下,洛阳急报,曹魏通过了其新任大将军曹爽的建议,厉兵秣马准备收复长安,当前大军已经集结于洛阳,不日即可大举进犯。”

    刘禅稍稍不解的说道:“曹魏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难道辽东那边的战事有了结果?”

    董允说道:“陛下,辽东方面的讯息每日都有,司马师已经按兵不动好几个月了,不可能在短短的半个月内就有进展。”

    刘禅微微一蹙眉:“这就奇怪了,曹叡死了曹魏朝廷出现权力真空,应该有点混乱才对,怎么突然会整兵出战呢?再说这个曹爽不过是个酒囊饭袋,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举动,难道是司马懿在背后作怪不成。”

    董允接口道:“陛下,这个消息是张震传递出来的,应该不假。至于司马懿,咱们得到的讯息是他伤势沉重还在养病之中,一时间还无法参与到洛阳的纷争。”

    费祎突然想到些什么,急忙说道:“陛下,昨日丁锐曾有信来,说是几日前,江东一支小股军卒渡过邕江但在南岸被我军击退,本来臣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但今日听休昭所说的洛阳之事,两者之间会不会有所联系呢。”

    刘禅急匆匆的来到地图之前,死死的看了良久才抬起头说道:“咱们被骗了。”

    费祎董允大惊失色,稍显慌乱的说道:“陛下,为何得出这个结论。”

    刘禅苦闷的解释了一下,几个月前,咱们为了迷惑曹魏不也在汉吴边境上演了一出好戏么,今天曹魏和江东所做的,不过是那场大戏的翻版,只是内容上有所不同而迷惑的对象变成了咱们大汉罢了。

    这一番话让费祎董允不顾身份的跌坐在沙发上,嘴巴里饱含着苦涩的味道。大家都是精明之人,听陛下这么一说,所有的问题都有了答案。

    孙权安排顾雍在建业敷衍蒋琬,其实在这之前已经与曹魏有了勾结,两国再度联手攻伐大汉,内在的原因就是大汉取得了雍州之后,实力已经让孙权忌惮。

    董允默默的说道:“陛下,要是这样的话,公琰先生他……”

    刘禅一挥手说道:“文伟先生,立刻命令邓芝向汉吴边境挺进,如果公琰先生有什么不测,朕不惜以全国之兵为他报仇。”

    费祎劝阻道:“陛下息怒,一切都还没有得到验证,如果贸然进击反而落了江东口实,公琰先生的处境将更为不利。”

    刘禅坐了下来,脑海中翻滚着激烈的画面。这一次江东是下了血本了,不惜撕毁汉吴之间的盟约,魏吴两国联手而来,如此艰难的局面该如何化解呢?

    费祎首先恢复了冷静,冲着刘禅一揖道:“陛下,曹魏与东吴南北同时用兵,大汉兵力过于分散只能采取守势。臣以为应告诉士载谨守长安,以稳固雍州之地为宜。至于交州,丁锐麾下大军不到五万,如果江东重兵压境只怕很难守住安广,是不是告诉他,实在不行可以放弃安广,在邕江南岸布防。”

    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面上,刘禅恨声说道:“士载稳守即可,但是丁锐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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