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没事了,以后,皮岛的事儿,还是如旧”,看着毛承禄等,毛文龙畅快道。

    “真的?!”毛承禄、耿仲明、尚可喜等讶道。

    “真的”,毛文龙微微笑道,“而且,下月初三,袁部堂还要亲来皮岛阅军”。

    “袁崇焕要来?”心思细腻的尚可喜疑虑道。

    “他来不要紧,来有什么好怕的,咱们三万兵马在,还怕他?他总不可能带着关宁铁骑前来吧?!”毛承禄笑道,“我说老尚,你也太他娘多虑了,像个娘们似的”。

    “也是”,听到毛承禄的话,尚可喜也释然笑道。是啊,在宁远都没事,在皮岛,在自个儿的地盘,难不成,还能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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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月,初三,袁崇焕跟毛文龙约定登岛的日子,如期而至。这日,蓟辽总督袁崇焕,在都督佥事何可纲以及一千亲兵的护翼下,来到了毛文龙的皮岛。看着不远处水面的袁崇焕水师,毛文龙皱了皱眉头。

    “总镇大人,看水师舰只的数目,袁总督带来的兵卒,只怕不下千人”,犹豫片刻,皮岛副总兵陈继盛道,“咱们要不要防着他点?”陈继盛乃毛承禄外,皮岛的另一位副总兵,乃毛文龙的左膀右臂。

    “他是总督嘛,摆摆排场算什么,再说了,文臣惜命,在辽东这鬼地方,出门在外,多带点人,也不算错,一千人而已,在皮岛,还翻不起浪”,毛文龙眼皮微跳。

    文臣惜命,这话,说得倒也不错。不过,毛文龙显然不知道,袁崇焕最爱挂在嘴边的一句口头禅便是——“我不惜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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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迎部堂大人”,皮岛码头上,毛文龙领着毛承禄、陈继盛、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陈光福、苏有功等部将,高声喝道。

    “毛总兵,快快请起”,踏上码头,袁崇焕亲手将毛文龙扶起。看了看毛文龙身后的一众部将,他颔首道,“皮岛上上下下,卧虎藏龙,一看便知,都是我大明的好儿郎”。

    “参见部堂”,众将闻声再次拜下。

    “将军们免礼”,袁崇焕虚扶一下,然后,看着毛文龙,笑道,“毛总兵麾下虎将如云,看得本部堂都有些嫉妒了,呵呵”。

    “部堂乃辽东最高统帅,皮岛上下,包括毛某在内,都是部堂麾下,皆听部堂号令”,毛文龙赶紧道。

    “也是,也是,如此说来,本部堂是自个儿嫉妒自个儿了”,袁崇焕笑道。众将闻声,也附和地笑了起来,紧张的气氛,一下子,便被冲淡了。

    “部堂,这边请”,毛文龙引路道。

    “有劳毛总兵了”,袁崇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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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崇焕在皮岛一待,便是三日,将岛里岛外的情形,摸得清清楚楚了,让毛文龙很是狐疑。不过,毕竟他是蓟辽总督,皮岛,在名义上,也是他袁总督的辖区,他自然可以刨根究底地问这问那。而且,袁崇焕又不是鞑子、敌人,毛文龙也不怕让他知道皮岛的事情。

    这三日里,日间,阅军、整兵、走访,夜间,则宴饮,或者说是豪饮。三日下来,毛文龙以及麾下部将,对袁崇焕倒是增添了不少好感,吃吃喝喝,果然是增进感情的不二法门。袁崇焕离岛在即,毛文龙决定,在临时充作总督行辕的总镇府,再搞一次大的筵席。

    “部堂大人,末将,在此,恭愿大人横扫辽东、建千秋功业”,筵席上,毛文龙举杯道。

    “好,好”,主座上的袁崇焕举杯回道。

    “部堂今日便要离岛?”毛文龙问道,“几日风信未至,部堂何不在岛上再盘旋几日?”

    “岛上的事情,本部堂差不多都知道了,就不逗留了,山海关、宁远还有一摊子事呢”,袁崇焕道。

    “军务要紧,那末将就不强留部堂了”,毛文龙道。心里暗道:赶紧走吧,你。这几日,袁崇焕问这问那的,刨根究底,让毛文龙压力很大。

    “说起军务,本部堂倒是想起,还有最后一个事儿没办”,袁崇焕眯了眯眼,冷冷道。

    “何事?”毛文龙问道,“需要末将做什么吗?”

    “嗯”,看了看何可纲,见其微微颔首,袁崇焕知道何可纲已布置周全。于是,他继续道,“便是借毛总兵头颅一用”。话音未落,席间,突然有百来名刀斧手,从各个角落冲了出来。

    “什么?!”毛文龙惊道。一急之下,毛文龙才惊觉,现下,虽然是在自个儿的总镇府,但是,这总镇府已经临时充作总督行辕三日了,里里外外,都是袁崇焕带来的那些亲兵、侍卫。自个儿这一方,竟然只有毛承禄、陈继盛、耿仲明、尚可喜、陈光福、苏有功等部将,而且他们都已经被刀斧加颈,被控制住了。至于孔有德,更是被他派到外头,去给袁崇焕准备启航的事宜去了,此时根本不在府中。

    “拿下”,袁崇焕淡淡道。

    “是,大帅!”刀斧手们应道。他们立刻将毛文龙摁在了地上,五花大绑了起来。“部堂”是文臣、武将们对总督的称谓,但兵卒们,并不喊这文绉绉的尊称,而都是直呼总督为“大帅”。

    “文龙无罪!”被摁在地上的毛文龙大呼道。

    “无罪?!”袁崇焕冷笑道。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袁崇焕放下酒杯,道:“尔皮岛总兵毛文龙,专恣无戒、为臣不道、侵吞钱粮、好色诲淫、草菅人命、掩败为功,岂曰无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毛文龙怒道。

    “来人”,袁崇焕道,“将毛文龙这獠,就地处决!”

    “且慢”,听到袁崇焕要杀他,毛文龙惊魂道:“本将乃平辽总兵官,挂骠骑将军衔,乃正二品的武将。袁崇焕,你虽为总督,也不过是正二品,有何资格杀我?!”依明制,总督对于副将以下将佐,可先斩后奏,但对于二品总兵,确实没有擅杀的权力。

    “有何资格?”袁崇焕冷笑道,“本部堂有尚方宝剑在,自可便宜行事!”

    听到“尚方宝剑”,毛文龙知道,袁崇焕这是蓄谋已久,无论如何,他是非杀自个儿不可了。一时间,神丧气夺,也不再做无谓的反抗了。

    “斩”,袁崇焕沉声道。

    只见手起刀落,一代枭雄、海外长城,毛文龙身、首分离,血溅当场,死在了自个儿的总镇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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