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血了?我摸了摸头,果真掌心都沾了血。

    不过流血的是我,乔可韵在鬼叫什么?我按住伤口急急忙忙回屋里找药箱,无暇顾及他们两个。

    伤在头上,我看不见,正要拎药箱进洗手间,沈轶南喊住我:“坐下”,说着把我手里的药箱抢去,放茶几上。

    我瞥了眼站在门边的乔可韵,她不知是吓傻了还是怎么地,手脚无措,也不知捡起那些照片关门进来。

    她这猪脑子怎么就不想想,狗仔把这些照片卖给她,不就又有一个绝佳的跟拍机会了?没准刚才那些都被拍到了,到时候头条是不是要写二女争一夫,差点争出人命来?

    我正要开口叫她进来,伤口那突然一阵钻心的疼,鼻子里全是消毒水的味道。

    “伤口有点长,等会儿上医院看看。”沈轶南给我做了简单的包扎。

    “知道了,我这就去。”我站起来缓步往楼梯走去。

    乔可韵这时候应该是回神了,她咬牙道:“不许走,今天我们三个在这里,好好做个了断。沈轶南,你难道没有话跟我解释?“

    我翻了翻白眼,一点也不想淌这浑水。他们哪怕是吵架吵到把房顶掀了,也跟我没关系。她怎么样,该找沈轶南。

    我踏上楼梯,背后的乔可韵有些歇斯底里,好像要失控,“文樱,你不交代清楚别想走。你怎么勾/引他的?装可怜?博同情?还是直接爬上他的床?你这个恶毒女人,你怎么不去死?”

    眼见她越说越激动,我不得不打断她:“你真是……”

    “够了!“沈轶南低沉的嗓音透着不耐烦。

    乔可韵满脸的不敢置信,眸中露出几欲崩溃的决绝,她上前抓住沈轶南的睡袍领子,声音哽咽:“沈轶南,你在说什么?你烦我厌我了是不是,你喜欢上她了是不是?是不是只要脱/光了站你面前,你就心动了?”

    她疯了吗?沈轶南是什么人,这些话是能在他面前说的?

    我看到沈轶南的眉心蹙起,眸子半眯,抿了抿薄唇,这样细微的神情,足够说明他此时的冷淡。

    原来对着乔可韵,他也会有这样的冷淡的时候。只是他脸上划过的怒意又很快平复下来,大概因为对方是乔可韵,他的脾气到底隐忍未发。

    乔可韵真的了解他吗?喜欢沈轶南的女人多了去,她凭什么在他身边待这么久,难道不是因为熟知且顺着他?可她怎么会蠢到在沈轶南面前不可理喻?

    男人都厌恶一哭二闹的女人,对沈轶南这样的人来说,眼泪又值几个钱?

    我觉得乔可韵有些可怜,从始至终,她于沈轶南来说根本不是例外,也许他对她是有些喜欢和怜惜的成分,可这些都能轻易被她败光。

    既然如此,他又是因为什么,对猪一样蠢的乔可韵屡屡包容?

    沈轶南这个男人,我是从来都没看懂过。

    我拾级而上,身后传来沈轶南对乔可韵说的话:“别把你想的那些,随便套我头上。等会儿给文樱道歉,这件事到此为止。”

    还真是包容,被乔可韵打乱了计划也无所谓。

    然而乔可韵却死死抓着这事不放手,她的哭腔都出来了,“沈轶南,你告诉我,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你要跟她做真正的夫妻,那我算什么?你知不知道,我看到这些照片有多难受?难道我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

    “我死也不给她道歉。”她低低地哭出来,听着都觉得心酸难抑。

    我心想,何苦呢?再爱一个人,也得留两分给自己,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茫茫人世中,只剩自己能给自己温暖了。

    二楼的卧室里,除了床上有被睡过的痕迹,和洗手间里的男士用品外,别的都跟原来的样子一致。

    我照了照镜子,一圈绷带缠绕着我的脑袋,特别丑。我洗漱完换了套休闲的裤装,又拿出一顶宽檐帽戴在头上,这才下楼。

    乔可韵已经不在客厅,沈轶南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身上的真丝睡袍揉得跟咸菜一样,沙发上的抱枕歪歪斜斜的,还有一只在地上。

    见我穿戴好了,他从嘴里捏出烟淡淡地说:“等我一会儿。“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我可不想上医院也这么惹人注意。

    沈轶南吐了一口烟圈,随即掐灭了烟,眼神又恢复凌厉,“你觉得我会让你留下把柄?这个时间你自己去医院,我不想事后听到不利于我的传言。“

    切,奸商。昨晚我们被拍得这么“恩爱“,今天上午的确应该一块出现才对,他做得可真滴水不露。

    沈轶南上楼换衣服,我捡起地上的抱枕,拍了拍上面的尘,突然手里触到抱枕里一个小小的,硬硬的东西。

    我心下一惊,拉开拉链,伸手进去搜了搜,拿出一个跟指甲大小的黑色监听器。

    谁放在里面的,是刚才来过的乔可韵?如果不是她,又会是谁?叶轩不会做这种事,我也没有请保姆和钟点工。

    沈轶南下楼,身上穿着白衬衫和灰西裤,这应该是三年前的衣服,竟然没有一丝不合适,可见他的身材保持得不错。

    我一时不知该不该把监听器交给他,万一真是乔可韵放下的,也许我还能反过来掣肘她。商场上兵不厌诈,她能这么对我,我当然不可手软。

    可万一监听器不是她放的,还是交给沈轶南比较好,毕竟他要查的话,可比我全面得多。

    “怎么,怕去医院?“他在沙发边居高临下看我。

    “谁不怕去医院,轻者病,重者亡。”

    我权衡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把监听器给沈轶南。我十分认真地跟他说:“我这伤怎么说也是你造成的,再加上昨晚我帮你应付记者,你总该复我职了吧。”

    他似觉得我不可思议,“你缺品源这份薪资?“

    缺啊,怎么不缺。我的title是总经理,能跟普通员工一样工资?

    见我不吭声,他从衬衫口袋拎出一张卡来,推到我面前,“拿去养伤。”

    “呵,收买我呢?”我嘴角一撇,将卡还回去,“沈轶南,我非但不要你一分钱,我还卖你个人情,只要你让我回品源。”

    他勾了勾唇,“什么人情,说来听听。“

    我摊开手掌让他看,直截了当对他说:“刚才从抱枕里发现的,我怀疑是乔可韵放的。至于是不是,得由你去查。“

    他拧紧了眉,两根手指从我掌心中捏走那个轻飘飘的监听器,眸光变得深不可测。

    最后他用纸巾包放裤袋里,跟我说了声“走。“

    好吧,他坚持要带我就医,那就去吧。

    到了中心医院,沈轶南带我直接上去某一层,他的助理许泽已经等在那里。

    沈轶南交代了一句:“带她做脑部检查。”

    许泽是个白面书生,长得好看,态度随和,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就是好听:“文总,跟我来这边,都打过招呼了,您要觉得哪里不舒服,跟大夫说或者叫我,我就在门外。“

    我点点头。许泽毕竟跟了沈轶南多年,他没有叫我“太太“或者“文小姐”,而是喊“文总”,既不让人觉得尴尬,又表示了他对我的尊重。

    推开门进去,我的心下意识悬了悬。沈轶南说的对,我的确很怕来医院,平常有个感冒头晕之类的,我都随便应付过去,只除了有一次,因眼睛疼我才匆匆进医院检查。

    许泽说都打过招呼,所以现在给我做检查的女医生,态度好得不像话。

    医生循例问我:“以前头部有受过伤吗?有做过手术吗?”

    “没有。”

    检查完我已经很饿了,听许泽说还要抽血,我不由怀疑地看他一眼,耍我玩呢吧。

    许泽仍端着笑脸,“沈总吩咐要做详细的检查,您再忍一忍。“

    终于完成指定的检查,我快饿虚脱了,许泽是个知趣的,已经给我买好吃的,我接过一盒小笼包,吃得津津有味。

    一时忘记戴帽子,就引起了那边等着检查的两人的注意。

    “你看那是不是沈太太?今早微博都刷爆了,沈总可疼他老婆了。”

    等等,疼?哪个疼?我差点被小笼包噎住。

    可这还不算完,另外一个人接过话茬便夸:“可不是嘛,有钱还长得帅,长得帅还身材好,他老婆是拯救银河呢吧,才嫁这么个好老公。”

    呵呵。我捏紧了盛豆浆的纸杯。

    许泽的脸溢出一抹想笑又极力忍住的辛苦表情,到底为我说了句话:“文总也不错,长得漂亮还会挣钱,谁娶到你是福气。”

    我用一种看狗头军师的眼神看他。

    偏偏这会儿,沈轶南不知打哪个旮旯里头出来,这下可好,那边好几个女人眼放幽幽绿光,跟见到骨头的汪汪队一样。

    “话太多了,扣奖金。”

    许泽瞬间笑不出来。

    我顿起一股作弄沈轶南的心思,故意按着头“哎哟”一声,豆浆洒了出来,我可怜兮兮的,“想喝。”

    沈轶南没反应,许泽说再去买,被我一记眼神杀就不敢乱插话了。

    “老公,我想喝豆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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