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漠就真的听话没动,安安静静的坐着。

    “你,劫财劫色。”

    苏漠听见身后的人轻笑了一声,还是压低了嗓音:“劫色。”

    苏漠勾起嘴角笑了笑,有些无奈。

    “你去找陆川。”

    “他长得帅?”

    “不,你看见他以后就没有劫色的欲望了。”

    身后的人收起了自己用手枪做的手势,嘴向下撇着,眼角却带着笑意。

    “真没意思,这就猜出来了。”

    陆川倒着跨坐在苏漠旁边的椅子上,胳膊搭在椅背上,下巴搁在胳膊上,一双眼睛抬起来看着苏漠。

    苏漠现在的心情很好,刚刚他那么无聊的把戏,他都能配合。

    苏漠垂眸,不看他。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衣架后面有个窗户,挨着走廊,我悄悄跳进来的。”

    苏漠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陆川低头轻声咳了两声,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事情办得确实有些体面。

    刚刚帅气潇洒的走了出去,后来又不放心,鬼鬼祟祟的从窗户跳进来。

    不过听着刚刚苏漠像是一个小刺猬一样,竖起了全身的刺来维护他,感觉还挺爽的。

    “我去把大家叫进来。”

    苏漠才想要站起来,又被陆川按了下来,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二次被陆川按回来了。

    “怎么了。”

    “先别叫他们,我们两个单独待会。”

    陆川笑嘻嘻的说道。

    苏漠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自己胸口突然腾起一团火焰一样,熊熊燃烧着,他一面不安,一面又渴望它燃的再剧烈一点。

    苏漠没有反驳陆川的意见,坐回了他身边。

    陆川趴在椅子背上面,一双清澈的眼睛注视苏漠,苏漠眼眸低垂,目光都放在手上的月琴上。

    空气像是浓稠的化不开的墨迹,时间停滞的刚刚好。

    “苏漠,我们就这样说一辈子相声,好不好?”

    陆川看着他,突然有些动情。

    苏漠惊讶的一瞬,回头看他,狭长的眸中像是跌进了一池彩墨,惊诧与疑惑交叠,心酸和柔欢喜往复,恍惚过后,目光又恢复了一片清明。

    “你想要我说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

    苏漠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好像是要把这句话说的很轻松,可是他失败了,他说话的时候习惯了拉长语调,说什么都显得异常情深。

    陆川不语,抬头看着苏漠。

    “等我们老了以后,就一起待在书房里面,到晚上,就一起颤颤巍巍的往晨德园走,上台下台的时候可能还要我扶着你。”

    陆川说了一大段的话,但是苏漠一直低着头都没有回应。

    “到时候,你孩子可能就不会让你登台了,你老婆也不会让。”

    苏漠抬头看着陆川。

    “我们也不可能住在一起了。”

    “谁说……”

    “她会取代我。”

    一时间整个后台的气氛变得安静下来,陆川看着苏漠,总感觉的眼圈好像有点泛红,整个眼睛像是被一层水雾覆盖了一样。

    “你在我这里,没有人能够取代,无论什么时候,我身旁的位置,只留给你站。”

    苏漠没说话,眼中的泪意更盛,偏过了头。

    陆川也觉得自己是昏了头,怎么这么肉麻的话一下子就说出来了。

    “那你……”

    苏漠转过头来,像是要说什么一样。

    “师叔,师叔,你怎么样了啊?那老头都走了半天了,你怎么还没出来啊。”

    胖子推开后台的门,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

    “呦,师叔,你怎么哭了啊,是不是那假老头欺负你了啊。”

    胖子的嗓门太亮了,一句话把外面站着的人都喊了进来,一群人都进来围住了苏漠。

    陆川悄悄的退出了后台。

    一个商演有六个节目,苏漠和陆川表演第二、四、六场,另外三个由三对助演完成。

    一直到第一个节目表演完成了之后,苏漠等在上场门的时候,陆川才出现在他的身边。

    到了苏漠上台的时候,还十分的自信,因为他知道陆川根本不会干锁票那种本末倒置的事情。

    他只是有点好奇这场的观众。

    苏漠上台的时候,台下确实是坐满了,可是跟往常还是不太一样,一般商演的时候他底下坐的都是那群追捧他的女孩子。

    今天的男观众很多,而且还有不少的老头。

    没给苏漠多思考的时间,两个人上台鞠躬之后,节目就开始了。

    苏漠知道方玉就在台下坐着,因为台下一个空位都没有,方玉说他买了票,肯定就是坐在现场了。

    不过现场的一千多人,苏漠还真的不知道他坐在哪里。

    一场表演下来,苏漠发现突然出现的这群男粉好像特别懂他的相声。

    整个商演的气氛都非常好,到了包袱的地方不会冷场,但是在演员说话的时候也会安安静静的不会插嘴。

    而之前在小园子苏漠自带的粉丝,也特别的安静。

    可能是那次他说过之后的效果。

    返场的时候,苏漠表演了一段月琴独奏。

    苏漠表演完了以后才想起来,之前方玉年轻的时候表演月琴,让台下的观众轰下来过三次。

    顾老每次看见苏漠弹月琴的时候,都会把这件事情像是笑话一样提起一遍。

    苏漠不知道方玉有没有离开,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无论他现在还在不在台下,结果都是一样的了。

    苏漠下场的时候,忽然看见了一个老头站在下场门那里,拿着手绢擦着眼角的泪水。

    苏漠认得那个老头,那个老头是真的曾经花重金捧过顾远山,很多时候师父的专场,他都是坐在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

    苏漠依稀还认得那个老人。

    苏漠就只顿了一下,转身想要进后台,那个老头忽然朝着他走了过来。

    “先生走了以后,就没有看着这样的表演,真的是先生的亲传弟子啊。”

    苏漠愣了一下,才发现那个人是真的在跟他说话。

    “您过奖,徒弟像师父是应该的。”

    “之前有人在我们的群里散布信息,说先生的关门弟子苏漠来了,我觉得先生走了以后,文苑社吸引的都是女孩子,没有什么意思,没想到今天还能看见这样的表演。”

    苏漠明了,那个散布消息的应该就是陆川了吧。

    可能他就是散步了一个消息,然师父的一些铁粉抱着试探的态度过来,就能把苏漠的票都卖了出去。

    顾远山当年上万人的专场,都是一票难求。

    陆川这个时候,从台上走了下来,刚刚的一幕尽收眼底。

    他在台上的这五年,风格早就跟杜鹏融为一体了,说不上那些是师父教的,哪些是杜鹏传染给他,哪些是他自己的了。

    可能就因为苏漠这种轴劲,才能把师父的风格大部分都保留下来吧。

    陆川这样,更想要把苏漠好好的保护起来了。

    陆川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并没有喝那么多酒,生怕自己再做出什么无地自容的事情。

    酒喝的比较少的饭局,很快就散了,两个人回到酒店的时候才一点多。

    两个人基本上都没有什么睡意,陆川从浴室里面洗了澡出来,头发还湿湿的。

    苏漠坐在地毯上,面对着陆川放在地上的吉他,就静静的看着。

    “看什么呢?”

    陆川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到他身边,并着他蹲了下来。

    陆川身上不知道是洗发水海曙沐浴露的味道一下子就钻进了苏漠的鼻子里面。

    “想弹吉他?”陆川歪过头看着苏漠。

    “我月琴坏了。”

    陆川才想起来,今天苏漠下场的时候,月琴被摔了一下。

    “那我教你弹吉他吧。”

    反正两个人谁也谁不着。

    这次两个人分到的房间里面,最主要的照明灯坏掉了,只剩床头的一个暖黄色的灯光。

    吉他和月琴虽然都是弦乐器,但是弹法大不相同。

    苏漠已经习惯了月琴的弹法,冷不丁用上吉他,还真的有些不顺手,动不动就弹错了。

    “不对,你这里一定要按紧了。”

    陆川不自觉的跟苏漠坐到了一张床上,手把着他的手,按在琴弦上,另一只手绕过他的后背,悬在半空中拨弄着,让苏漠跟着他的指法来弹。

    陆川的手指冰凉湿润,按在苏漠的手上,身上清新的气息环绕在他的周围,湿法偶尔在他的颈间滑过。

    纵然苏漠在乐器上的天赋通神,但是这一晚上,他什么都没学会。

    晚上,睡觉前,关了灯,两个人各自躺在各自的床上,苏漠仰头平稳着自己的心跳。

    陆川抬头看着眼前的一片黑暗,忽然开口说道。

    “苏漠,你给我唱个《黛玉葬花》吧。”

    苏漠半张脸都缩在被子里,不想说话。

    陆川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这首《黛玉葬花》。

    渐渐的也睡着了。

    一行人吵吵闹闹的刚下飞机的时候,苏漠就接到了陈芳的电话。

    苏漠很是诧异,一般陈芳要是有事情的话,都会直接给陆川打电话,反正两个人现在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一起。

    “喂,芳姨。”苏漠接起了电话。

    陆川刚好去取行李,不在他的身边。

    “漠儿,你应该下飞机了吧。”

    “嗯,陆川去取行李了。”苏漠说道。

    “我不找他,找你。”苏漠不知道陈芳找他能有什么事情。

    “怎么了?”苏漠问道。

    “陆川白天一般都有时间吧?”陈芳在那边问道。

    “嗯,他一般都下午起来。”

    陈芳放心了。

    “那阿姨能不能摆脱你一件事情啊。”

    “什么事?”

    “你能不能帮阿姨,劝劝陆川,明天去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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