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运丹田,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神和,心智空明,则外邪不侵。不嗔、不痴、不喜、不怒、不念、不贪,抱元守一,杂念不深。这都是洗髓经的初始阶段必须达到的境界。

    然而这已经足够了,不要说教官的声音像春风细雨渗入人心,还是像梵音佛语洗涤灵魂,在维托这里,已然成了东风射马耳,充耳不闻了。因为他已经闭目塞听,心神守一,只做憨态,机械对答。

    几名教官对合成人的情况显然了解的也不多,他们都认为此时维托出现的状态已经是进入了催眠状,由此认为合成人更容易被催眠,这也合乎情理,毕竟是比人类低级别的生物。

    维托的应答没有出现差池,他也没准备用邱无病给他的那根针,因为他不管是在与传教士们对视还是听他们说教的时候,都能察觉自己的思想还是在自己的控制之中,就是在不失心智的情况下能继续控制自己的主意识,结论就是这一套催眠加迷魂手段对自己无效。反过来,那些传教士们也没有想到,一群还没有入门的弟子门徒,除了一个合成人外,都是些普通学员,居然有人能抗拒他们的迷魂术,还包括这一个合成人,因为这么多年来,没有人能有这样的能力,就算有人想用自己的主意识去强硬对抗,结果就只能像之前被拖走的那个学员一样,精神崩溃,成为疯癫呆傻的行尸走肉。

    传教士们对着维托询问了所以的问题,灌输了他们的教义,使用的都是已经流程化的程序,问答的结果都符合他们想要的答案,他们就认为对这个合成人的洗脑过程已经完成了,于是放他离开。

    等到维托走到邱无病和费力南中间,费力南急急地问道:“怎么样?”维托没有说话,抬起手,让两人看见自己手中细细的钢针,钢针光滑如新,完全没有使用过的痕迹。费力南瘪了瘪嘴,嘀咕着:“你赢了,先欠着。”感情俩人打着赌。

    邱无病笑笑:“我猜你不会用它,其实我们中间,最强的那个是你,我们都不如你。”维托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这时听到喊费力南的名字,他答了声到,看着俩人笑笑,轻松地背后隐藏着一丝担忧,转身便进了房间。

    再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小时以后了,这么长的时间让外面的两人暗自焦虑不已,都猜测出事了,可是又没有其他的办法解决,只有等着他出来。等见到费力南的时候,两人又都是吃了一惊,只见他面色蜡黄,头发散乱,目光透着呆滞。邱无病一把将他扶住,眼神中掩饰不住焦灼。

    维托盯住他的眼睛,只见他眼神不动,却显出无尽的疲惫,嘴唇微微扯动,仿佛想笑,可没笑出来,却蹦出两个字,“没事,”听到这两个字后,邱无病与维托都是心花怒放,却不敢在脸上表现出一点一滴。而两人手掺着的费力南身子软了下去,已然昏厥了。

    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却是晚上的子夜时分了,维托与邱无病都没敢睡,枯坐在他的床头边。维托先听到费力南的心跳在加速,不多时他的身体微微抽动,眼睛也睁开了。

    “嘿嘿,”他居然先笑出了声音:“我没想过我能挺过去。”“别说话,你想被别人看出来吗!”维托制止道,抬头扫了一下周围。

    费力南倦然地摇了摇头:“我以为我快挺不住了,他们如果再多花十分钟,我想我就会晕过去。”

    邱无病突然问道:“针呢?”费力南的嘴扯了两扯,还是想笑的意思,却伸出他的左手。两人看到他左掌的掌心上,有一点红色,再仔细看,红色之中有一点黑点。费力南右手伸出食指与拇指,用指尖抠住黑点,轻轻发力,指尖上多了一根钢针,掌心上,鲜血涌了出来。“我就是靠这个才躲过去的。”原来他将钢针扎进了自己的手心,掌心是神经汇集之处,也是人痛感最为敏感的位置,他握紧手掌,剧痛扯动他的神经,以保心智不失,免去噬魂之难。

    三人算是躲过了最关键的一关,说起来很简单,但却是最受煎熬的,一旦失控,整个人就算彻底地迷失了自我,成为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任人摆布的工具,最后彻底沦陷在权力与杀戮的角逐之中。只有等到组织认为已经拥有了你的绝对忠诚,建立足够的功勋,才会格外开恩,教授你迷魂之术,你才能又重新的拥有的灵魂。这却是他们三个所不知道的。比如管离,管离正是在建立了足够的功勋,升为月魄骑士之后,经熬魂法王明见的法旨恩准,解除她身上的迷魂道,任命其为东沪城邦的隐身监察官的。至于杜蓬,他就属于本性格外强大的那种人,在传教士们对他施法后,他的心智尚能不完全丧失,保持一半的清醒,还能独立的思考一些事情,有自主的行为,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得以被选为特殊人才,以公民的身份参与地方行政官员的竞选,一旦能展露锋芒,那就是为组织做出的另一番成就。

    他们三人都幸而能免于陷落迷魂道,除了因为维托自身的因素之外,他们两个都是得益于邱无病的提醒与事先的准备,那两枚钢针看似简单,实际上作用巨大,痛则痛矣,能免于噬魂之难。维托暗暗地打量着邱无病,这个人绝不一般,他来这无间岛绝不是偶然,或者像他说的那样轻描淡写,说是为了提升自己的能力。这种托词已然不能令人信服,最起码维托不信,他一定有自己的动机,很深的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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