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毅的这番动作,自是瞒不住屋子里的其他人,只是除了李怀,旁人也没有资格对此指手画脚。

    李怀倒是颇为好奇,但也知道,这家这个临时属下还兼着特务机构的职位,手上来来去去必有许多消息,有些可能还犯忌讳,自家当前这事着实不少,还是不要没事找事的好,于是也没有多问,只是冲着刘毅点点头。

    没想到那边刘毅却主动凑过来,低语道:“侯爷,皇城司那边有急事,因属下最近两天才调任过来,交接还有遗留,这会得去处理一番。”

    李怀越发好奇了,但还是沉住气,摆摆手,道:“能让你过手的,肯定都是大事,我这边都是按部就班,你且去忙吧。”

    刘毅拱拱手,便与那小厮一同离去,动作匆忙。

    看着其人背影,李怀更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能让这些天来,一直表现得镇定自若的刘毅,变成这幅模样。

    莫非和那永昌侯有关?

    李怀心里嘀咕着,但很快就意识到,缺乏信息的情况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就不再多想,转而继续手上的工作。

    这几天以来,他靠着为学之人的帮助,快速的理解和阅览这些卷宗,着实效果不错,有一种看推理小说的快感,也算是一种难得的娱乐。

    只不过,比起穿越前,那些经过各种流派作假精心编造的作案场景,这些依托于过去现实的案件,有的显得十分粗浅、可笑,有的却更加绕脑、不可思议。

    甚至于,李怀就靠着为学之人,以及在另一个世界储存的知识参考,将一些陈年旧案翻案了!找到了原本的思维盲点,并顺势指出真凶!

    只不过,当下的案宗也好,通讯也罢,都着实太过原始,陈年老案的当事人死的死,走的走,加上衙门人手不足,也只是纸上破案,实际上并没有多大改变。

    “不过,这些案子还真是稀奇古怪,各种情况层出不穷,就比如眼下这个,两个村子的械斗,死伤了不少人,结果背后还隐藏着一桩复仇,里里外外涉及到好几个宗族,还有一个处心积虑的报复者,本是南村出身,但在父母死去后,隐藏身份去了北边村子,被一户人家收养,本是要报酬,最后却发现真相,知道是南村一户人家嫁祸北村,最后屠戮了这户人家……”

    看着看着,他不由摇摇头,感到这情况之复杂,着实让人意外。

    “侦探小说要是这么些,再前后设计,隐藏线索、遮掩剧情、误导读者,不知道要耗费多少脑细胞,但这么复杂的案件,却是我写的世界里,自行演化出来的,可见我这水平着实非同一般啊!”

    李怀微微点头,做出了十分合理的评判。

    “……,你的脸呢?+1槽点。”

    李怀闻言撇了撇嘴,抬头看了一眼头上正在旋转的光环,心中暗道:“哼哼,槽点就快过时了,如今我靠得乃是光环!用光环启动为学之人的技能,同时让这些人在旁边围观,不断称赞和感慨,就能补充光环,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循环,可谓连绵无穷尽也!是智慧的象征!我真是个天才!”

    事实上,李怀自然不是平白无故要帮人整理归纳这么多卷宗的,而是为了补充光环,需要有人在旁边夸赞和认可自己,于是就找了这个借口,让这些个人都知晓自己的能耐,从而一边消耗光环,一边补充,可持续的查阅。

    “只不过,效率确实不高,到现在和邪教有关的案件,也才三起,而且还因为是七八年前的,关系到的还是一些流民、盗匪,没有多少参考价值。”

    这般想着,他将刚刚看完的卷宗总结了一下,就放到一边,这才又想起来,原本帮着传话、查漏补缺的刘毅,已经离去了。

    “真是好奇,到底他得了什么消息。”

    ——————

    “那定襄侯倒还真有点能耐,似是事事都能精通一般,居然连查阅卷宗都弄的风生水起,而且不忘让人宣扬。”

    政事堂偏厅之中,左丞蒋青刚刚处理外政务,便来到此处小憩,正好看到卢怀走了进来,便说着:“听说他特地把人召集过去,说是帮衬,真正的心思,谁人看不出来?此人果然不容小觑,这般事情,都还想着要造势,若真让他起来了,勋贵如虎添翼,那还得了?”

    卢怀见着,却笑道:“蒋公多虑了,此人怕是难以做大了,眼下他便有个劫难,能否度过,都还是两说!”

    “哦?”蒋青神色微变,“此话怎讲?”

    卢怀没有多言,而是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了过去。

    等蒋青接过了那封信,卢怀才道:“这是枢密院那边刚得的消息,河中那边送来的。”

    “河中?那不是……”蒋青神色再变,低头看了几列,豁然抬头,“永昌侯的那镇兵马南下了?这是做什么?他可没得调令!”

    “说是要放着淮西等镇,”卢怀压低了声音,“想来是先前的流言,让永昌侯很是不满,因此有了动作。”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蒋青站起身来,面色铁青,“若是永昌侯真有反叛之意,以他的地利人和,能轻易截断关中与河洛之联系,到时候……”

    “断然不会,永昌侯怎么会反叛?”卢怀坚定的摇摇头,“他根本便无理由,这一点,很多人都有共识!”

    “岂能不做防备?”蒋青摇摇头,“你们莫非没有看过定襄侯那段分析?”话一出口,他表情豁然一窒。

    卢怀便眯起眼睛道:“依我看,这真正的缘由,恐怕便是那篇分析,若非如此,永昌侯何必出奔?还不是怕被区区一段论述,就害了性命!”

    这边二人说着,那边忽然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而后一名侍卫进来,冲着二人拱手道:“两位相公,陛下相招!”

    二人闻言,对视一眼,也不耽搁,便就起身离开。

    等他们抵达,那御书房中已经有了不少人,其中便有枢密使耿种、枢密副使、参知政事张志杰等人。

    皇帝坐于桌后,脸色铁青,见着蒋青二人到来,便一摆手,冷声对黄旗道:“送与两位相公过目。”随后,一拍桌子,怒道,“竟敢威胁起朕来了!岂有此理!”

    蒋青与卢怀先是行礼,然后从黄旗手上接过一份奏折,只是一看,便神色皆变。

    这奏折出自永昌侯之手,上面洋洋洒洒几百字,满是愤慨与慌乱之意,都是说着他的惶恐与担忧,只是最后几句却写着——

    “兵卒知晓定襄侯巧言谄媚,而污藩镇之将、贬重君之士,大为不忿,日夜想传,几近哗变,连夜有将领领兵南下,臣难以约束,为今之计,还请陛下定定襄侯之罪,以安军心!否则,迟则生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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