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毅的话语落下,周围一片安静。

    “此话怎讲?”过了一会,荀楚沉声问道。

    刘毅笑道:“荀国公子,你的心思我也知道。我无非是从些许事上,看出了些端倪,方知世人之愚,引人发笑,不过还是要忠告你一句,眼下这个时候,招惹定襄侯,那可不是个好选择。”

    荀楚眯起眼睛,盯着刘毅。

    向历则道:“你在皇城司,消息灵通,经手诸多消息,莫非有什么发现?何不开诚布公的说个分明。”

    霍景则问道:“你说,定襄侯是机缘巧合碰上了好局面?”

    “按着我所知,这前前后后的很多事,看似有人安排,但若掰开来看,关键却是时机,”刘毅淡淡一笑,“时机正好,在恰当的地方,遇上了正好的人,说了恰到好处的话,便有了他如今的这般际遇,当然,那文稿的本事,我还是略微佩服的,若非如此,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向历问着。

    刘毅轻轻说着:“便是,定襄侯有未卜先知之能,方能恰到好处的有所表现,又或者,他每次遇事之前,都能恰好做出准备,在短短时间内,就想出应对之法。”

    对面三人都皱起眉来,各有思量。

    霍景还想再问,刘毅却摆了摆手,指着一个方向道:“正主到了,若是有什么疑惑,等会盯着那位瞧瞧,总能看出分明。”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正好见到李怀与赵畅各自从马车上下来。

    不同于霍景、荀楚、向历三人,赵畅和李怀都是身穿公服,下了马车,也不停留,就朝着旁边的大帐走了过去。

    期间,李怀正好朝着那边看了过去。

    刘毅一笑,遥遥行礼,其他三人反应过来,也如法炮制。

    这里面,李怀就对霍景有印象——先前李怀第一次入宫的时候,见过这位以冠军侯为原型的重要人物,还和对方有些交流,见着几人行礼,也遥遥回礼。

    等回过头来,李怀才问道:“这几位都是何人?我就认识一个霍景,其他几位呢?看着都是和善之人啊。”

    赵畅顿时表情怪异,道:“你不记得他们?也对,这些年你和他们没什么交集,加上离着也远,但说他们都是和善之辈,可真是看走眼了。”

    “哦?”李怀颇为诧异,警惕起来,他从赵畅话中听出一些信息,知道最近真有点飘了,遇到人也不先查记忆碎片了,不过嘴上还是顺着道,“他们都是什么身份?”

    “其中一人乃是襄阳侯的嫡子名为向历。”赵畅微微一笑。

    李怀先不明所以,查询记忆碎片,终于明白过来。

    算起来,那位襄阳侯和自家也有些渊源,不过最近的关系有些复杂,旁人看着两家和和气气的,但在李怀父兄在世之时,与襄阳侯一系的在政见和兵争存有分歧。

    稍微一想,也知道对面的心思怕不是那么单纯。

    自己刚才的话,李怀知道是有些疏忽了。

    “另外两个呢?”为了掩饰,他赶紧转移话题。

    赵畅笑着继续道:“个头稍高的,名为荀楚。”

    “咳咳,”李怀轻咳一声,“荀国公?”

    “是其嫡长子。”赵畅点了点头。

    顿时,李怀就觉得这群人危险起来,和善的笑容下面,明显隐藏着什么谋划。他颇为警惕的问道:“最后一人又是什么来历?”

    “这人名为刘毅,乃宗室出身,在皇城司当差。”赵畅见李怀稍微松了一口气,就补充道,“你可不要小看此人,长盈夸赞过此人,说此人擅断,他自愧不如!”

    “长盈对此人居然有这么高的评价?”李怀不由意外,按着原文设定,张坤作为原主角郑兴业的重要谋士,在谋划、算计上的加点可是非常充盈的,能和这等人物不相上下的,那……等等!

    李怀忽然一愣。

    “又是个原文中没有的人物?世界补全的情况越来越普遍了,开始一步一步侵蚀我对后续剧情的预知了,我必须……”

    “别自欺欺人了!分明是快抵达你的太监节点了!+1槽点!”

    李怀的心情有些沉重,他意识到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将要失去一个外挂。

    另外……

    “目前看来,也有外挂解决不了的问题啊,还是得强化自身啊……”

    “怎么了?”注意到了李怀的情绪变化,赵畅笑道,“也是,任谁提起皇城司,都难免犯怵,何况你最近才折腾了一圈,长安城中的流言和你可是脱不了关系啊!”

    李怀幽怨的看了赵畅一眼。

    大兄弟,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

    “别想这么许多,今日便做个勋贵该做的事就成,”赵畅拍了拍李怀的肩膀,“别再藏拙了,多猎几头猛兽,好让他们开开眼界!”

    “别,我要收敛一下,得低调。”李怀义正言辞的摇摇头,心道,你以为善于筹谋是藏拙,就事事都藏拙了?不对,善于筹谋也是你们强加给我的!

    “怎么?”赵畅诧异,“莫非和你的布局有关?”

    李怀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并不解答,心里却很苦涩。

    “原版李怀的记忆里有狩猎技巧,但是个水货,这种社交活动,从来都是垫底之流!我作为一个穿越者,更是半点实操经验都没有!就算去另一个世界待个一年,怕也无用,毕竟……我在那个世界太年轻了,十岁都不到!”

    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话——

    “低调,要低调,出风头的事,还是让给别人吧,何必争一时之胜负?”

    “好气魄!”一声称赞从前面传来,然后一个方脸虬须、身着公服的男子走了过来。

    “父亲。”赵畅赶紧行礼。

    荣国公点点头,对李怀道:“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定襄侯果然好胸怀,好境界!难怪能三年不鸣,一鸣惊人!正养与你为友,吾可以放心了!”

    李怀深吸一口气,拱手道:“我实是怯场,是以说服正养,这才说了……”

    “谦虚了!”不等李怀说完,荣国公就摆摆手,“且与我来,我等等候多时,正要向定襄侯请教一二!”随后,便抓着李怀的手,朝身后的营帐扯去。

    这都是什么习惯?

    李怀目瞪口呆,但知道这“挽手而行”,乃是长辈亲近的表现,只能硬着头皮亦步亦趋的跟着,同时咀嚼着这位国公口中之意。

    “请教?请教啥?”

    他有股不妙之感,在走进营帐,见到了这一帐子的公服男子后,这股念头越发浓烈。

    只是一扫,李怀就认出来,帐篷里的都是长安有名的勋贵,先前叛乱传闻中,在场诸位多多少少都被提及了。

    连永昌侯罗致远都在其中。

    “见过……诸位。”他拱拱手,勉强说着,感觉声音干涩。

    顿时,这满帐子的人都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战袍染血说

    补上昨天的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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