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醒来,这货还惦记着要去吃烤羊肉,起的比周荆楚还要早。

    她穿戴整齐的盘坐在炕上,大眼睛转溜溜的在想着羊肉都有哪些吃法。

    周荆楚醒来的时候,见她嘴里过了一遍烤羊肉、涮羊肉、羊肉泡馍,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你醒啦?”一见他睁眼,这货立马睁着圆圆的大眼睛满是兴奋的想要把他拉起来。“嗷嗷,王爷我们快去吃烤羊肉吧。”

    半句不离烤羊肉,周荆楚梯啼笑皆非,只得起床换衣服洗漱。

    秋琴早早在门外厚着,见他们出来就迎了上去,恭敬道,“王爷,盛将军派了个人过来,说是给楠姑娘的咨客,介绍风景文化用的。”

    周荆楚无甚紧要的应了,然后牵着楠香的手去吃早膳。

    那咨客穿着朴素,是个老实本分的妇人。

    见他俩人淑逸闲华,郎才女貌的样子很是养眼,心中暗叹果然是京城里来的人。

    那妇人上前一一给他们行礼,“见过王爷,见过姑娘。”

    楠香笑着点点头,坐在凳子上还招呼她过来“一起吃啊”。

    她笑容可掬,很是活泼灿烂的样子,让那妇人顿时心生好感。但她畏惧周荆楚身上的自带的威严,遂而没敢上前,只在一旁侯着。

    早膳是几个面饼馍馍,有点发干不好下口。配的是现磨好的玉米糊糊,这会儿还冒着热腾腾的雾气儿呢。

    楠香咬了几下硬如石头的馍馍,很是挫败的无从下嘴。她左啃硬邦邦的,右啃啃也咬不下去,嫩脂玉的脸上还被刮了几道红条条。大大的眼睛瞪的气鼓鼓的,大有不信治不了一个面馍馍的架势。

    那妇人见她这般逗趣,也心生亲近之意,许是见她的岁数与家里的孩子差不多大,遂而生了疼爱之意。

    她上前将楠香手里干硬的馍馍接在手里,告诉她,“先将干硬的馍馍泡在玉米糊糊里,会软的快一些,干吃是咬不动的,还剌嗓子。”

    楠香很是好学的将馍馍浸了一半在热乎乎的玉米糊糊里,没一会将被泡过的馍馍拿上来。果真被泡过的干馍立马变得软乎乎的,还浸了一股沉沉的玉米汁。她张嘴吸溜了一口,果然好吃不少。

    一有的吃她就开心的咧嘴笑,“谢谢大婶~”哎哟,这声大婶叫的可真甜,听的老妇人更是喜爱她。

    周荆楚肃着一张俊脸,余光打量着这小东西的一举一动。见她对个外人都笑的这么甜蜜,心下一时有些不是滋味儿。

    伸手她手中的干馍直接抽走,冷严一声,“吃你的玉米糊!”

    楠香努努嘴,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不明白这狗日的又发什么疯。

    她不明白,那老妇人却看的通透,低着头偷偷捂嘴笑,现在的小伙子哟,老妇人的醋都吃。

    匆匆吃完早膳,楠香拉起周荆楚的手就要去吃烤羊肉,连拉带拖的,“你快点嘛。”

    周荆楚无法,只得让大山去备马车。

    那妇人知道路怎么走,就让她坐在车上引路。

    一路上街景不断,清晨的摊贩们早早起来做生意,卖弄的吆喝声各有特色,很是热闹。

    周荆楚不用看就知道这货又想跑出去。二话不说给她拉进车厢里,严脸批评,“好好坐着,再乱跑,就回去!”

    这货没法,只能耷拉着脑袋气鼓鼓的,那敢怒不敢言的嘴巴翘的都能挂油瓶了。

    秋琴跟车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那妇人虽然知道羊肉所在地,却不太敢过去,只好向周荆楚请示。

    “回王爷的话,咱们北城里物资匮乏,羊肉有是有,就是太瘦巴了,而且羊大多是庄户人家的宝贝,大家伙估计是不舍卖的。”

    周荆楚也没想到才两年的功夫,以往还算繁华的北城居然匮乏成了这个样子。

    街上所卖算全萝卜咸菜,半点肉沫也无,更别说肥香肉美的烤羊肉了。

    他皱着眉峰疑惑,“朝廷这两年也贴了不少补助过来,怎的还如此贫穷?”太后每年都拿出私房钱来补贴边疆将士的,怎的还如此贫瘠?莫不是被盛南靖自己贪了?

    他在朝中诸事繁忙,边疆的事自有别的官员去着手,是以他只听宫人回禀的消息,却不曾想这里的现状并没有朝廷上所说的资源优渥。

    那妇人想了想,局促半天,最后什么状也没告,只道,“王爷随老妇走一圈北城,就知道这里现状如何了。”

    周荆楚眉目疑惑,“嗯”了一声,就让老妇人带路看了一圈北城每个角落。

    一路上所过之地看到的大人小孩皆是一副骨瘦如柴的样子。原本肥沃丰满的土地也不再翠绿,而是光秃秃的一片,连杂草都不生一根,只有满地的黄土。

    就连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都枯黄黄的一片,显然草都被牛羊扒拉的差不多了。

    周荆楚越看脸色越凝重,声音已是很不悦,怒道,“这是怎么回事!朝廷所发过来的灾银,种子呢?”

    这城里城外所过之地贫瘠的就剩下干风了,哪里还有折子上所说的土地肥沃,资源肥美?

    那老妇人扑腾一声跪在他面前,哭诉道,“王爷英明,朝廷这两年根本就没有发送过灾银来,别说灾银,就是种子也没有一粒啊!我们城里百姓如今吃的还是盛将军家里自己倒贴过来的。朝廷再不派人过来救治,我们怕是都活不下去了啊。”

    那妇人如诉如泣,跪在地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神情悲泣不似作假。

    楠香连忙将她掺扶起来,皱着秀气的眉头疑惑道,“莫不是朝廷对外说派灾银过来的事情根本就是假的?”

    “不可能!”周荆楚眉头一皱,想也不想就否认了。

    太后历来爱民如子,刽子手向来都是他在做,那个无助的女人一心向善,如何会说假话?

    只是这里一片贫瘠,根本做不得假。其中必有隐情!

    楠香抿了抿嘴,觉得他太过相信那个太后了。

    这老妇人一看就是北城地地道道的农妇,她观她神情悲苦,一字一句真情意切,并不似作假。

    如果不是她作假,那肯定就是朝廷作假了。

    朝廷之上胆敢昧下灾银还对外宣称已发的,估计只有那个太后了吧……

    不然哪个权利那么大,敢拿军饷骗摄政王跟太后?

    楠香皱着柳叶眉,很是不解,对那个太后充满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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