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尸者两人,一名女子,年龄约十五到十八之间;另外是一名男子,身高约莫七尺。”这是现在现场能看出来的线索。

    “你是怎么知道的?”宋璃儿瞅着那些个脚印怎么就什么都没有发现。

    “死者手中的布料上面的刺绣为女子服饰,而十五到十八岁之间的女子大多会选用藕粉色或者比较明艳的颜色。”江渚说完瞄了眼宋璃儿身上的衣服颜色,淡藕粉色的箭袖锦衣,轻便,灵活。只是不知道为何江渚想起了那晚宋璃儿身上的淡黄百褶如意月裙下的俏皮,可爱。

    “似乎挺有道理。”至少现在宋璃儿是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收吧。”再多的线索是没有了,再待下去也毫无意义。

    “江少卿,你说这次的案件会不会也是家人所为,不然一般人也做不到长期对死者下定量毒。”宋璃儿为自己的念头抖了个机灵。如果当真如此,这次人又是为了什么?钱财?难不成钱财真的比得上一个亲人的性命吗?

    宋璃儿所想江渚也已经想到了。结合几年前的全部案件,所有的死者体内多少都含有马钱子。只是有些因为常年酗酒的毛病,对于马钱子的使用量无从查起。且马钱子对于治疗胃心疼是有一定的功效,不少人在医馆都会有记录,这样更不知从何下手。这也使得,早些年的案件,不是以酗酒过度死亡为结案,就是变成了悬案。

    案件暂时没了头绪,宋璃儿跟着宋晚景回家休息。

    “我终于想起来了。”宋璃儿一巴掌拍在宋晚景的背上:“前日我在李府见过那个死者。他面色苍白的可怕,给我留下的印象特别的深刻。我还记得,他们说是因为他常年不见光的缘故。另外还有一点,李侍郎有胃心痛。”

    “你确定?”宋晚景激动的抓着宋璃儿的肩膀晃了一下。

    “我确定。”宋璃儿感觉有些头晕。

    得到了肯定,宋晚景直接拉着宋璃儿奔赴江府。

    江府在城东的新街坊,离宋府相隔还是算比较的近的。

    江渚这边,前脚刚跨进门栏,就被赶来的宋晚景喊住。后头的宋璃儿插着腰气喘吁吁,毫无大家闺秀的模样,倒像是个郎君。

    “我前天...在”

    “别急,慢慢说。”江渚道。

    宋璃儿深呼了一口气,将说给宋晚景的话再重复跟江渚说了一遍。

    “是不是只要查出李侍郎体内含有马钱子,就可以将整件事解决了。”宋晚景想到。

    “你们在怀疑李夫人?”宋璃儿察觉到。

    “难道你不是吗?”宋晚景以为宋璃儿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全部。

    “不是,我只是想到了李侍郎有胃心疼,所以我这么提了一句。”宋璃儿完全是本着随口一说的想法,当然前面的事是为了提供线索。

    宋晚景,江渚......

    “但是哥,你刚那个想法完全是错的。”宋府就是种植药草的,像马钱子这种实用性比较广泛的药草,宋家是都会有的。

    “你忘了我也有胃心疼,那就意味着我身体里也含有马钱子。可我身体无碍。所以对于一个有胃心疼的人来说,身体里含有马钱子这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再说,马钱子在适量的情况,不造成任何的伤害。”宋璃儿摇了摇头,难怪阿爹不高兴。家中两个郎君对这些个药草都是一知半解。

    “与马钱子相克的药草有哪些?”江渚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你突然这么问,我还真的想不起来。你等等啊!”宋璃儿拧着眉头围着江渚和宋晚景转了几圈:“对了,延胡索。延胡索有止痛的效果。在胃心疼很疼的时候,食用延胡索可以止痛。如果两者同时使用,则是致命的毒药。而在李府的花圃中就种有上个月我送过去的延胡索。”

    江渚脑中理清楚了,直接奔着义庄去。

    宋璃儿和宋晚景还糊涂着呢,见状只得跟在江渚的后面。

    去到义庄,陈学青正从义庄里面出来。

    陈学青看着江渚一笑:“江少卿,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我已经查过了,有延胡索,计量很少。但食用一个月左右,就已经可以致人死亡。而且会因为计量特别少,让人几乎无法察觉到。”

    陈学青想到这一点,也是因为宋璃儿偶尔会在他面前提起一下相克的药草,让他注意些。

    “收工。”

    晚间,一个黑影再一次出入李府,很快消失在夜色中。落在江府的江渚的书房。

    “郎君,已经让人查了,药渣中确实含有延胡索。”

    江渚手一挥,熄灯,睡觉。

    宋璃儿一向是睡到自然醒,起床伸个懒腰,扭扭身子骨。外头喜果进来。

    “娘子,李府那边来信说前几日娘子去栽种的白花丹和白头翁花死了一大半,让您过去瞧瞧,看是出了什么问题。”

    梅兰服侍着宋璃儿洗漱打扮:“不是还让阿虎照料了几日吗?”

    “阿虎说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之前瞅着是没有什么问题。”喜果来禀报之前已经问过阿虎。

    “行,等我吃个早餐,我们就过去。”宋璃儿估摸着江渚他们那边应该今日也会去李府。只是他们对于李夫人的怀疑,宋璃儿还是希望是错的。

    “娘子,今日穿这条蓝羽芊纱裙,配着玉垂扇步摇如何?”梅兰最喜爱把自己娘子打扮的漂漂亮亮,只是平日里宋璃儿大多时候都会选择轻巧方便的。

    “行。”宋璃儿瞄了眼,也不讲究,随意梅兰在捯饬自己。

    收拾好,早饭吃好,宋璃儿带着喜果和阿虎去了李府。

    今日谢氏苏绣月华锦衫配着岚缓青绿百褶裙,金海棠珠花步摇,让宋璃儿想起了初次见到谢氏的模样。

    “璃儿,平时要是多这样打扮,将来必定能找个好郎君。”谢氏心情看起来很不错,拉着宋璃儿往里屋走:“先坐坐,那些个花儿草的就让阿虎去瞧。”

    谢氏兴致好,宋璃儿也不能打断了:“夫人,今日看起来心情很是好,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喜事?”

    “喜事到没有,只是看明白些事情。”谢氏吩咐人哪些水果坚果来:“早餐可吃了?”

    “吃了一碗粥。”

    李府虽然越来越好,可宋璃儿瞧见谢氏的脸色一次比一次差,身上的装扮也一次比一次的素雅,没了往日的生气。现在看来是真的有些事放下了,只是......哎,希望是一场误会。

    “璃儿,你觉得我人怎么样?”谢氏问道。

    “待人很好,脾性好,能干,长得很美。”宋璃儿不知道谢氏何意,就着自己的感觉道。

    “那不过都是表明。”谢氏望着外面,又转过头看着宋璃儿,拉起她的手:“陪我走走如何?”

    宋璃儿点了点。

    “璃儿,人生在世,切记不要行错任何道路,否则步步错,没了回头的日子。”谢氏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宋璃儿的手。

    “我倒是不觉得,人做错了及时改正,认错,那机会还是有的。”这样压抑的话题,显然不适合宋璃儿。心情也不自觉地被影响着。

    “那倒也是。”谢氏笑了笑,说起往事:“我在嫁给阿郎的时候,曾嫁与他人。可阿郎不在意,还重新给了我一个身份。让好好好跟着他,莫要嫌弃他不能给我很好的生活就好。可惜,我在之前的家中已经习惯了富裕的生活。开始还能接受,日子久了也就受不了了。阿郎宠我,愿意为我放下一些原则。我满心欢喜,靠着自己的本事,让阿郎与我的日子越发的好。就算是这样了,我已经不知足,企图想要更多。你说我还是个好人吗?”

    宋璃儿倒是没有想到这样的话,,谢氏会同她一个晚辈说起。这一时间宋璃儿也不知道如何劝慰。

    宋宋顶峰和黎氏一直教育她的是人要懂得知足,且家中一直平安无事,算得上富裕,宋璃儿从未操心过什么。也就没有所谓的上进心。

    “无需要安慰我。我现在看明白了,钱财乃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无需太过计较。之前是我自己太在意那些虚名,才做了哪些错事。”谢氏也不在意宋璃儿没有开口。

    “好了,你去帮我瞧瞧院子里的白丹花和白头翁花如何。”

    宋璃儿赔了罪,等谢氏远去,才松了口气。与长辈交谈的火候,她还是差不少。改日得去自己阿娘那处学学,再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时,就不怕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走到西院,宋璃儿忽然反应过来,谢氏今日穿的岚缓青绿百褶裙就是她作为新妇时穿的。那时候的谢氏带着新妇的娇羞,言笑晏晏,依靠在李侍郎身边。

    宋璃儿心一提,便提起裙子往谢氏住的荣景苑奔去。到时场面已经混乱,里头传来婢子的哭声,一位郎中匆匆赶来。

    等就事情全部理清楚的江渚,带着人赶来李府时,就见到宋璃儿脸上挂着泪痕,坐在门栏上,十分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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