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北泽的脸色变了变,胸口起伏的厉害,想要发作,又顾忌这是在金殿之上有什么不满也不能发作,只能忍着,淡淡的回了一句,“既然皇兄要我说,那我就说了,墨竹你过来。”冲后面的人招了招手,墨北泽自己倒是一点也不惧怕对方。

    墨竹有些胆怯,他长这么大还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一双眸子剧烈的闪动,双手攥着自己的衣袖,一步步的向前挪动。

    唐玥玥立在一旁,虽没有说什么,但是一双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来开墨竹半步,对方大病初愈,本不应该再过度劳累,要不是他们遇见生死攸关的事情,断不会让对方这么操劳了的。

    谢知昀一直在一旁暗中观察,看见墨竹走了过来,也是一惊,随后就是一阵猛盯就像是看猎物一样一直看着对方。

    该死的这个臭小子真的背叛了自己。

    谢知昀怒火中烧,咬牙切齿的冲到了对方面前,长臂一身拦住了对方的去路,“臭小子你可不要什么话都往外说!”

    谢知昀在外人眼中天不怕地不怕,这还是他第一次觉得害怕了。

    墨竹一怔,冷冷的看了一眼拦住他去路的人,并没有答话,也没有反驳,只是绕路走了过去。

    他要说的皆是实情,没有半点污蔑对方的意思,谢知昀好事做的不多,坏事倒是多的一箩筐。

    这次绝对要为姐姐报仇才行,都是因为这人才让他们姐弟分离的,姐姐身上的伤痕触目惊心,自己要在谢知昀身上报复回来。

    谢知昀的眼皮直跳,眼睁睁的看着对方从自己的面前走了过去,不对太安静了,安静的有些诡异,面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了起来,有冷汗顺着额头直往下流,对方的反常无疑像是一块大石头一样压在他的心上。

    “皇兄,我找到一人,他也许可以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个明白。”看了对方一眼,墨北泽长舒了一口气,眼中冷芒乍现,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笑容,将墨竹推到了最前面。

    庆和皇帝身子一僵,心里直冒凉气,过了好久才装模做样的问道,“下面是何人?”

    “小子,墨竹,是禹王府的一名暗卫。”

    “暗卫?这么说你是禹王府的人了?”庆和皇帝握紧了拳头,沉默了半天才开口道。

    “是也不是。”墨竹听到这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饶了一个圈子,说了一个似是非是的答案。

    面色一沉,庆和皇帝周身的气场一下子低到了极点,离得老远的人都可以感受到他周身的寒气,若是换做平常早朝,他早就发火了,现在面对自己的家里人,他还得强忍着,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被一个低贱的下人打趣,是也不是,这是什么屁话。

    细长的手指在椅背上来回敲打,闭了闭眼睛,“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是也不是,你到底是在为谁做事,你难道不清楚吗?”

    墨竹脸色阴翳,“我明着为禹王做事,实则是在为谢家主做事。”斜眼看了一眼谢知昀,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还想接着说什么,谁知道就被谢知昀给打断了,脸气得通红,一个箭步就冲到了两人的中间,指指这个,又指了指那个,断断续续,上气不接下气的怒斥道,“混账,简直是混账,我就在这里,就敢如此造谣生事,是真当陛下是摆设吗?”

    谢知昀和庆和皇帝穿一条连裆裤的事情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要是没有这么一个不着调的主子也不会有这么一个胆大妄为的下人,庆和皇帝还没有和墨北泽撕破脸皮,如今就算对方要保住谢知昀,也只能掂量着来,毕竟墨北泽手中的大部分实权都没有收回去,若是此时因为这事和对方闹翻了定是划不来的。

    就算谢知昀为庆和皇帝做事,但是也有随时被卖的危险。

    薄唇一抿,墨北泽冷声道,“谢家主您未免也太心急了吧,我们可是还什么也没说呢,您就这么激动,莫不是做贼心虚?”

    “我,我怎么会,分明是你们造谣,这人明明是你府中的下人却要说是我府上的,这不是造谣是什么?”谢知昀支支吾吾,前言不搭后语,明白人都可以看得出来,这人一定不是向他表面上表现的那么良善。

    “好了,你们都给我住嘴,朕就只有一个耳朵,到底是听你们谁说的?墨竹继续说!”庆和皇帝有些烦躁的动了动,漆黑的眸子之中染上一抹怒意,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都止住了声音。

    墨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缓缓的张开了嘴巴,死到临头还要狡辩,真是不知悔改,就算是自己也要跟着一起去死,这次也要把这个嚣张的家伙给拉下水。

    想到此处,墨竹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谢家主以我的姐姐墨颜为要挟,让我去禹王手下做事,这次他又想到了一个诬陷禹王是叛国者的荒唐计划让我参与,那个在库房偷偷放下黄金和书信的人就是我。没有丝毫的犹豫,墨竹将事情的前后经过说了一个明明白白,众人听后都是沉默不语,脸色阴沉不定的站在那里。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庆和皇帝的脸色有些微微发白,贼喊捉贼,颤颤巍巍的问道。

    “是,一切都是事实。”

    “陛下,若不是谢家主有可以控制我的把柄在,我是不会帮这个残忍至极的人做帮凶的,陛下可以微服私访,问一问百姓和禹王府中的人,谁不知道禹王墨北泽是个良善之人,这么一心为国的人,怎么会叛国,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墨竹一脸平静的辩解道,但眼眸深处却有一股森然的寒气在。

    墨颜一直看着说话的墨竹,对方的脸色苍白的就像是一张纸,不由得为自己弟弟的身体状况担忧起来。

    墨竹表面上看是一个很乖又让人很心疼的孩子,因为父母早逝,年幼的他也经历了许多,他这个年纪本不应该遇见的事情,沉默寡言,有些天然呆,这是她给弟弟的标志,就是这么一个孩子,如今却被迫承受着这一切。

    或许是因为对方说的太快,自己有太过震惊,庆和皇帝停顿了片刻才说道,“你这么说可有什么证据?”

    “证据,自然是有的。”墨竹抬眸深深看了一眼坐在高座之上的人,不再多言,在怀中摸索了一阵子后,取出了几封书信交给了一旁的太监。

    那太监也是没想到对方还真的有证据,再看见这几样东西之后,眉毛和眼睛都快皱到一起去了,嘴里面嘀嘀咕咕的说个不停,走几步,就回头看看,原本只有短短的一段距离,被这个不办事的太监这么一搞,走了足足有一分钟。

    唐玥玥先冷哼了一声,她知道这里是金殿,不能耍小性子,可是自己的暴脾气又压制不住,整理了整理有些散乱的衣襟,怒道,“不男不女的东西,你没有吃饱饭啊,走起路来怎么娘里娘气的。”

    唐玥玥的毒嘴若是敢成第二,就没有人敢成第一了。

    此话一处,只见那个太监浑身一颤,就站在原地不动了,因为身体的特殊原因,他们最讨厌听的就是对方嘲讽自己的短处了,心中的愤怒和不满无处发泄,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回过头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要不是忌惮这禹王妃的称好,他一定要将这个女人千刀万剐了。

    莫修染倒是不以为意,要知道他一个大男人看见这种不男不女的东西也觉得不好受,唐玥玥说的这句话正好说出了他的心声,嬉笑着拍了拍女子的肩膀,大拇指竖起,比了一个唐玥玥曾经教他的手势,“可以啊,臭丫头,在金殿之上也敢说这浑话,我不得不佩服你,还是你有本事,也不怕那皇帝老儿真的宰了你。”

    推了一把凑到自己跟前的男人,唐玥玥甚是嫌弃,这人在金殿之上也没有一个正形,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甚是嫌弃的将目光移到了别处,想要自己死,恐怕还没有那么容易,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这次重活一回定会处处小心,不会再死一次了。

    庆和皇帝现在已经没有心情管这些琐碎的事情了,他的目光一直跟着那些信纸移动,他是知道那里面都写了些什么东西的,因为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他亲自指挥去做的,只不过若真的事情败露了,自己是一定不能出来请罪的,他是皇帝要有最起码的尊严。

    眼睁睁的看着可以揭露自己罪行的书信被送到了庆和皇帝的身边,谢知昀咬牙切齿,心里面痛恨至极,将期望的目光投降了一脸青色的庆和皇帝,他希望对方看在自己为他做了那么多事情的份上,放自己一马,他大业还没有完成,现在可不是去死的时候。

    过了有半个时辰,一道温暖的声音从高台之上传了下来,白纸黑字由不得庆和皇帝去狡辩,陷害对方的计划是不能完成了,为今之计也只有自保了,有些人该舍弃还是舍弃的好,“混账,谢知昀你可知罪,白纸黑字你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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