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圆的脸还是圆嘟嘟肉乎乎的,却小了一圈,灵动的眼睛看起来愈发生动。整个身形看上去就好像小了一号,原先的衣裙穿在她身上显得有些松了。

    “真的?”桂圆自己还没有发现,被许三春这么一说,才猛然醒悟。她举起自己的手看了看,兴奋得跳起来,欢呼道:“真的真的!”

    “三春妹妹你看,我的手指都小了一圈!”她肉乎乎的手指,明显修长了许多。

    许三春也替她感到高兴,哪个豆蔻少女不爱美呢?

    桂圆爱吃,因为喜欢吃才会长得圆滚滚。就算她自己不在意,旁人总是会取笑她的身材。眼下这样真好,也不耽搁了吃。

    正高兴着,丁雅琴出现在门边。看着两人要好的样子,含笑道:“三春,你们可真好。”她的病是从娘胎里带来,打小就体弱多病。一年下来,一多半时间都躺在床上,没什么玩伴。

    “是丁绣娘来啦?”许三春笑着招呼她,“快进来坐。”

    “太见外了,叫我雅琴就好。”

    “那就雅琴姐。”许三春从善如流。她是刚满十六岁就参加了绣娘试,在这绣学里,是年纪最小的那一个。

    桂圆看了看两人,道:“我回去洗衣服,你们先聊着。”她心思再单纯,也能看得出来丁雅琴来找许三春是有事。

    看着桂圆蹦蹦跳跳的离开,许三春给丁雅琴倒了一杯茶,笑道:“我这里没什么好招呼的,雅琴姐别嫌弃。”

    丁雅琴笑得十分柔美,道:“在绣学里,我们都是绣娘,有什么好嫌弃的。”她抿了一口茶,开门见山道:“昨儿嬷嬷给我带回去好多贴片,我很喜欢。”

    丁嬷嬷买了贴片的事情,陈惠已经说给许三春听,她自然知道。“那都是不值一提的小玩意儿,难得雅琴姐喜欢。”

    “东西是小玩意,这份巧思却是难得。”丁雅琴道:“我有个想法,把你的花花绣庄开到谭安县里去,你觉得怎么样?”

    “谭安县?”许三春吃了一惊。那个地方,她只是知道,但却从来都没有去过,也没想过要去。

    丁雅琴点了点头,“对,谭安县。县令刘大人是我隔房的表姑父,你要是觉得可行,开起来倒是容易的紧。”

    敢情,眼前这位丁雅琴,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官二代。许三春知道她来历不小,没想到如此不小,让谭安县的县令办事,在她口中如此容易。

    许三春想了想,道:“我当初开这个花花绣庄,只是一时兴起,没想过要做得很大,否则也不会选在那个地段。”

    “雅琴姐,你或许不知道我的身世。我打小在田台乡长大,但并不知道父母是谁,多亏哑娘的好心收留我才能有今天。”

    许三春略讲了一下许家的事情,道:“搬到南凤镇来,我也是想让哑娘活得轻松一些。开绣庄,只是为了让我在绣学的时候,哑娘不会那么寂寞。”

    “毕竟,她如今就只有我一个亲人了。”

    “原来是这样,三春你可太不容易了。”丁雅琴听完,唏嘘不已。看上去如此开朗的许三春,在她背后却是如此悲惨的身世。可贵的是,在她身上竟然一点看不出来自怨自艾自卑。

    “哪里,我觉得活着就是件幸福的事,眼下的日子我也挺满意。”她这样说,就等于是拒绝了丁雅琴的提议。

    许三春的心里,隐隐知道哑娘不愿让她太过出色。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哑娘既然这么希望着,她也不想逆了她的意思。

    这样平静的生活,顶多也就再有六年。也许在六年后,她就不得不去谭安县了,何必急在这一时?

    以丁雅琴的聪慧,自然是听了出来,未免觉得有些可惜。“三春,你可以再想想。如果改主意了,随时找我就是。”

    她想做这个绣庄,是料着她会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因为聚灵阵的缘故,她的身子好了不是一星半点,有了精力就想找点事情来做。

    在洛邑时,她也时常见到母亲打理嫁妆铺子,看账簿。

    许三春应了,笑着谢过丁雅琴的好意。

    绣学的日子说起来有些平淡,每天都是凝练法力,习字习礼仪。每到月初,就是保甲府送粮食进来的时候。

    织锦府再怎么超然,绣学再怎么与众不同,是人就要吃饭。她们修炼的是法力,又不是能餐风饮露的神仙。

    王太太今日穿得十分朴素,头上的钗环都摘了,梳了个圆髻,只在手上戴了一个玉镯子。

    跟着粮队进了绣学,她想要去找女儿,却对这里的地形并不熟悉,迎面撞上了才娘温芷颐。

    在她看来,这实在是不巧,运气差到了极点。

    温芷颐却是知道她来了,才刻意在这里等着。“王太太,好久不见,你怎么这个打扮?”温芷颐故作惊讶地问道。

    王太太站在原地,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这不给你们送粮来嘛,我正好进来看看,对对账簿。省得那些个下人偷奸耍滑,误了才娘的事。”

    “原来如此。”温芷颐作恍然大悟状。“王太太辛苦了,还请到我房里坐坐,我让人把账簿拿来。”

    王太太哪有心思看什么账簿,略坐了一会儿,便问道:“才娘,不知道我家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到底犯了什么事,惹得你动怒?”

    “你都说给我,我非得好好教训她不可!”

    就知道她来的目的,是为着这个。

    温芷颐用杯盖撇去茶水上的浮沫,慢条斯理地品了一口,才道:“那天的惩戒令上,没有说清楚吗?”

    自然是很清楚的,但王太太绝不肯相信那是自己女儿犯下的过错。“她还是个孩子,小姑娘家家的不懂事。还请女郎看在我和她爹的薄面上,高抬贵手放她一马。”

    “回家后,我一定好好教训她!保证不再给才娘添麻烦。”

    “孩子?”温芷颐缓缓摇头道:“能进入绣学的,都不是孩子。”年满十六岁,就已经成人,哪里还是孩子。

    听她这么说,王太太有些讪讪的,赔笑道:“那才娘你说,怎样才肯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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