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时间差不多该去学堂了。”

    次日清晨,小武在门外喊道。他们昨日才知道原来苏漓根本不是一等讲师,而是更加高级的特级讲师,在学生口中,也被称作特一等。

    得到这个消息后,他们两个人兴奋地半夜都没睡着,原来他们看苏漓的年纪,只以为自己跟到一个普通的讲师,没想到竟然是特级讲师。

    一想到当初学院的管事来招人,其他小厮纷纷不愿去,他们两个就经不住想笑。

    苏漓很早就起来修炼,此刻听到门外的喊声,她不慌不忙地换上特级讲师的衣服,两手空空地走出来看到一辆小马车和在马车边上等待的小武,顿时微微点头。

    特等的学堂是有些远了,而且她这身行头太过招摇,还在坐在马车里比较好。

    盏茶时间后,马儿一声嘶鸣停下,苏漓下车站在来特等学堂前。听凤清如说这里叫做暖风阁,学堂只有一间,四面无墙皆是窗户,又全可作墙,构造十分精巧,乃是出自清河郡第一工匠,莫家墨之手。

    吩咐小武在院外等候,苏漓推开屋门走进去。

    下一瞬,四道目光投射而来,苏漓不慌不忙地走到教桌前,眼神扫过桌下四人,其中一人她认得,乃是龚敏。

    龚敏见到苏漓,微微点头表示招呼。

    苏漓轻轻颔首,转过头,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身红衣如火一般的少女。不是其他人不够优秀,而是这个穿着火红色长裙的少女,乃是后天六重修为,竟然能和方渊的修为持平。至于另外两个看上去十七八岁的女子,则是普通人。

    “清河城还真是卧虎藏龙之地,既然有十五岁的后天六重,那定然也有先天高手。不可大意……”

    苏漓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朗声道:“初次见面,我名苏漓。想必你们已有所耳闻,今后便由我来教你们刺绣。今日第一节课,我并不准备教你们什么,而是要做一个小测验,以考验你们所有人的刺绣水平。现在,各自报上名来,若是能简单介绍一下自己,更好。”

    苏漓的话很简单,很爽快。

    红衣少女眸间掠过一抹赞赏,傲声道:“苏漓,听说你出身不怎么好,不过……你的性格很合本小姐口味,本小姐就告诉你,我叫严红袖,家住郡守府,你可明白?”

    严红袖说着,嘴唇冷冷一勾,略带讥讽地看着苏漓反应,这种黄毛丫头也能做她的老师?老太婆怕是糊涂得脑子都拎不清了。

    却在这时,冷淡之极的声音响起。

    “严红袖是么?”

    苏漓仿佛没听到后半句话,淡淡道:“日后要注意语气,在课堂上要尊师重道,你既然坐在这里,就要恪守礼仪。好了,下一个。”

    严红袖顿时傻了,她猜到苏漓很可能会故作镇定,假装夸奖她一番带过,又或者是直接失态匆忙掩盖慌张,可怎么也没想到苏漓的反应竟然会如此……无情!

    对,就是无情!

    就像是根本没听到她是郡守的女儿,不,是听到了,却根本不在乎。

    那两个富家小姐看到严红袖都被训了,心中微微吃惊,顿时打消心中的念头,乖乖说道:

    “我叫冉子丹,家中行商,颇有资产。”

    “我叫董小萱,和冉小姐一样,家里也是行商的。”

    龚敏看到严红袖吃瘪,不由心中暗笑,而后朗声道:“我叫龚敏,苏讲师不如就开始测试吧。”

    苏漓闻言微微摇头,皱眉道:“龚前辈说过特级班是五个人,你们只有四人,还有一人呢?”

    “这……”

    冉子丹和董小萱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沉默。严红袖冷哼一声,那表情分明在说,你就算是求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龚敏却道:“还有一个是金若兰,郡城金家的掌上明珠,平时来得最为准时,不知今日怎么……”

    “金若兰么。”

    苏漓念叨一句,坐下悠悠道:“无以规矩,不成方圆。我的老师也是教书先生,在他的课堂上只要学生不齐,就不会开始讲课。我作为他的学生,自然要沿袭这一传统,你们有意见么?”

    台下四人一听俱是惊了,这是何道理?

    “讲师,你这样做根本就是在拖累我们的课程进度,于理不合!”严红袖立刻就站起来气道,她以为自己是龚婆婆么?第一堂课居然就摆这么大的架子?

    “严红袖,你在怪我?”

    苏漓柳眉微挑,歪头笑道:“你为何要怪我呢?你们四人不都应该怪那金若兰么?若不是她,我们早就可以开始课程;你的时间是时间,我的就不是么?你们在等她,我也在等?按理来说,我们五个人不都应该怪金若兰么?”

    苏漓这一番话下来,严红袖顿时被绕晕了,虽然觉得话里有古怪,可她又挑不出毛病。

    “这个金若兰!”

    严红袖美眸怒气一闪,平日里她就特别讨厌这个金若兰,每天围在她身边跟着苍蝇似的,对龚婆婆也是那副嘴脸,恶心至极。

    另外三个人年纪稍微大一点,听出苏漓有祸水东引的意思,可他们却不由自主地对金若兰产生一丝厌恶,在苏漓口中,金若兰显然成为一个丝毫没有责任心的人。

    “欢儿!”

    严红袖忍不住叫道,门外顿时传来一声清脆的小丫头声音,“小姐,我在。”

    “去把金若兰喊过来,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有多大的架子,是不是连我请她,她都不来!”

    欢儿听得严红袖发怒,顿时心中一惊,立马听从吩咐离开。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一道倩影才裹挟着香风出现在暖阁门前。

    学堂内静悄悄的,气氛很是凝重。

    金若兰干咳一声,端着碎步走进去,坐在严红袖旁边,声音带着七分亲和,与三份期待,“红袖妹妹,你喊姐姐过来作甚?”

    金若兰到现在还是惊喜的,她没想到严红袖会突然找她,难道她和严红袖的关系要再进一步了?这丫头以前可一直对她不理不睬的。

    “谁是你妹妹?!”严红袖听到金若兰的称呼,顿时恼了,“你知不知道今天有课,为何不来?”

    金若兰脸上笑容微僵,很快又恢复笑容,说道:“不是说换讲师了么,还是一个小丫头。正巧家中有一位重要的长辈要接待,我就没来。不过,我看到欢儿后立刻就赶了过来。”

    金若兰言语之间满满的不屑,像是根本没看到坐在教桌边的苏漓,若无其事地跟严红袖聊天。

    严红袖一听顿时气笑了,不知该如何解释。

    却在这时,苏漓出声了。

    “你的意思是,只要是我的课你就不想来。是么,金若兰?”

    金若兰笑容一敛,恢复大家闺秀的从容之色,转身笑道:“啊呀,真是不好意思。若兰没看到苏讲师在这里,方才学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家中突然有重要长辈拜访,我……”

    “那你的意思就是……”苏漓嘴角浮现一抹邪意,“清河女学特等课程,还没你那个长辈重要么?”

    金若兰脸色微白,连连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嗯?看不起清河女学的讲师么?”

    苏漓突然拔高一层音调,压迫力大增。吓得金若兰骇然失色,差点哭出来。

    “我错了,苏讲师!我之前出言不逊,还请讲师责罚!”

    金若兰扑通一声跪下,连连赔罪。她本想在言语上好好占苏漓的便宜,没想到仅仅一接触就被苏漓秒了,败地一塌糊涂。

    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害怕,为什么会输?

    其余四人亦是惊呆,这可是金家的掌上明珠,怎么被苏漓三言两语就吓成这样?

    严红袖一脸茫然,似乎很不明白为何刚刚还在嚣张的金若兰,突然变成这样。

    “既然如此,念你是初犯。我便不再追究,回去座位上,开始测试吧。”

    苏漓挥挥袖,金若兰立刻如蒙大赦,乖乖地坐回座位,手却在微微颤抖。

    苏漓察觉到这个细节,嘴角微勾。

    金家,还真是久违了呢。

    “第一次测试,就考验基础针法罢。限尔等在两刻钟内,用基础针法绣出一朵桂花。”苏漓轻描淡写地说着,“我也与你们一起,开始吧。”

    座下五人闻言微微一瞪眼,不敢耽搁时间,立刻开始刺绣。

    这个测试,对他们来说还是稍微难了一些,不过若是能超常发挥应该能够完成,只是不知苏漓会用多少时间。

    整个暖阁都变得静悄悄的,只剩下穿针引线的动作在不断重复。就连打开针盒的声音都变得些许刺耳。

    龚敏神情专注地绣着第三片花瓣,忽然她眼中出现一只白嫩小手轻轻握住她的手。

    “试着偏半寸角度,从这里开始绣起。”

    苏漓的声音缓缓传入耳中,龚敏心神微定,旋即毫不犹豫地执行苏漓的命令,她是唯一看过苏漓那板块绣品的学生,自然知晓苏漓在刺绣上的技巧甚至比她奶奶还要厉害。

    转换角度后,龚敏果然发现手臂舒服了很多。而且花瓣似乎也变得更加灵动,不如之前刻板。

    “苏漓……哦不,苏讲师果然是有真才学料的!”

    龚敏暗赞一声,忽然她反应过来,这个时候苏漓出现在她身边,那岂不是说……她忍不住抬头看去,果然看见教桌的绣板已经竖起来,上面似乎黏着一支刚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桂花。

    不提龚敏的反应,却说此刻苏漓走到严红袖的身边,看到前者绣的东西,顿时满脸古怪。

    这是啥?

    桂花?她怎么看像一团豆腐渣。

    “这针怎么这么不禁捏,都快断了,真麻烦……”

    严红袖苦着脸,小声嘀咕一句,忽然她察觉到身边有一道呼吸声,立刻抬头,迎面看到一双满是一言难尽的双眼。

    严红袖的小脸立刻“腾”的一下,变得通红通红。

    “你不准看!”

    严红袖慌忙遮住绣板,“你不是跟我们一起绣吗?跑我这儿来干嘛?难不成想偷学?”

    苏漓闻言抿了抿嘴,旋即指了指教桌上的绣板,严红袖下意识地顺着指尖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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