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刚不同意。

    “妈,这些是给你们的,不能给她。”

    老太太狠狠瞪了一眼傅刚,这个时候他竟然不听自己的,这叫老太太有些生气。

    “混账东西,你真想离婚吗?这个家我当家,你给我撒开!”

    傅刚抢走了傅雪手里的袋子,死活不放手。

    “你……那你就去离婚。”

    傅刚瞬间呆愣,不懂的看着自己的老母亲。

    “妈,这婚不能离,我不同意离,我花钱娶媳妇,养活个女儿,这么些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就这么离婚还拿走我的东西,我不干。”

    傅雪听着傅刚跟老太太这对话,真心想笑。

    老太太都开始割肉挽救他悲惨的婚姻了,这个当事人竟然还冥顽不灵。

    不过傅雪还真不稀罕要这几个土房子。

    不管哪个年代,这农村的房子尤其是山里的土房子多不值钱的,除非这里会遇到搞旅游或者是房地产进行拆迁,可惜了,这几十年内怕是拆迁也到不了这里。

    傅雪能在这里建厂,也是考虑到这里的山上土壤肥沃,即便将来发达了也会将这一片的山地都买下来自己种植药材跟坚果,而不是浪费的盖房子。

    傅雪看一眼傅刚,对老太太说。

    “您啊,也别费心了,这些房子我不要,也不需要,你以为的好东西在我这里未必是我看上的,至于土地,呵呵,很抱歉,征收土地不是我个人在征收,而是镇里。所有手续都齐全,即便农户不同意,我们也不影响什么,大不了我建厂的时候把不同意签字的几个农户家里的土地让出来,也不影响我建厂。再者,您那几块田地对我来说用处不大,一没挨着我的工厂,二没有什么好的收成,落在我手里也就是个多余的东西。”

    老太太的橄榄枝,直接被傅雪当成粪团,碾碎踢飞了。

    这叫老太太还镇定的脸色彻底变了。

    “傅雪,你非要跟家里人闹翻脸吗?”

    啧啧,这帽子扣的。

    傅雪问,“一个整日虐待自己儿媳妇的人,一个没事就喝酒打骂自己妻儿的人,我倒是想问问明白,闹翻脸的人是谁?婶子,你也经常说,在这个家里,你当自己是傅家人,可这个老太太可从来没当你们是家里人。你看似在傅家地位挺高,还不是因为你生了儿子吗,可她也说过,能叫你在傅家待着,也能叫你离开,你的地位一点不重要。”

    傅雪其实不是很懂这种女人之间为了地位争宠的心里,许是因为她没结过婚吧,许是一直没当这男权社会下的压制当做一回事,我行我素习惯了,看着女人之间为了那么点蝇头小利打的头破血流十分鄙视。

    “我话说到这份上了,各自什么位置大家该清楚。这个婚,是离定了。”

    傅雪站起来,轻轻扯了一下母亲的手,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外面走。

    王丽还站在门口,堵住门口没动身。

    傅雪也不着急,就那么站在王丽很近的地方看着她。

    王丽是聪明人,该知道傅雪的话什么啥意思。

    她这么费尽心机的给傅家人做事,把老太太当神一样供着,到头来自己是得来什么好处了吗?

    这个身份,是个虚的头衔,可怎么就那么重要呢?

    跟自己的家庭比较起来,没了妈妈的孩子才叫可怜,没了婚姻才叫无助。

    更重要一个原因,王丽清楚的看出了现在傅家的地位,最重的可是傅雪。

    傅雪是谁,是将来十里八村唯一一个厂长,还是被镇长钦点的,背后还有江辰阳这么大个靠山,那好处要多少有多。

    王丽轻轻叹了口气,一脸的为难,回头瞧了一眼老太太,皱眉说,“妈,我也没办法,您也年纪大了,应该好好在家养老,这有些东西啊,到了时候就该放手。”

    钱财,还是傅家“统治地位”,都该换人了。

    老太太没吭声,无人注意到,那无比平和的一张脸下,是何等的怒气滔天,攥着烟袋的手,早攥出汗来。

    王丽后退了一步,给傅雪让开了地方。

    傅雪看那门栓,问王丽,“婶子,这门我不会开,麻烦您给开一下?”

    王丽明白,这是傅雪在宣示自己的地位,从前看都不敢看她一眼,现在却能命令她开门。

    可王丽,不能不答应。

    “这话说的,别说帮忙开门了,我背着你出去都行,这么开,喏,这不是开了,傻丫头!”

    傅雪冲她笑笑,这笑容似笑非笑的,像是警告,“谢谢婶子了,回头弟弟从学校放假回来,记得叫他去找我玩啊!”

    “……啊,好好好,一定一定,那孩子就是淘气,挺聪明的,嘿嘿,跟着她姐姐学点东西是好事,我知道了,你跟嫂子慢点走啊!”

    王丽热情的像是哈巴狗,跟着傅雪身后,笑出来了满脸的皱纹。

    傅雪这才出来,就跟快步走过来的江辰阳走了个对面。

    “江总……你怎么了?”

    江辰阳上下打量傅雪,又看一眼傅家院里面,“我来找你,上车再说。伯母,上车!”

    傅母轻轻点头,看车里还有杜泽,这担忧的心就放下了。

    傅家院子里面多事的王丽追出来,激动的嘴巴裂开更大。

    傅母担心王丽又开始胡说八道,编排傅雪跟江辰阳之间的关系,于是故意提高了嗓门跟车里的杜泽说,“村长也来了,这是有急事吗,我们回去吧,我给你们热点饭菜,一边吃一边说吧!”

    王丽愣了一下,这才停下了迈出院子的那条腿,心道,“这个村长怎么哪哪都有他,难道也跟那个江总关系不错吗,看着那小子长得还行,可整天邋里邋遢的不像好人,不知道我家闺女能看上哪个,其实村长也不错,没准做好了升职到镇长,那可就发达了。”

    几个人回到村部,都没问傅雪在家里发生了什么,这也是家事,外人不好插嘴,不过见傅雪母女安全回来,自然是放心了。

    吃饭的时候,傅雪饿极了,一直低头吃饭,脑袋都没抬一下。

    她习惯了不管什么时候脑子都在想事情,计划这一步如何做。

    眼下,离婚是要紧的事儿,不然做工作也觉得有心事无法安心。

    吃到一半,她突然抬头对母亲说,“妈,明天我们去镇长,找个律师,你记得把家里所有的证件都带上,到时候律师问你话,你就老实说就行,别怕!”

    傅母现在,天不怕地不怕。她一点头,“行!”

    江辰阳看傅母因为天热流汗的鬓角,眼神灼灼,像是那外面炙烤的太阳。

    傅雪被视线灼烧的难受,回头看他一眼,大大方方问,“江总你来做什么,是不是有事找我?”

    这话像是提醒了江辰阳,时刻要注意自己身份。

    两个人之间暂时也只有生意上的事情才能凑到一起。

    “恩,我来跟你说说铁路的事儿,最近是旺季了,药草如果运输不出去,晚上大雨一来,这半个夏天的药草都要泡汤了。”

    “是呀,我也想到了,所以想明天跟村长过去找你商量一下,是不是该叫车队过去了,下午我会带着人把铁路那边彻底清理出来,晚上试探通车,链接上电线,这样黑天白天可以连续运输,能在下一个雨季到来之前把这一批山货运输出入。啊,对了,村长,我忘记说了,那个质检啊,我觉得我家隔壁的王伯比较合适,你认识不?”

    傅雪这小嘴巴叨叨叨的没完,这边说完,不等江辰阳回复,话锋一转,就说到了别的事情上。

    江辰阳想跟她说话都没了机会。

    这才送到嘴里面的韭菜炒鸡蛋就突然酸涩起来,似乎吃的不是菜,而是一口酸不拉几的山楂。

    江辰阳放下筷子,擦了嘴角,安静听傅雪跟杜泽说话。

    他还真插不上话,对质检这块不了解,对村里的人更不了解。

    那个什么王伯他更是不认识。

    江辰阳有一种被人隔离开当陌生人处理的触动。

    这心啊,咋就这么难受,像是被放在了铁板上烧,炙烤的外焦里嫩的。

    傅母给他夹了青椒炒肉,“吃啊,江总,这菜不好吃吗?”

    江辰阳心不在焉,摇头说,“不是不是,外焦里嫩的挺好吃。啊……不是不是,我是说这肉外焦里嫩,也不是,反正挺好吃,呵呵,好吃。”

    傅雪余光打量江辰阳,稍微走神,就没听到杜泽刚才那句话。

    杜泽滔滔不绝自己的意见跟想法,哪里会注意到这些。

    傅雪早心思跑到身边的江辰阳那里,余光灵活扫到他的脸,看他手里的青椒炒肉,那明明颜色很好,绿的红的,哪里外焦里嫩了?

    傅雪从来不知道自己眼神这么说,余光都能看的这么仔细,江辰阳好看的唇形,红红的,吃完了饭菜,擦了嘴角,轻轻抿着的样子十分诱人。他皮肤很好,白嫩嫩的,水汪汪的,像是个大姑娘,有一种想上去咬一口尝尝味道的冲动。

    “雪,你吃啊,这鱼不好吃吗?”

    傅雪心不在焉,“好吃啊,水汪汪的。”

    傅母怔住,低头看鱼,再看青椒炒肉,闻了闻,又尝了尝,纳闷起来,这里不对吗?

    傅母不自信的把这两盘子菜端走了,重新换上新的,又给两个人重新拨了一份。

    杜泽说完了自己的意见,追问傅雪,“你觉得呢?”

    傅雪愣住,刚才她压根没听进去啊!

    半晌,傅雪胡说八道道,“王伯挺合适。”

    杜泽惊诧,“啥啊?我说你家,那片地咋整,跟王伯啥关系,王伯做质检不是已经谈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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