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雪从集市上的货车司机那里得知,最近经常浓雾天气,山路不好走,很多药材都是集体送到路上直接装车,所以货车都是绕着山走。

    而山里一直交通不好,想要外出只能依靠驴车跟路过的车辆。货车不通,驴车的话未必方便,想要出山再到镇子上只能徒步走,这需要走上一整天。

    傅父想来镇子上找她们,先要准备准备才能出门。那边的奶奶会想办法出主意,一旦傅亲出来找她们肯定是铁了心带走她们,那不肯能只有父亲自己来。

    这么算下来,今天估计就已经到了镇子上。可人没露面,估计是还没找到她们。

    可傅雪在集市上已经出了名了,想找她很容易。

    再来,王伯回了山里,怕是也会走漏一些消息。

    傅雪不是怕那个父亲,而是担心他带着人一起来,真的把她绑回去,再想逃出来真的不容易。

    傅雪早在心里计划好了自己的一切,工作,事业,以后的发展,哪怕现在很难,可都是能克服的,担心就担心在那个总是坏事的父亲身上,那个人要是疯起来真的会出人命。

    人要能屈能伸,关键是了必须知道躲藏,硬碰硬必定吃亏。

    傅雪将母女两人的衣物简单收拾了一下放回了出租屋里面,锁了房子,饭也没吃就出来了。

    现在是晚上八点,天才黑下来,路灯亮起来,街面上还算热闹。

    傅母一双小腿都在打颤,她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可始终没想明白到底哪里做的不对,看傅雪那么紧张,她这心里头也咚咚打鼓。

    傅雪想着先躲一两天,等父亲那边离开了再露面,现在幸运的是手里有钱,不至于没地方住也不会饿死,关键的是人身安全。

    报警的话估计只能被当做家庭纠纷处理,所以她直接放弃了去派出所这个办法。

    两个人走了很长时间,公交车都停运了,沿途的出租车倒是有几辆。嗖嗖的飞车在身边经过,像是一道道的风,刺的傅雪的心也跟着一阵阵的寒。

    傅雪走的很快,拽着母亲的手,手心里面全是汗水。

    傅母累了也不吭声,大喘粗气。

    直到两人重新回了集市,傅雪才停下来。

    傅母茫然看着周围亮着灯可集市上却漆黑一片的广场,心里像是涨了草,低声问傅雪,“雪,这是咋回事,咱们又回来了吗,是不是迷路了?”

    傅雪摇头,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子,“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我们唯一住的地方就是那个出租屋了,这几天都不能回去,不然以后都没个住的地方。就现在来说,这里是安全的。”

    傅母不是很懂,可也没多问,跟着傅雪站着黑暗中,一颗心都要飞出喉咙了。

    “雪,其实妈是好心。你爸那边如果答应了阻拦你奶奶把你嫁给那个傻子,我们就跟他回去不是挺好的吗,你为什么要跑出来,这里真的安全吗?”

    傅雪想解释,听母亲这问,怕是解释也白力气,索性不说话。

    她们重新回了窝棚,此时已经没了被褥,坐在石墩子上屁股上一阵阵凉。

    傅雪浑身都在冒汗,盯着集市大门口的眼睛像是烧着了。

    她现在有一种冲动,恨不得立刻见到父亲,好叫这件事尽快解决。

    不过,人要靠脑子,光凭力气可不行。

    她问,“妈,你都跟我爸爸那边怎么说的?”

    傅母低头想了会儿才说,“妈跟你爸没通上电话,我打了三次电话都是村长接的。村长的意思是说,他会说服你爸叫他别逼你,只要他答应了不逼你结婚,就会来接我们。我说了我们住这里,暂时没地方住,村长说家里人很担心我们的。哎,到底是一家人,不可能不管我们。雪,妈也是看你累,妈心疼啊。”

    傅雪轻轻点头,咬着嘴唇的牙齿都在颤。

    她是被气的。

    母亲的话跟做法像是刀子,一刀一刀无情的刻在自己的血肉上。

    母亲打着为了她好的旗号做着愚蠢的事情,你能怪她吗,不能。

    能发脾气吗,不能!

    因为母亲是真的觉得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可其实,她在一步步的将傅雪推进万丈深渊,再一次成为了傅家吸血的刽子手。

    “雪啊,这次来,村长也说一起陪着来,所以你爸肯定不会闹事,你就相信妈,啊!”

    傅雪蹙了眉头,低头想了会儿问,“妈,村长还是隔壁村子的那个村长吧?我记得他对咱们村的事情了解的不多,是不是?”

    傅母点点头,攥着衣袖还想着家里的事情,“是,你结婚这事儿他应该知道,但是不知道细节,妈知道这事儿不光彩也没多说。不过他能跟着来,你爸肯定不会打我们,就算动手,有妈在呢,你别怕!”

    傅雪不是怕,是生气。

    那个父亲,根本讲不了道理,就怕到时候真闹起来,他不管不顾的会连累很多人。

    “……妈,你坐着,我出去走走。”

    傅雪要去打电话给村里,她想确定父亲是不是已经到了。

    才站起来,集市大门口的几个身影像是黑夜里索命的厉鬼,匆匆而来。

    傅母惊的一声低呼,起身拽了傅雪的衣袖,“雪,那是你爸,你爸。”

    到底是夫妻,这么黑的夜里光凭借一条身影就知道是自己丈夫。

    傅雪点点头,盯着那个疾驰的身影捏紧了手里攥着的水果刀。

    来人一共五个,一个跛脚的该是村头的光棍汉子,余下的几个人等他们走近了傅雪才认出来,其中就有村长。

    傅刚站定,猩红的眼睛盯着傅雪,似是要吃了她。

    “你个狗杂……”

    傅雪低喝,“我是狗杂种,那你是什么?爸,我还认你这个爸的,别骂自己。”

    傅刚怒气更大,冲过去举起拳头要打。

    村长跟身后的几个人一起将傅刚拉了回去,连声劝说,呦呵呼和的好一阵子,傅刚愣是没挣脱拖出来,气的踹了地上一撅灰。

    “兔崽子,我打死你……”

    傅雪冷笑,站的笔直。

    “爸,我听说你们要来,特意回来这里等你们。我就知道你们肯定能找到这里来。知道我为什么跑了又回来吗?因为这件事,必须解决。爸,我现在问你,你那么极力的逼我嫁给那个傻子,为了二十块钱,这里面你会拿到几分钱?”

    傅刚被人拽着,脑子早气的混了,哪里还能听傅雪说什么。

    可村长是个明事理的人,听到傅雪这么说,转身一甩手拍了傅刚一下,“我说傅家的,到底怎么回事,你别闹了,给我说清楚。来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傅雪是那种,一遇到事情最激烈的时候脑子特别清楚。

    她刚才问母亲三次电话都说了什么,听母亲回答三次电话都是村长接的,村长的回复可没提到她嫁给傻子的事情。

    更主要,这个村长是隔壁村的,对本村的事情了解不是那么详细,并且父母包办婚姻这种事儿,他可是很排斥的。

    傅雪记得几年前,那时候生产队还没取消,一个有些脑子不清楚的女孩子要被父母卖出去做别人家的媳妇,隔壁村长找来理论,连夜将人送回来了,甚至上报了县城,教训了本村的村长好长时间,闹的整个生产队不安宁。

    那个脑子不清楚的女人后来还是被自己父母嫁给了一个条件不错的家,后来因为难产死在了家里炕头上,两个老人拿了钱,每两年就败光了,现在孩子没有,钱没有,是整个村子都瞧不上的夫妻。

    再后来,听说两个人背着行礼连夜离开了,这一走已经六七年的时间了。

    后来生产队取消,本村村长被调走,隔壁村长兼职办理山里的事情,不过来的次数不多,倒是很勤勉的每天都去办公室坐一坐。

    这个村长年龄很大了,倒是个明白事理的人,所以傅雪就想决定把所有的希望放在村长身上。

    村长盯着傅刚的脸,气的跺脚,一巴掌拍过去,“你还是个人吗,哪有这么逼自己女儿的,这是你亲生的啊,傻子也好,正常也好,都不能强行逼着嫁人,新中国成立多少年了,这种思想怎么还存着,你是活在大清朝吗?我可告诉你傅刚,这件事你要考虑清楚,不然我可要上报的。”

    傅雪内心一喜,笑容敛去,顺着村长的话说,“村长,除了我不结婚这件事,还有一件事我要当着你的面说清楚。”

    “说,我给你做主。”

    “我妈妈说要跟我爸离婚,受不了他多年的家暴,要你主持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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