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

    弗修从半空中降落,挥了挥袖子,青衫上的银丝细纹在空中流动而过,那曲线倒是像极了银河上的波纹。弗修素眸轻抬,长长的睫毛扫过,旁上几个瞧见的仙女不知心上被谁碰了碰,看痴了去,“平身。”

    守门将士看着弗修没有半分损伤到是感到有几分的诧异,天族太子不顾生命危险去救长皇子未婚妻的消息在天族早就传遍了。偏偏去的还是七月半,那个不祥之日,再闻这次幽灵造怒不同往常,太子又久久不归,谁都知道是凶多吉少,谁知天后竟是压下了消息,谁敢将消息告知给天帝,必定株连九族。

    天上谁不知天后不喜天妃母子,可惜自己又无所出,撒气罢了。

    “长嫂失踪这么多天了,父帝可有下过什么旨意?”弗修看着两个士兵,他们眼里的疑虑自是明显,只怕又是天后做了些什么,父帝还被蒙在鼓里摆了。弗修看着两个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推来拉去的,“行了,我知道了。”说完便化为青烟,不见了。

    在主殿大厅,众仙跪着,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天帝端坐在上面,看着下面一个个跪的到是端正的人,一只金打的杯子从空中划过弧线好好的砸在了跪在最前面的人的跟前,“荒唐!”

    “臣等知罪,请帝君责罚。”

    “知罪知罪,你们若是真的知罪,还至于弄到现在这个地步吗!责罚?责罚你们,太子就能回来了吗!”平日里到是都是老实尽忠的臣子,天后的几句威胁,就都闭口不言。可真都是本帝君昔日里重要的好部下啊,简直是荒谬。“若不是今日天妃同本帝君说,到现在本帝君都还不知道!”

    “父帝。”

    弗修道是走的稳妥,一步一步的迈入了大殿,直步走到了最前方,“父帝,儿臣回来了。”

    天帝盛怒的眼里终于有了一丝的动容,只是一闪而过罢了,接着又恢复了刚才的冷漠,黑色的眸子里,永远看不懂的便是天帝无止尽的伪装,“都给我退下。”

    各路仙家道是寻得了解脱似的拱手后快速的离去了。

    等着众仙都褪去了,黄金珠帘下的脸才稍稍变的软和些,“修儿,可有伤到。”

    “父帝,儿臣无碍,只是,没能寻到长嫂。”弗修微微俯身,父帝盛怒只怕大多的原因是寻不见他罢了,只是长嫂失踪如此之久,道是无人在乎吗。

    天帝微微点了点头,就好像刻意的略去了长嫂二字似的,“你没事就好,今后,不得如此莽撞,你今后自是要继承本帝君位置的人,如若出了什么事情,本帝君如何同天族将士,同你母妃交代。”

    “父帝,兄长已逝,如若长嫂再出什么事情,只怕,兄长难安。”青衫下的素手拽的很紧,都说天家无情,只是,怎能冷漠到如此地步。

    “当归同沐霖终归还没有成亲,倒也算不上是你的长嫂。”天帝转过身,回到座上,挥袖坐下了,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大哥生前如此,死后,仍是如此。

    “父帝!”

    “行了,去见见你母妃吧,她也担心许久了。”

    弗修看着天帝拿起奏折翻看自是心中了然,只是不知为何,这手竟像是有千斤重,抬起手来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微微拱手,“儿臣告退。”

    忘川河畔,幽冥被镇压了,忘川河倒是失了颜色。坐在忘川河畔,红色的衣裙被溅起的河水连番打湿,倒是没有丝毫想要处理的心思。

    除了摆渡人,倒也没有什么多余的人了。

    多余的人,那个穿青衫的男子,倒是有几日不见了。单个手指凝了几个小水球,只是了无心绪的朝后丢去。

    “在这儿这么多天,倒是难得,见上了个活人。”

    平常这话该是她的台词,如今竟是让何人抢了去,“何人?”

    “天族沐霖。”

    回过头仔细瞧着,只是这名字有着几分的熟识,莫非是谁提过吗?白纱素裙,头发简简单单的用白色的玉簪挽起来,看着倒也是个如花似玉的年纪,这哭肿了的红眼,倒像是个死了丈夫的妇人似的。

    “天族人总喜欢加前缀,你倒是说的简单。”

    沐霖冷笑了一声,不知是不是哭多了,即便是说话,也带了几声的哭腔,“那又如何,虚名而已,怎敌得过一个活的实实在在的人。”

    过了这么一会儿,她倒是想起来了几分,莫不是之前,弗修要找的人?想着这中间必定是大有故事的,倒是可以解闷了。“沐霖,我们虽然互不相识的,只是在这地方也算是个缘分了,我们彼此无聊的,不如交个朋友聊聊天,解解闷如何啊?”

    可以活着游荡在这种地方,若不是头上的那枚玉簪只怕是早就被腐蚀的一干二净的了。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到这种地方来找死的。只是这个白玉簪看着,倒像是魔族的圣器,莫不是这天族的人还和魔族有什么瓜葛不成。

    “好。”沐霖走到了她的身旁坐下,“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

    走近了才知道,沐霖长得很好看,只是这身白素衣倒是过于单调了,和这血红的衣服一比倒是感觉一个要去成婚一个要去奔丧的,着实不搭。

    “名字的确不怎么重要,只是还是要有的。”沐霖微微笑着,瘦削的脸上有着些许的放松,倒是第一次有人,能在她身旁这么悠哉悠哉的,难不成无知者无畏吗?

    “你可知我是什么人,我在这里本就碰不上什么活人的,整日同幽冥打趣,我不需要什么名字,因为也不会被记住。”说的倒是心里话,只是这么说出来,多少有那么些许的委屈。有些时候她倒是羡慕这些死了的人,起码,见过了,爱过了,恨过了。

    一只手扣在了她的头顶,沐霖的手瘦长雪白的,长得很好看,倒是像极了仙女儿的手,“谁说的,我可不就是个活人吗,算是我们相识一场的纪念吧,子莜,这个名字如何?”

    “子莜?”想着叫什么对她来说自是无所谓的,虽然不知为何连日来接连见了两个大活人了,只怕是把这辈子的大活人都给见过了。

    “以前当归跟我说,魔族疆土临界便是忘川河畔,当年先魔后用生血为祭,七魂八魄祭了魔族大地,之后便生出了一众彼岸花。想必,你的真身,便是彼岸花吧。”沐霖轻笑着,就好像在说着从前的故事一般。

    “只怕你要感激那位叫当归的故人,想必你的白玉簪也是他的东西吧,否则,你早就魂飞魄散,灰飞烟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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