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了理的一群人会逼到他答应为止!

    而邵平波似乎也没了退路,不答应的话,再大的功劳经不住朝堂上这么多张嘴。

    现在他不想嫁这个女儿都不行了,说到底,这件事情的性质已经变了,突然间就变味了,已不是他嫁不嫁女儿的事。

    一群人针对的是邵平波!

    一群人已经看出了他要重用邵平波,一旦重用邵平波,就意味着要分摊那些人的权力,意味着那些人要失去某些利益,这是那些人所不愿看到的。那些人知道拦不住了他,要用公主来狠狠羞辱邵平波,最好能逼得邵平波知难而退!

    咚!太叔雄一拳砸在了案上,可谓恨得牙痒痒,一帮混账东西,竟认为娶他女儿是羞辱!

    他恨不得将这群混账给宰了!

    然而有些事情就算他能做到,也只能是想想,他不可能这样做,也的确是做不到,多少大臣家与器云宗弟子有姻亲关系,这么多年来整个晋国朝廷早就和器云宗融合在了一起,没有合情合理的理由是不可能滥杀的。

    就算有合情合理的理由,也不可能对朝臣大开杀戒!

    冷静下来后,还是要面对,徘徊良久后,忽停步唤了声,“陶略。”

    陶略立刻快步到他跟前,低眉顺眼着应了声,“陛下!”

    太叔雄却沉默了,好一会儿后,似乎做出了最后决定,“今日朝中发生的事情,将详细过程发给邵平波!”

    陶略等了会儿,不见有后话,试着问道:“陛下可有旨意给邵大人?”

    太叔雄:“孤王没有任何旨意,他是聪明人,不需要孤王提醒什么,他自己会做抉择的。”

    “是!老奴这就去安排。”陶略应下,欠了欠身,转身离去。

    太叔雄负手,仰天闭目……

    “先是七公主冒雨闯了朝堂,散朝后,太叔雄又召见了兰贵妃,至于发生了什么,目前还不得而知,还有待继续慢慢打探,此事不能操之过急!”

    宋国使馆内,使臣麦德满找到了贾无群,将从晋国皇宫内打探到的消息告知。

    贾无群面露微微笑意,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抬手示意麦德满忙自己的去。

    麦德满拱手告退了。

    没了外人,元从虽不喜欢在人前多话,但怕牛有道那边交代的事情有失,还是善意提醒了一声,“我若是邵平波,就算答应了,也可以找理由拖延婚期,以拖待变!”

    贾无群笑了,略摇头,给人一种那种说法太肤浅的感觉。

    元从:“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贾无群略默,本不想多解释什么,不过见对方求知,还是伸出了手指。

    元从转身背对了,贾无群在他身后写道:朝堂上也许并非什么人才济济,可都是一群精明人,在他们面前玩那种把戏,他们见的多了去,是玩不下去的。邵平波不答应则罢,一旦答应,朝中那些人就不会允许他拖下去,就算邵平波病的快死了,那些人也会找理由把他给抬进洞房,七公主会不会守寡不是他们关心的。你信不信,他们会很热心的尽快给七公主拟定良辰吉日?

    元从无语了,想想的确有这可能,下意识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这位不愧是宋国丞相身后的隐相,对朝堂上的事情清楚的很……

    一场败仗,晋军在卫国的攻势受挫,不得不后撤,待到重新建立起稳固防线后,晋军在齐军的压迫之下,终于稳住了阵脚。

    中军大帐内,收到京城消息的高品正摇头唏嘘着,忽来一小将禀报:“禀大司马,北州刺史邵平波邵大人求见。”

    “呃…”高品下意识看了看手中消息,正是朝堂上的武将传来的公主逼婚的消息,正唏嘘呢,没想到公主逼婚的对象就来了,这还真是…手中纸倒扣在了案上,“有请!”

    稍候,风尘仆仆的邵平波领着随从邵三省入内,拜见,“下官参见大司马!”

    “免礼免礼。”高品哈哈大笑,快步绕出长案,竟是亲自上前伸手去扶,扶起后上下打量,见这位年纪尚轻,却是满面风霜之色,两鬓更是霜白,连连点头,满脸的赞许之色,拍着邵平波的胳膊,“邵大人辛苦了!”

    这倒不是故意做作,而是的确欣赏邵平波。

    之前的一场败仗虽然受了挫折,可他身为作战计划的制定人,是和邵平波这边的计划同步协作的,一些朝中大臣都不知道的重大机密他却是清楚的,晋军能如此顺利攻入卫国并快速占领西屏关,幕后的邵平波功不可没。

    邵平波自是谦虚一番。

    客套之后,高品命人搬来马扎,请了邵平波坐,并让人上茶。

    两人对坐后,高平试探道:“邵大人行踪藏匿于战场幕后,一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此番露面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邵平波:“自是为战事而来。”

    高品哦了声,继续试探,“邵大人可接到京城那边的消息?”

    邵平波立马察觉到些许异常,这位主帅不关心战事,反而东拉西扯是何故?遂察言观色着回复,“每日都会接到京城那边的消息,不知高大人指哪方面?”

    看他这样子,似乎还不知道,高品顿时放心了不少,他还以为邵平波露面是为京城那事来找他帮忙,若真是那样的话,无异于和满朝大臣作对,会让他为难。

    既然还不知道,当即摆手道:“算了,京中的事情,我等在外地也是鞭长莫及,不提也罢。邵大人刚才说战事,可是又有什么新的情况提供?”

    邵平波目中闪过狐疑,心中狐疑暂时摁下不提,先谈正事,“该有的新情况,大司马这边应该能第一时间接到通报,下官此来并无任何新情况提供,此来是来向大司马请教的。”

    “诶!”高品摆手,“你我协力合作,不谈什么请教,军中是爽快地方,不搞那些弯弯绕,老弟有话直说。”

    邵平波笑了笑,“那下官就不讳言了,敢问大司马,对呼延无恨此人如何评价?”

    “评价?”高品顿了一下,继而一脸唏嘘神色,摇头苦笑,“在老弟面前我也不必讳言,世人皆言:燕山鸣,齐无恨。在我看来,实非浪得虚名,呼延无恨乃我晋军最大阻碍。也并非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高某不如他也!”

    邵平波面色凝重,“大司马如此自谦,下官不知是该欣赏大司马的自知之明,还是该说大司马谦虚。”

    高品摆手,“诶,不如就是不如。都在人家手上吃败仗了,败军之将,再自吹自擂就没意思了,也对不起战死的晋国儿郎。”

    邵平波:“大司马若这样说,那下官是不是可以认为大司马在承认晋军打不赢齐军?”

    高品哈哈一笑,伸手拍了拍促膝而坐的邵平波的大腿,“真要这样,那还有什么打头,干脆直接撤兵认输好了,何必在此苦熬,既误国又误了儿郎们的性命。我虽自认不如呼延无恨,但也不必妄自菲薄。老弟,来!”说罢起身了。

    邵平波不知何故,但还是起身跟了他去。

    两人站在了大幅的七国地图前,高品抬手指着,“天下七国在此,老弟请看!”

    邵平波将地图反复查看,并未看出有任何异常,“七国地图,下官熟稔在胸,大司马有何指教?”

    高品抓了手杆,敲了敲地图西边,“西三国,老弟如何评断各自长处?诶,不必讳言,不必有什么顾虑,有什么说什么。”

    “好!”邵平波拱了拱手遵命,抬手陆续指点西三国评价,“卫国,乃天下粮仓,国富,经由秦国之变可知,向来是以经扼武。齐国,大多草原之地,天下战马输出地,骑兵纵横,所向披靡。晋国,兵甲犀利,民风勇武,善战,奈何穷困,在此之前难以久战!不知下官这般略评,大司马可有意见?”

    “差不多吧。”高品手杆杵地,双手扶着,又问:“蒙山鸣和呼延无恨,谁更胜一筹?”

    “这个…”邵平波略显犹豫,斟酌之后,徐徐道:“世人传言,燕山鸣、齐无恨,能把这二人并列,想必也差不多,而两人也未交战过,非说谁更胜一筹的话,似乎也谈不上。大司马这般问下官,莫非另有高见?”

    高品目光瞅瞅燕国,又瞅瞅齐国,呵呵道:“燕山鸣,齐无恨,依我看呐,能把蒙山鸣给排在前面,也并非无的放矢,应该还是有些道理的。早年都说燕国的英扬武烈卫厉害…”

    手杆敲了敲齐国,“齐国乃上天赋予的牧场,盛产战马,齐国儿郎大多是在马背上长大的,骑射的本事是天生的,训练组织后更甚,依我看,这不是一点强化训练就能弥补的,论骑兵征战,英扬武烈卫未必比得过呼延无恨的骁骑军。”

    “然而,齐国骑兵虽盛,骁骑军来去如风虽犀利迅猛,却也有生于齐国的天生缺陷,因齐国地势大多平坦,齐军不擅长山地战。我晋国与齐国屡屡交锋,哪怕吃败,齐国为何不能攻入我晋国境内横扫?原因便是如此!”

    “反观蒙山鸣,前一战灭赵,早年更是数度攻入韩国和宋国境内横扫,杀的韩国和宋国上下人心惶惶。若非诸国间的掣肘,蒙山鸣怕是早已提燕国大军把韩国和宋国给灭了!由此可见,论战略、战术之精妙,呼延无恨不如蒙山鸣!”

    邵平波听后若有所思,渐渐颔首,“听大司马一席话,茅塞顿开,可这和眼前战事有何关系?”

    高品笑言反问:“那老弟可知蒙山鸣双腿是如何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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