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寒烟有才女之称,这些都是她最拿手的,这也正是这么多年来霍椋对她最满意的地方。另外,也确实如海棠所说,年关在即,就算海棠再能耐,也绝不可能在真么短的时间里学得会这么多的东西。

    “子松,你现在是三品御史,我把你叫来就是让你一起出出主意,朝里朝外但凡是你认识的能人异士,谁能有本事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教会她一些东西。不必太精,只要到时候能拿得出手,叫人挑不出错就是了。”

    靳子松从官这段时间里确实走了不少关系,认识不少能人,且心里也确实是有着这么几个人选。不过……

    “岳丈大人。”靳子松开了口,“能人异士我确实是认识一些,但要说能在这么短时间里教会大小姐,且还不叫人挑出错来……这怕是有些为难。”

    他装模作样皱着眉心的琢磨一番,“寒烟天赋过人,更有才女之称,这次年关虽不能以国相府小姐的名义去参加宫宴,但她可以在府上教授大小姐琴棋书画啊。虽不能保证大小姐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学个七八成,但参加宫宴展示才艺应该不成问题。况且寒烟大大小小的宫宴她都能轻松应付,若是到时候有人刻意刁难,大小姐也不至于慌乱。这样一想,还是寒烟最为合适。”

    “嗯。”霍椋沉吟一番,“确实,寒烟是现下最合适的人选。不过,她的伤可好些了?”

    这是这段时间里霍椋第一次主动问起霍寒烟,靳子松怎能不激动。

    “寒烟这几日恢复的很好,昨日已经能小走一圈了。”

    “那就好。”霍椋重新把目光投向海棠。“你觉得如何?”

    海棠觉得靳子松脑袋一定有坑,他这不明白着把霍寒烟往她手里送?不怕她一个不小心,直接把霍寒烟给玩死了?

    “好。”

    她回答的甚是干脆,靳子松却一点儿也不慌张。海棠心中有些疑虑,一时间又揣测不出答案。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海棠,就没怕过谁。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临走前,海棠走在前头,靳子松在后,霍椋还未动身。在海棠抬脚要踏出厅门时,他冷不丁的说:“这事关我国相府的名誉,若是有人敢故意寻滋惹事,我必不会轻饶。”

    海棠脚步不停,仿若没听见一般就走出去了。靳子松脚下一顿,回声说了句放心之类的话,这才离开了。

    走出一段距离后,艺秀往后头瞄了一眼,轻声提醒着她。“小姐,姑爷刚刚从小道绕过去了。”

    她冷笑,“他敢给我下局,我自然就有更大的局。他现在不跑,以后怕就没机会了。”

    “小姐,刚刚相爷不是交代……”

    “他交代是他的事情,我听不听话是我的事。”

    艺秀张了张口,又没再劝。

    走在前头的海棠突然停了下来,艺秀不解:“小姐,怎么了?”

    她指着前头的那一树梅花,“这梅花漂亮,折两枝带回去。”

    艺秀望过去,认出那一树梅花后赶忙劝道:“不行不行,那一树梅花是夫人种的,多少年都没开花,偏偏就在有了小姐那一年开了花。夫人出事之后奴婢虽然就离开了国相府,但听下人们说,相爷对着株梅花可宝贝儿了。下人们多看上两眼他都不行,估计小姐要折两枝他也不会让的。”

    “这般宝贝?”海棠又多看了两眼。国相府的墙壁被刷成了白色,上头用青瓦遮着,点点的红色缀在枝头,映衬在雪白的墙壁,她竟觉得比宫里头的看见的腊梅还要好看。“瞧着也确实好看,折了就可惜了。罢了,回去吧。”

    走了几步海棠又想起问她:“你这么久没回去,香巧不着急么?”

    艺秀笑着回:“香巧前两日就回承王府去了。”

    回承王府了……

    “风有些大了,一会儿怕是要下雪。小姐,咱们进屋去吧。”

    “嗯。”

    回了屋里,暖暖的温度让刚进门的海棠打了个喷嚏,慌得艺秀姨赶紧叫人重新添了些炭火。忙了一阵后,艺秀姨才消停走了。

    海棠倚在窗边望着外头,才一会儿的功夫,果然就见天上落了雪。以前她总以为京城的雪一定下得比山寨里的好看,现在看来,这雪并没有比山寨的好看。

    她伸出手想要接下两片雪花,手才刚刚探出去,身后就紧贴了一片温暖,同时,那只宽厚大掌已经覆在她的掌心上,与她十指紧扣。

    她惊怒的转过头去,尹泽又正好在她脸上偷亲了一口。在她越发恼怒的样子里,尹泽更是过分的又在她唇上轻啄了两下。

    “你!”

    嘘!

    他修长的手指竖在唇上,同时又把两人十指相扣的手都收了回来,还不忘把窗户给关上。海棠要把手撤回来,他又先一步,将她的两只手都捧在手心里,低头哈着气,给她暖着手。

    昨天挨了打的地方已经是青紫的印子,把他那张俊脸都给毁了。

    他身份高贵,长这么大怕是也没人敢跟他这么动手。

    怕是连老承王爷也舍不得下这么狠的手,也就是她海棠,不知道天高地厚。

    她心口一窒,鼻上莫名一酸,差点儿就要没出息的哭出来。尹泽虽低着头,但也能瞧见她的样子,知道她好面子,在她忍不住之前就把她搂进了怀里。

    “天冷了就别站在窗前,你又不爱喝药,要是染了风寒,谁还伺候你?”

    “放开。”

    冰冰凉凉的两个字,像极了外头的气候。

    尹泽不想惹她生气,如愿的将她放开。可人是放开了,他又觉得怀里有些空唠唠的,难受。

    海棠,亦是如此。

    “承小王爷干什么不行,偏偏要做梁上君子?”

    她走到另外一边去,背锅身子的同时,她极快的压制住了情绪。此刻,他们之间隔了很长的距离。

    再回身时,就只有疏离了。

    只是她的疏离在看见他这身衣服时竟是溃不成军,她想不起再伪装自己,只是一味的盯着他的衣裳瞧。

    “认出来了?”尹泽抬起袖子,指着上头毛毛躁躁的线头。“这正是你亲手做的哪一件。”

    她似是不信,又紧紧的盯着,把他连人带衣服都看了好几遍。尹泽一步步走到她跟前,目光灼灼。“你认出了是不是?”

    “我不是让茴香扔了么?”

    尹泽往她脸上捏了一把,“这衣服是你给我做的,你怎么说丢你丢了?我这辈子有无数的新衣,件件都比这个做的好看。但这一件出自你手,世上就只有一件,何其珍贵。哪怕我就是死了,也一定要穿着这一件入殓盖棺。”

    他想要执起海棠的手,却被她给避开了。他那半只手还放在那里,突兀尴尬,却又固执的不愿意收回去。

    “你瞧,这衣服我穿上大小刚刚好,连颜色也这般衬我……”

    她眼眶通红,已经是强忍着眼泪。她冲过去揪着那件衣裳,“尹泽,你穿一件破衣裳过来说这些有什么意思?我们之间什么也挽回不了了。”

    尹泽那只手骤然紧握成拳,拳头上都能听见他用了力气的声音。他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丢到海棠的怀里,“这衣服是你划破的,那你找,你只要能找得到痕迹,我就认了你的理,再不纠缠。”

    也是心里堵着气,海棠抖开那衣服,却惊了。

    衣服上根本就没破!

    她分明记得自己拿剪刀划破了料子,从肩头几乎长到了衣摆……这么长的痕迹,不可能一点儿都没有。但不仅衣袖上,这衣服全身上下的针脚都是出自她的手,歪歪扭扭一点儿都不齐整,毛毛躁躁哪里像是一件新衣……

    这不可能!

    她把衣服抓在手里,细细的抚摸着衣料,果真在某一处摸到了一条痕迹。她几乎要把眼睛贴到上头去,依旧找不见任何修补过的针脚。

    果真是天衣无缝?

    脑中突然晃过一道灵光,陈妹欢快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望着尹泽:“你让陈师傅给你补衣服?衣服补好了又如何,坏了就是坏了,补的再天衣无缝它也确实是有了痕迹!”

    “一件废衣我都能给它变成新的,你我之间为什么就不可能。哪怕是有了痕迹,有了间隙,但那又怎么样?你我终是夫妻,这是从我们拜了堂那一刻就改变不了的事实。你怨我,恨我,我认了,但你不能离开我。”

    他看着她,“你是我的女人,一辈子都是。你我之间不会和离不会休妻,你想要离开我,只能丧夫。”

    她再忍不住,随着眨眼的瞬间,眼眶里的泪水顷刻落下,在她脸上滑下泪痕。尹泽抬手,轻轻替她拭去眼泪,谁想她的眼泪却越来越多。尹泽不过意的,又在她脸上掐了一把。

    “哭什么,你现在还没丧夫,别哭。”

    “小姐。”

    有丫鬟听见她的哭声,没敢进去,只能把艺秀喊了过来。艺秀在外头轻喊了两声,把海棠惊得一个激灵。

    她推开尹泽,动了手之后才像是醒过神来一般,怔怔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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