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卿卿紧紧咬着下唇,“你怎么知道我是作死还是求活?”

    海棠冷笑后又是一声轻嗤。“你要是能求活,那这毒你也下得值了。”

    傅卿卿稳了稳心神,挪开目光,问她:“你去看过我姐姐了?”

    海棠点头,“看过了,那双人墓造的不错,只是竹林里清冷了些。”

    “那你也一定瞧见他亲手为我姐姐刻的墓碑了。我姐姐已经被他认作是妻子,你是承王妃又如何,不过是个继室而已。”

    “继室也好,起码我是他名正言顺娶进门的人。你叫她姐夫也好,情郎也罢……”她抬眸,眼中冷芒看得傅卿卿心头一颤。“只是可惜,你没这个机会了。”

    傅卿卿紧紧抓着身下的被褥,“你怎么知道我没机会?”

    海棠压低身子,凑近她。“因为我还没死,更因为老承王爷承认的儿媳妇儿就只有我一个人。就算没有我,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你坐上承王妃的位置?为什么?因为老承王爷不需要一个半死的人来做儿媳妇儿,简直晦气。你怎么亲近尹泽都没关系,但是这承王妃的位置,哪怕是他尹泽的侧妃,哪怕是一个侍妾,都不可能是你。”

    傅卿卿的镇定快要强装不住,嗓音陡然尖锐起来。“你说不可能就不可能了?你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凭什么能做承王妃?我晦气?你个贱人就不晦气么?我还真是恨,恨没直接给下个见血封喉的毒药,恨没把你直接毒死!”

    砰的一声闷响,惊得傅卿卿差点儿犯了病。尹泽脸色黑沉,眼中更是森然冷意,看得傅卿卿的心都凉了。

    海棠站起来,一点儿也不惊讶他的出现。她扬着再娇媚不过的笑颜,声音软糯尾音绵长。

    “既然小王爷来了,那就快给傅小姐看看病。你刚刚这么一吓,傅小姐大概又要犯病了。”

    此时的傅卿卿脸色苍白到几乎透明,整个人惊慌不已,几次张口都找不到语言为自己辩解,最后急的红了双眼,咬唇哭了起来。

    海棠径直走向门口,错身经过尹泽时被他紧紧抓住手腕。他的力气极大,海棠被扣住的那只手已经成了青紫色。傅子辰上前,抓着尹泽那只手。“小王爷。”

    尹泽目光凉凉掠过傅子辰,再望向屋里的傅卿卿,最后才又落在海棠身上。

    突然间傅卿卿整个人都翻下了床榻,卷着被子抽搐起来。傅子辰脸色大变,松开尹泽跑了过来,把傅卿卿抱在怀里,一声声喊着她的名字。海棠手腕一松,那个紧紧抓着她的人,亦是一脸着急的赶去了傅卿卿的身边。

    “王妃!”

    敛秋早已跑去找大夫,只有茴香急急过来把她扶稳。她摇摇头,让茴香扶着她离开。

    出了傅府,茴香左右看了两圈,不见承王府的马车,也不能回去跟傅府借马车,顿时就没了主意。

    “王妃,这……”

    从傅卿卿那里出来,海棠整个人都冷静的不像话。她指着他们来时的路,“我们走回去。”

    “走回去?”茴香不忍,“王妃你的身体哪里受得了。”

    “没事,你扶着我些。”

    两人刚走出不远,有人就追了上来。海棠认出他是刚才来承王府喊人的小厮,心口一紧。

    莫非傅卿卿真的被她给气死了?

    “王妃且等等。”小厮指了指傅府门口停着的马车,说:“我就公子安排了马车,送王妃回承王府。”

    海棠拧眉,“你家公子?”

    小厮点头,“正是我家公子。公子说王妃身体不适,切勿强撑。王妃且等等,小的去把马车驶过来。”

    瞧着小厮又跑了回去,茴香才哼哼说:“小王爷真是没良心。”她看着海棠,有些不确信。“可是,咱们真要上傅府的马车么?”

    海棠此刻的神情实在是看不出有任何情绪,说话语气更是一丝波澜都不起。“不上马车,难道我还真的要走回去?”

    小厮正好把马车驶过来,两人上了马车,合上了车帘子。到了承王府,海棠下了马车,对那小厮客气道:“替我谢过你家公子。”

    说罢,她凭着在马车上攒下的几分力气,自己进去了。

    茴香磨蹭在最后,见她进门了,才压低了声音的问那小厮。“我家小王爷还在你家小姐屋里守着?”

    小厮不好回答这话,支支吾吾的。茴香瞪了他一眼,“不要脸!”

    丢下这话,茴香就小跑进了承王府,追上了海棠的脚步,小心的扶着她。刚回了屋里,海棠又不经意的看见了一直被扔在软塌上的那件还未做好的衣裳。那些一直被压在心底的委屈愤怒突然就翻涌了上来,她推开茴香,几步冲到软塌跟前,拿起旁边的剪刀照着这衣服就要剪。茴香以为她是想不开要寻短见,吓得一张脸都白了。

    “王妃你要干什么?你先把剪刀放下,危险!”

    海棠把她推开,手中的剪刀照着那衣料就划了过去。嘶拉一声,那件衣服自肩头到后腰一处已经是被划了一道口子。

    这衣服,算是废了。

    在茴香的惊呼声中,海棠把衣裳随手一扔,却忘了手里还拿着一把剪刀。

    “王妃……”

    茴香不敢太大声,只是轻轻的握着她的手腕,再轻轻的把剪刀给拿了回来,丢在远处。

    海棠反手抓住了茴香,紧紧的。“你去探探徐府是个什么情况。徐燕儿这几日有没有外出,徐府又有什么人再相互走动。”想了想,海棠又在妆奁前头挑挑拣拣,最后从钱贵妃赏赐的首饰里又扣下来两颗拇指大的走盘珠递给她,凑到她的耳边,再刻意压低了声音,“你去豪义赌坊找一个叫五爷的人,让他帮我留意夏侯关静跟霍寒烟的动静。若是他手下的人拦下不让你进去,你直接说明我的身份就是了。”

    茴香点头,“奴婢这就去办。”

    “去赌坊的时候谨慎一些,可以多在街上转一会儿,也可以忙你自己的事情。记得,要小心些。”吩咐完了这些后海棠这才松开了她,之后又指了指地上的破烂衣裳。“这个,扔了。”

    茴香弯腰拾起那衣裳,又捡起了被扔在远处的剪刀,再扫了一眼整个屋子,没瞧见什么明显尖锐的东西这才放心的走了。刚走出屋子,又想起妆奁上都是些尖锐的钗子簪子,哪怕是个耳坠子,茴香光是想想都心惊胆战的不行。

    她喊来两个小丫头,私下吩咐她们在门口好好守着,万万不可大意。

    半个时辰不到茴香就赶回来了,回到王府第一句话就是询问门房尹泽回来了没有。门房还是之前那个门房,他先是摇了头,该是没看见茴香难看的脸色,又追问她:“王妃去了傅府,闹上了?”

    茴香一瞪眼,再往门房脚面上狠踩一脚,又重重的碾了两下。“你是这张嘴欠打了还是这条命嫌长了?”

    门房悻悻的收起了自己的八卦心思,缩着脑袋就要背过身去。茴香一把把他抓回来,凶巴巴的骂着:“以后眼睛睁大点儿,但凡是傅府来人,你直接撵出去就是了。你要不想干这份活,多的是别人来做!”

    茴香撒了手,又狠狠瞪了门房两眼才走了。回去之后,茴香还来不及问问一直守在门口的那两个小丫头,就被海棠给喊进去了。

    “如何?”

    “王妃中毒之后,徐燕儿果真就没再出府过了。不仅是徐燕儿,连徐夫人也闭门不出,就是徐大人也告假在府上好几天没去早朝。至于来往,奴婢多方打听,这两日还真没什么人跟徐府有过来往。不过有人说在王妃中毒之前几天,日日都看见徐燕儿出门,但到底是跟谁见了面,这个奴婢就打听不到了。”

    海棠唇角轻扬,但双眸幽冷宛如来自地狱。“果真是她们。”

    茴香后颈一凉,禁不住的缩了缩脑袋。“王妃说的还有谁?”

    海棠没理她,继续问:“另外那边呢?”

    茴香在她耳边悄声道:“五爷说明日才能回话,让奴婢明日再过去一趟。”

    说完,茴香又规规矩矩站好,只是一双眼睛溜溜的在海棠身上看。“王妃怎么跟那些人寻上关系了。那些人……看着都不是好人。”

    “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海棠指着妆奁旁一个收拾好的小盒子,“明日你过去的时候,顺便把这个带去给他。”

    喝了药,海棠早早的就歇下了。沉睡至深夜时,房门突然被人从外头踹开,海棠睁开眼睛,还没看见来人,他就已经先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她半坐起来,借着月色看着一身冷冽不容人靠近的尹泽,声音里带着刚刚睡醒的沙哑,魅惑极了。

    “傅小姐如何了?”

    尹泽脸色更加沉郁,他快步走过来,紧紧捏着海棠的下巴。“你这么逼她做什么?她本来就是个将死的人,你算准了我出现,故意逼她说出那些话……海棠,你的心怎么这么狠?”

    海棠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了,锋利的扎进了早已麻木的内心,疼得鲜血淋漓。

    “我跑去傅香婉坟前你都没这么生气,今天我不过就是让傅卿卿说了一句实话,你竟然这么生气?”她反手抓着尹泽捏着自己的那只手,双眼空寡的回视着他。“我本来就是个烧杀抢掠杀人不眨眼的强盗山匪,你说我本性难移也好,十恶不赦也罢。心不狠,我拿什么来寻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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