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善那一下挺狠的,叶宸在床上躺了三天才缓过劲儿来,但身体依然虚弱,不能有大的动作。而且经历了这么一次算计,叶宸也收了心思,不再想着到处乱跑,就一直待在逸晨庄园,安心地静养。

    当然,叶宸虽然不出去,但并不代表着她对外界一无所知。

    “殿下,根据收集到的情报,盐帮并没有受到毁灭性的打击,很多堂主都活了下来。”雪痕汇报道。

    叶宸半躺在床上,一边吃着雪痕刚刚端来的点心,一边问道:“厉娘子呢?她怎么应对的?”

    雪痕微微皱眉,说道:“她似乎接受了这个结果,并没有提出什么异议,另外,漕帮只是抢占了一些地盘,但并没有彻底兼并掉盐帮。”

    “看来厉娘子起了别的心思。”

    “殿下,我们需要做一些动作吗?”雪痕小心地问道。

    “不,不用了。”叶宸摆了摆手,说道,“这也是难免,毕竟我受伤后,给予厉娘子的压力就会小很多,她不听话也正常。”

    “那我们就任由她背叛?”雪痕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那还能怎么样?”叶宸无奈地说道,“因为我的不小心,已经失了先手,那一切的后果也就只能认了。不过,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我们也不能什么表示都没有,对盐帮的围剿主要是杭城知府负责,这个过程中看出点儿什么东西来了吗?杭城知府是谁的人?”

    “这个”雪痕说道,“看不太出来,这位杭城的知府也不是什么勤政爱民的人,这件事他吩咐给手下,就没有再多问了,倒是有些捕头做了些小动作,但这是不是杭城知府授意的,就不清楚了。”

    “他以前就是这样吗?”叶宸问了个很关键的问题。

    雪痕点头说道:“是的,我打听过了,杭城知府以前就是这样,很懒散,不勤政,但也不太贪心,不是清官,也说不上是多大的贪官,只能说是一个庸官。”

    叶宸哂笑一声,说道:“杭城是京杭运河的起点,这里不但物产富饶,而且商业繁华,你说一个碌碌无为的庸官能守在这里三年?”

    “殿下的意思是他是装的,在糊弄我们?”

    “装是绝对在装,他绝对不会是个懒散的庸官,但是不是在糊弄我们,这个还不好说。”叶宸想了想,说道,“杭城这个地方不知有多少人盯着,一旦犯错就会被拉下来。俗话说,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他选择什么都不做,就什么错都不会有,这也不失是一个聪明的为官之道。只是这件事他是怎么想的?”

    叶宸换了个更舒服一点儿的姿势,说道:“剿灭盐帮是我的命令,杭城知府为什么还敢这么怠慢?他不怕我用有一个‘办事不利’的理由把他的官帽子摘了吗?还是说他受到了其他人的影响?”

    “你这是怎么了?”吕芳端起茶杯,冷漠地说道,“不把逸王府放在眼里了?”

    “吕公公,小人不敢,小人实在不敢!”杭城知府何恽闻言跪倒在地,以头抢地。

    吕芳微微皱眉,说道:“起来,你是个知府,别给大庸朝丢脸。”

    听到吕公公语气中带了愠怒,何恽连忙站了起来,侍立在旁边,一动也不敢动。

    吕芳喝了口茶,说道:“说说吧,到底怎么事?盐帮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绑架孤弈公主,证据确凿,殿下令你剿灭盐帮,你是怎么做的?只把盐帮的帮主杀了,就想蒙混过关?”

    何恽心中暗暗叫苦,什么叫“只把盐帮的帮主杀了”?盐帮可是江湖中的一个不小的帮派,而且靠着贩卖私盐,积攒了巨量的财物。钱可以通神,有着方孔兄开路,盐帮和诸多江湖豪杰,乃至官府都有很好的关系。这样的帮派那是能轻易动的?虽然漕帮的厉娘子言之凿凿地说蓄谋绑架孤弈公主的幕后主使就是盐帮,但这种话谁信啊?盐帮是吃饱了撑着,闲着没事绑架什么公主?凭着这份明显无法服众的证词,何恽将盐帮的帮主缉拿已经在冒很大风险了,还敢斩尽杀绝?那样的话当天晚上就有江湖豪杰来“替天行道”,要了自己的命。

    何恽小心地说道:“是这样的,盐帮大体上也都是些穷苦的商贩,他们加入盐帮也只是想跑江湖,做生意的时候方便一点儿,也是我大庸朝的良民,不可能生出绑架公主的心思。据我对几个盐帮帮众的审问,他们确实不知道这件事,估计只是盐帮的帮主和一些心腹堂主谋划的,我就想着,只要诛杀首恶就可以”

    啪的一声,吕芳把茶杯重重地放到了桌子上,吓了何恽一个哆嗦。吕芳冷哼一声,说道:“只诛首恶?你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简单?不管盐帮是真犯事儿了还是被厉娘子诬陷,总之,他们惹到孤弈公主了,是公主殿下想让整个盐帮覆灭,你敢违抗公主的命令?这个杭城的知府你还想不想做下去了?”

    “啊!”何恽呆愣住了,过了半晌才说道,“吕公公,我这个杭城知府真有点儿做不下去了,成千上万的江湖人挤进杭城,为了应付他们我已经殚精竭虑了,孤弈公主又来了,我听说”何恽上前一步,小声说道:“我听说这件事还牵扯到魔门,这简直是把我放在火上烤啊!这个杭城知府真的快做不下去了。”说完,何恽一脸的颓然,好像真的心力交瘁,无力支撑了。

    吕芳说道:“你真的不想做杭城知府了?这个简单,我去和孤弈公主说一下,一道旨意下来,摘了你的乌纱帽也是随手的事。你觉得自己是被放在火上烤?这天下想坐你这个位置的人多得是,整个朝廷还找不到一个?”

    何恽脸色一惊,眼中闪过慌乱,凑近了,脸上堆着笑,谄媚地说道:“吕公公,吕公公,别介啊!看在小人每年孝敬给您那五十万的份上,您就指点指点我吧!”

    吕芳冷哼一声,说道:“现在知道怕了?还不想做杭城知府了?大言不惭!”

    何恽连连点头,说道:“是,您说的对,您说的对。”

    吕芳盯着何恽的眼睛,问道:“你老老实实告诉我,魔门是不是找过你了?”

    “没有,没有。”何恽连连摆手,说道,“没有的事。”勾结魔门,在大庸朝这可是一条大罪,到时候别说官帽了,连命都未必能保得住。

    不过在吕芳越来越严厉的眼神注视下,何恽有点儿心虚了,小声说道:“是这样的,魔门确实没找过我,只是恶人谷的邪公子来过一趟。”

    邪公子?那个胆大妄为的家伙!吕芳问道:“她来找你干什么?”

    何恽答道:“是这样的,邪公子过来,说的就是这件事,盐帮毕竟是个大帮派,和整个江湖都有着密切的联系,所以希望我能看在整个江湖人的面子上,只诛首恶,不要对盐帮赶尽杀绝。”

    “所以你就怕了?”

    何恽有些尴尬,但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小人心中确实有些不安,别看那些江湖人不事生产,但搞破坏可是擅长的很,要是被他们惦记上,杭城恐怕永无宁日。”

    永无宁日?是担心杭城永无宁日,还是担心他这个知府永无宁日?吕芳心中哂笑,但也没有戳破,而是说道:“你就没想想,邪公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

    “这么说吧!盐帮现在没了帮主,是谁在主事?是那位邪公子吗?”

    “不是,不是。”何恽说道,“盐帮还有几个没有被牵扯进来的堂主,这时候他们在维持着盐帮的运转,没听说有邪公子插手进来。”何恽毕竟是杭城的知府,盐帮是在他手底下讨生活,在盐帮他还是有些眼线的,一些内部的消息他也能知道。

    吕芳用茶碗盖轻轻拂过茶水,说道:“你就没想着自己占了盐帮?”

    “这”何恽惊讶地看着吕芳,说道,“这不合规矩啊!”

    不但不合规矩,而且还很危险。盐帮主要贩卖的其实是私盐,虽然当今大庸朝廷对私盐的追查没有那么紧,但这总归是违了法纪,说不定哪一天,朝廷缺钱了,在盐的买卖上卡的紧一点儿,整个盐帮都难以幸免。这么一个危险的工作,他一个知府何必牵扯到其中?反正只要他坐在杭城知府这个位置上,盐帮赚的钱总少不了自己的一份。

    “没说让你亲自出面啊!”吕芳说道,“随便找个老实可靠的人,扶持着他坐上盐帮帮主的位置,这对你来说还不简单?现在盐帮一年给你多少银子?”

    “这这大概三百万两”何恽结结巴巴地说完,连忙补充了一句,“但这些钱也不都归我,我也需要为盐帮上下打点。”

    吕芳没理会何恽耍的小聪明,说道:“你每年能从盐帮那儿弄到五百万两的银子,如果你掌控了盐帮,每年的收益至少能翻一倍。”

    “但”

    “顺带着,我这个老头子也能多出五十万两的养老钱。”说到这儿,吕芳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

    ps:情节推动不能太急,我现在还在找一个合适的点来完结这个任务,可能还需要一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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