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吃过早餐,李羽新和张杨一起来到了工艺科。配制好新调的花釉,李羽新想趁上线前做几个实验,张杨一听说是做辊筒实验精神倍爽,走起路来也是步步生风,他来来回回帮忙研磨,并用洗净的饮料瓶盛装花釉,他用记号笔在瓶子上做上记号,然后找了个塑料袋将瓶子一一装好。

    准备工作全部完成,两个人早早的来到辊筒房,提前做好了上线前的装备工作。李羽新教张杨装配辊筒的方法,并嘱咐他注意刀口,不要去碰触那两片刮刀,同时给他讲解了刮刀的厉害。张杨一一记在随手携带的笔记本上,连李羽新做了什么动作,刮刀在什么刻度,怎么对的版,又调了什么地方,他都一一的记录下来。

    李羽新不明白张杨都记下这些东西干什么,他只是觉得记在心里就可以了,根本没必要做什么笔记。可张杨却不张杨想,机器这东西自己原本就没接触过,多记几条算是给自己长点记性,他坚信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只有记得越多才会更快的掌握机器的属性,才会学之所用,也只有学会更多的知识才有机会往上爬,才会实现自己的梦想。

    “张杨,你负责加后面两个辊筒的花釉,我加前面两个,加完之后放一片砖过来。”李羽新知会他一声,张杨很聪明,一一照办,很快就协助李羽新做完了十几个实验。

    “张杨,帮忙把辊筒洗干净,接着把辊筒上的水吹掉。”李羽新指挥着张杨,张杨一步步照办,他高兴地听从李羽新的调遣。

    “张杨觉得怎么样?”李羽新见他这么兴奋,笑而问道。

    “挺好,很新鲜。”张杨的裤脚上全溅满了水,可他毫不在乎,满脸含着笑。

    “现在新鲜,以后就烦躁了。”李羽新打趣的撂了一句话。

    “不会,以后还这样。”张杨一展笑颜,将所有辊筒上的水也吹干了。

    “现在开始打开气动泵,泵上花釉,一个一个来,泵上花釉之后,等它全部布满辊筒,就快速拧上刮刀,注意刚好刮到花釉为止。”李羽新接着教他下一个步骤。张杨按照李羽新所说的方法,老老实实地练起手来。

    “老大,都做好了。”张杨停下拧刮刀的手说。

    “这下开始收紧刮刀。”李羽新告诉张杨最基本的操作手法。

    “好的,老大。”张杨接着干活。

    “做完了印两片砖看看效果。”李羽新一步一步带着张杨走上辊筒印花的路。

    张杨看着自己亲手印制的花纹,心中泛起幸福的自豪。

    李羽新十分满意的点点头,他为张杨的准确操作感到高兴。

    “老大,我这块料怎么样?”张杨有些自鸣得意。

    “很好。”李羽新从没亲口表扬过一个人。显然张杨算得上是个可造之材。

    “老大,谢谢你让我亲手操作。”张杨这句话道出了心中的敬意,的确李羽新大胆的启用了张杨,一般辊筒师傅都不会叫一个新手去操作,因为新手很容易搞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来,要是损坏一个辊筒那就不是一千两千的事情,而是一万二的赔偿,更不要说耽误生产引起的损失。

    李羽新用人不疑,要用就全身心的教他,要不然一点都不教。这是李羽新做人的宗旨,也是李羽新为师的唯一标准。

    张杨跟着李羽新简直就是受益匪浅,从做人到做事,认认真真,决不含糊。

    下班之后,李羽新和张杨回到宿舍,本打算抽根烟,可烟叼在嘴上,却找不到打火机,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对眼之间,同时瞄上了球釉工的床上,那床头正好有个红色的打火机,打火机就放在蓝色的枕头上。

    张杨一个箭步跨上去,刚取过打火机时,他楞住了,被枕头下露出的半边鞋垫所怔住,那鞋垫正是自己从老家带过来的,是自己母亲亲自一针一线的缝制的。

    “怎么啦?张杨。”李羽新见他不点烟,反而楞在那,便问。

    “老大,我知道谁是贼了。”张杨回过神来,说道。

    “谁?”李羽新忙问。

    张杨一指球釉工的床说:“这。”

    “他?”李羽新有点不信。

    “嗯。”张杨点了点头。

    “不会吧?你有没有搞错啊?”李羽新看着张杨神情自若的样子,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

    “这个就是证据。”张杨指了指那双鞋垫。

    “这么肯定?”李羽新问。

    “当然,那上面有我的名字。”张杨的话让李羽新为这球釉工的智商堪忧。

    “好好处理,适可而止。”李羽新的意思很明朗,他就是要张杨息事宁人,不必过于张扬。

    “待会看他怎么说吧。”张杨的态度也很清楚,要想自己息事宁人,除非这小偷承认错误。

    “行。”李羽新本着置身事外的心态看着张杨,他也想看看张杨如何处理这事。

    冲完凉,球釉工也正好回来,这是一个身高1米82的慵散男子,年龄26,踏着一双黑色的皮鞋,身上那条水磨蓝牛仔裤正刺激着张杨的神经,他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还敢穿在身上,还有脸在自己面前走来晃去。

    “鸟毛。你胆子有点肥哦。”张杨忍不住将声音吼了出去。

    “你喊哪个鸟毛?”他冲过来,脸没差点贴在张杨的脸上。

    “我日,你还嘴巴硬,老子今天不修理你就不姓张。”张杨对着比他高一个头的球釉工毫不示弱。

    “日驴还差不多。”球釉工耍起横来,恶狠狠的说。

    “看你嘴巴有多硬。说吧,小贼娃子,偷了好多东西?”张杨一阵调侃。

    “偷你妈!”球釉工跳了起来,恨不得扑在张杨的身上。

    张杨飞起一脚踢在对方肚子上,口中依旧不依不饶的骂道:“小贼娃子欠揍!”

    “哎哟。”球釉工突然被揍,大声叫唤起来。

    “小贼娃子,偷东西也不长眼,还敢穿在身上。土贼。”张杨又是一脚飞去。

    球釉工虽长得高,可打架却占不到半点便宜。反倒是张杨动作流畅,既拦住了对方的攻击,又偷闲回敬了对方。球釉工心里有鬼,所以拳脚的力度上也欠了一点。

    “日驴的,你喊那个贼娃子?”球釉工一边回拳,一边问。

    “就喊你,你个贼娃子。”张杨顺手又是一记砍掌切入球釉工的腰间,球釉工来不急躲避,硬生生的被扫了出去,他忍住腰间的疼痛,只好以身高的优势封住张杨的衣领,扭住他死死不肯松手。

    门外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他们想看看谁是小偷,谁是好汉。既然有看热闹的,肯定也有好事者,起哄的声音引来了厂里的保安,一问究竟才知道是偷窃引发的武力,于是搜查出球釉工偷窃的物品,证据面前无从抵赖,这时李羽新居然才发现这堆赃物里面竟然有直接的内裤,李羽新一阵恶心,没料到这人的嗜好真他妈的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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