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我们听了许多关于黑竹沟的传闻,其闻所未闻让我们大感意外,想不到这黑竹沟有如此多的诡异传说,不过还好几个小时后我们平安到达了616林场管护站。

    下车之后,卓教授带着我们开始向黑竹沟的支流走去,那片瓦砾既然是在碱岔河见到的,那么我们本就不必从山脚开始搜索,直接往河道的上游看去就知道了。

    “这一片地带的水系以大渡河支流官料河上游的那哈依莫为主干,碱岔河、母举沟、巴溪沟和罗索依达呈树枝状分布”卓教授显然是对这个有所研究,一边往前走,一边喘说着。

    从616林场我们一直向着北面走去,那边是瀑布岩和云杉坝。而到了那里我们才能找到正式的道路,再沿着一直往西方可直达石门关。我看了一眼地图,说道不用那么麻烦吧,我们直接往西边走不就可以插过去了?

    卓教授摇了摇头:“这样太冒险了,这黑竹沟是古冰川、喀斯特地貌,其地势重力起伏,蔚为壮观,中间断层与陷坑居多,要不然怎么说在这里失踪的人那么多呢?估计全是掉进了坑里出不来了。”

    “那行吧,听您的。”正如同我路上听到的那样,据不完全统计,自1951年至今,川南林业局、四川省林业厅勘探队,部队测绘队和彝族同胞曾多次在黑竹沟遇险,其中三死三伤,二人失踪。据当地的彝族长者介绍,1950年,国民党胡宗南残部30余人,仗着武器精良,穿越黑竹沟,入沟后无一人生还,因此,这里留下了“恐怖死亡谷”之说。

    中午的时候,我们吃了几片压缩饼干和牛肉,也没停下就冲冲赶路了,因为这一趟我和门越彬属于是编外人员,所以队伍里大部分的设备和露营设施都是我们背着的,我看着门越彬那吃力的模样,心想他娘的前段日子在永修的地底,你可没把我给压死。

    我们一行人闷着头走了几小时,终于是上到了废弃的林区公路上,可是一看到这公路我整个人就蒙了,这个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公路上长满了一人多高的杜鹃苗,除了步行,任何交通工具都无法通行。

    “不走公路,继续往下吧。”公路只见有一条水流横穿而下,那是金顶上留下来的山泉之水,而我们再往下看去,只见卓教授指的那一段路,居然是连接上下公路的几百米的流水沟,几乎让人崩溃,上望不到顶,下望不到脚。

    我心说,你丫的倒是好,就背个帐篷,老子给你扛着这么多仪器设备,要在艰硬的石板坡上爬一个多小时?那还不如让我去死呢!

    不过门越彬也说了,但如果顺着公路走,需要的时间更是无法估计了。要是从这里走,最起码沟里的流水可直接饮用,路餐也可以安排在爬上溪沟边上,那里是最理想的用餐地,指不定还能抓几条娃娃鱼呢!

    “不行,不行!”秦歌一听说我们要吃娃娃鱼,急忙摆手:“那可是国家保护动物,吃不得。”

    秦歌这家伙也不知道怎的说他,就是一个典型的执行心中正义的家伙,就像昨天晚上在峨边,我们几个人半夜回来的路上,看见有两口子在吵架,眼瞅着要打起来,他居然还要撸起袖子上去帮忙。哎,这咋地说,说难听点就是一根筋,这要是真的出入社会,可怎么过日子啊,那身边还是全是事儿,哪来的那么多打抱不平,伸张正义?

    “不吃,不吃。”门越彬笑道:“哥,是那种人吗?哥最是喜欢保护文物了。”

    我踢了门越彬一脚,这家伙急忙改口:“动物,动物。”

    海拨不断变化,山脊路并不好走,几次要跨过横在路上的大树,费尽周折,相当消磨人的体力和意志。幸好脚踩在厚厚的苔藓林上很舒服,阳光正好打在林间,十分恬意。休息了一段时间后,下午3点半,我们到达了瀑布岩。

    在瀑布岩石我们看到了碱岔河的河道水流,河道的四周密林遮天、林海茫茫,古树巨藤密布、长河似瀑、声震如雷。尔后沿着一条峡谷蜿蜒向上,那边是河道的上游,徜徉在崇山峻岭之间,门越彬心情极好,居然扯着嗓子唱起了山歌。

    眼见之处是漫山遍野的杜鹃,这黑竹沟属于山地常绿阔叶林带,40余种品种的杜鹃在这里竞相盛放,满含负氧离子的清新空气让人心旷神怡。

    “现在什么位置?”我啰嗦了一句,打断了门越彬的雅兴。

    “快到云杉坝了。不过今晚我们可能到不了石门关,半途得去找露营的地方。”卓教授脚步轻快似乎体力好的很,他走在最前面,时不时还回过头看看我们。

    晚边上,黑竹沟下了一场小雨,雨势很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抬起头来,如同是整座山区的上空飘了一层薄纱,美丽而又神秘。

    我们走了一天,也是累的不行,所幸就准备扎营休息,我和门越彬放下包,先把设备给放在干燥的地带,那边卓教授带着陆忠仁跟陈小飞已经开始扎帐篷了,首先是选地,很快卓教授选择地形有利于遮风的营地,并且在中部构建了篝火平台,周边叠了部分石块、竖了部分柴木,建造一道人工防风墙。雨雾天气山上一般的树枝通常含水分多,不易燃烧,门越彬就带着秦歌到附近山脊、山背处砍了些蓬松、含油量高的杜鹃树、栎树、箭竹等,说是其水分少、易燃烧。

    那边帐篷搞定之后,果不其然,一会儿功夫,门越彬就顺利点燃了篝火,劈开粗树杆后,将劈开的一面朝向火堆,使生木柴尽快失去水分,易于助燃。同时在篝火两边插上2根顶部削成v型的木棍,上面再架上一条粗横棍,这样就可以把米饭锅、汤锅挂在横棍上边烤边烧了。

    我说:“你可以啊,会的事情这么多!”

    “那不可,要不然当时谁给你烤的鱼?”门越彬似乎异常的喜欢表现出自己在持家与生活上的优势,挑了挑眉说等着,等会儿哥拿枪去给你打点野味。

    “别别。”卓教授一听门越彬要用枪,就打住了他的念头,卓教授说这个地方还是林区,属于有人巡管的地带,你要是在这里放出枪声,没几个小时就有人会找到你,把你带出去了。

    “那算球呗!”门越彬有点无语。

    升起篝火后,我跟着陆忠仁便在篝火旁开始搭建庇护所,利用现场已有的材料先构建一个t字形框架,顶部铺上油布后,再找些宽大的植物叶子,覆盖在油布上面。庇护所里再铺上一层厚厚的树叶,与地面隔开,起到保暖作用。同时用一些树枝编织成一面反射墙,用来挡风、反射篝火的热辐射。就这样整个营地都差不多搞定了。

    接着圆月高悬,黑夜降临了下来,我们也吃上了香喷喷的米饭,还有香肠、腊肉以及一大锅的脱水蔬菜和蕨菜。

    那边卓教授还带了瓶白酒,趁着雨停风小,月明星稀,小酌了几口。

    晚9点,待大家各自烤干鞋子与袜子后,便纷纷进帐休息。

    夜半的森林中,并没有书中描写的那么安静,各种各样的声音开始像交响乐一样起奏。不过我白天也算是累了一天,没过多久,倒头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9点,还是门越彬把我给喊起来的,我们几人熄灭了火堆,整理好行囊开始继续往前走去,没一段路程,我们赶到了那涉及彝族祖籍之谜的石门关。我记得在客车上的时候,那些当地人可是对我们千丁玲万嘱咐,大雾的天气万万不可进去石门关。

    有诗为证:“风淡云踊,雾凼现。迷魂险境,黑竹沟。”

    “怎么了?”门越彬最后一个赶到,他见我们站在石门关的口子处,大声问道。

    “没路了。”我们似乎没有走对正门,因为我们是顺着河流走的,踏足的地方都是山间小道,而现在眼前是一片等人高的野蒿与荆棘。

    “起雾了!”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是谁说了一句,我抬起头,猛然看见,山色如黛的原始森林中,霎时间一片白色,天地间顿时一无所有。

    而雾气之中,一条白色的石子路,隐约的浮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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