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请慢。”叶离赶紧叫住了贾大仁,“你的这批布料的确是上等货色,我想买一匹回去做衣裳,你看如何?”

    贾大仁对池旭极为不满,原本是不愿意卖给叶离的,不过想到今天到现在为止一匹布都没卖出去,又不甘心放过一个好机会。

    “你就买一匹?”富贵连忙插话道,“一匹就算了,我们这水云绫要卖就成批量卖,你要么不买,要么就买一车。”

    叶离嘴角微抽,心想这富贵也是个精明人。

    “小……叶兄,你不会真要买吧?”池旭小声说道,“这人明摆着就是想坑你……”

    “可以送货到家吗?”叶离索性问道。

    贾大仁震惊了半晌,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要买,全部的布?”

    叶离看向齐君莫,似乎在寻求他的意见。

    齐君莫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道:“送到晋王府。”

    池旭:“……”

    “晋王府?”贾大仁皱眉问道,“你是晋王?”

    齐君莫表情冷淡,微微颔首。

    叶离感觉得到,在知晓了齐君莫的身份时候,贾大仁瞬间就不高兴了,一脸的排斥。

    “大哥,等会儿!”富贵将贾大仁拉到店里去,商量道,“咱这批布如果卖出去的话,能挣五六十两银子!我觉得我们错过这个机会的话,这批布就卖不出去了。”

    “你没听说吗?那个黑衣服的男人是晋王,皇家的人,每一个好东西!更别说是晋王,他还娶了叶长风那王八蛋的妹妹,更不是什么好东西!”听这语气,贾大仁是对齐家的人,以及叶家的人恨之入骨了。

    富贵:“大哥,话不是这样说的。你没听说吗?晋王是皇帝在外的私生子,想来不受待见,听说皇帝对晋王刻薄得很,只封了他一个小小的郡王做。而且,晋王在大理寺做捕快,破了好多案子,是个好人!”

    贾大仁:“那他娶了叶长风那个狗杂种的妹妹。”

    “话虽如此,可当初不是说,叶长风是反对这门婚事的吗?叶家二小姐是跟叶家断绝了关系才嫁给晋王的!”富贵生怕这单生意黄了,赶紧劝道,“有一句老话不是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吗?老皇帝和叶长风都不喜欢的晋王,那我们不能跟他们一起排斥晋王啊,那不是跟他们一伙的了吗?”

    富贵的话,让贾大仁莫名觉得很有道理,心里竟对这位晋王心生几分同情:“这狗皇帝还真不是个东西,连亲生儿子都不待见,还有那叶长风,就是一个嫌贫爱富的势利眼,活该连自己妹妹都留不住!”

    “叶兄,你买这么多布做什么?”池旭憋不住心里的疑问,刚才那两个人明摆着就是坑她来的,她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还上当了呢?

    其实,就连齐君莫也不明白她打的什么主意。不过在外人面前,他不能问,因为这样会显得他很不了解她似的。

    “刚贾大仁不是说了嘛,这可是上好的布料。”

    “三两银子一匹的,能好到那里去?”池旭不以为然的道。

    叶离眉目微挑,伸手拉着池旭的袖子,可刚碰到他的衣服,手就被齐君莫给抓住了。

    男人站在他们中间,满面寒霜:“你做什么?”

    讲真,叶离真的只是想感受一下,池旭身上几十两一匹布做的衣服,可为什么此刻有种偷东西被现场抓住的既视感呢?

    “我,我就看看他衣服的布料怎么样……”

    池旭完全没有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怎,怎么了?”

    齐君莫一点也没有冲动行事的愧疚,反而自然而然的把她的手握在手里,绷着下巴,道:“天色不早,该回去了。”

    闻言,池旭目光无意中扫过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上,识趣的道:“呵呵,也是,那我们改天再见。”

    等池旭走远,男人大手松开,却没到完全放开的时候突然被叶离反手握住了。

    叶离拿起他的手,欣赏了片刻,笑眯眯的看着他:“干嘛,你想牵我的手就直说啊,我又不是不给你牵。”

    “你想多了。”齐君莫黑着脸说道,

    用力抽回自己的手。

    贾大仁下午就将那一车布匹送到了晋王府,一共六十两银子,给钱的时候,封玄是一脸的肉疼。

    “叶离这个女人,可真是败家,王爷一天辛辛苦苦的在外面查案,她倒好,花钱这么大手大脚的!”

    曲管家责备的道:“你这张嘴能不能少说点,王爷的钱不给王妃花还能给谁?”

    “她叶离如果一心一意对王爷,我能对她有偏见?”封玄道。

    “你又在这里瞎说八道,我看王妃对王爷就挺好的。”

    封玄还准备说什么,曲管家立马就虎着脸道:“你是不是挑粪没挑够,没长记性是吧?”

    封玄立刻闭上了嘴巴,想想之前那段日子,又是洗衣服又是挑粪的,那绝对是他这一辈子的黑暗史。

    第二天,叶离就让人把一匹黑红色系的布匹送去了云想阁,托老板找裁缝做几套成衣,全都是按照齐君莫的尺寸做的。

    对此,封玄心里也是诸多怨言。这批布料看上去陈旧得很,叶离那个女人却把它做成王爷的衣服,他就没见过如此过分不要脸的人。

    这两天,同城居的生意依旧是冷清的很,叶离倒也不着急,她倒是更关心甄仕谦对写的记账方法的改进。

    甄仕谦的确是个能人,三天之内,不但写出了一本关于现有记账方法的缺点,并对此提出了修改建议,还自编了一本账簿,以作详细的展示。

    虽说他提出的记账方法比现有的先进许多,不过比起真正的复式记账法还是有些差距,若真要用到实处,还得再修改修改。

    “公子,你觉得如何?”甄仕谦问道,眼睛一直盯着叶离不停翻着书页的手,十分紧张。

    叶离点头道:“你写得很好,提出的意见也非常实用。不过有些地方不足,如果同城居向钱庄借了一笔资金周转,这笔资金属于同城居的资产,也属于负债,并且每一个月都要交付一定的利息,利息属于什么?”

    甄仕谦想了想,恍然道:“借钱的成本,应该把这一部分钱单独列示出来!”

    叶离继续跟他说了一些,甄仕谦也听得极为认真。

    “公子,你怎么懂得这么多?”

    叶离被他一句话给问懵了,一时间说得开心,竟然忘了稍作掩饰:“额,有吗?我说的这些都是瞎扯的……”

    瞎扯?甄仕谦不信,他是对着自家以前的老账本研究了好几年才有此感悟。

    “公子,方才有位姓顾的姑娘说,邀您去雅音坊小聚。”

    石头的话让叶离找了借口离开,姓顾的姑娘,定然是顾云笙无疑了。

    顾云笙今日穿了一件轻盈的白纱裙,妆容淡雅、清丽脱俗,就像是月宫中的嫦娥仙子一般,高冷矜贵。

    不过她一开口,便打破了她高冷的形象,桃面含羞,“公子这些天怎么都不来找奴家,奴家一个人都闷死了。”

    叶离随意的在她对面坐下,目光停留在她正在倒酒的一双巧手上,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比寻常女子的手要硬朗几分。

    “笙笙姑娘有公子云作陪,岂会觉得乏闷?”

    顾云笙抿唇含笑:“旁人哪比得上公子讨人喜欢,长得赏心悦目不说,还能跟奴家喝酒。”

    叶离嘴角微抽,心想:这姑娘竟然跟她一样是颜控,那如此看来,传说中的公子云长得……很磕碜?

    两人在雅音坊听完了《拾遗》的第一部,主人公是一位琴者,能以琴音使人如梦。许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实现的愿望,在梦里都可以实现,或高官厚禄,或称霸武林,或与心爱的人长相思守。

    第一部讲述的是一位战功赫赫、征战沙场的将军,在最后一战上,生死须臾,敌人的刀枪已经刺入他的胸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心里放不下的,却并不是一直引以为傲的功名,也不是守护了大半辈子的江山子民,而是在家里等着他归家的妻儿。

    “待我了无牵挂,许你四海为家。”

    这是他曾经对妻子许下的承诺,恐怕这辈子都无法兑现了。

    战场上,金戈铁马之间,琴音乍起,天地忽变,大将军如梦初醒。

    稳婆:“将军,夫人生了,是个千金!”

    七岁男孩:“爹爹,我有妹妹了,我做哥哥了是不是?”

    一家人其乐融融,欢聚一堂。

    刚才那生死瞬间,似乎才是一个梦。

    “若真有这样的琴者,这世上也不会那么多痴男怨女了。”顾云笙感叹道。

    叶离不以为然,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说道:“再幸福圆满也不过是个梦罢了,是梦,就终会有清醒的一天。”

    顾云笙愣了愣,将视线转回,盯着叶离:“倘若哪一天,叶公子的心上人离世,这位琴者出现在你面前,你有此机会可以在梦中与她厮守,你会如何抉择?”

    叶离认真的想了想,“我应该是不会听琴的吧。”

    “为何?”

    “入梦之后,与我厮守的那个人是我想象中的他,又不是真的他。”叶离道,“是我的话,宁愿带着痛苦活在现实里,也不想活在虚无幻镜之中。”

    顾云笙抿唇不语。

    “叶离。”

    一道清冽熟悉的男声忽然响起,叶离抬头望去,齐君莫正朝着她走过来。

    他要是过来,那她的身份岂不是暴露了?不,不行,不能让他过来。

    其实,她的身份被顾云笙知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她最忌讳的是齐君莫和顾云笙见面。原因么,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叶离立刻起身,匆忙道:“云笙姑娘,我先告辞了,我们下次再约。”

    她连忙跑去拦住了齐君莫,拉着他转身就走:“你来找我的吗?正好,我们一起回去。走吧,快走。”

    齐君莫皱了皱眉:“你做什么这么着急?”

    “我……”

    “公子,你怎么说走就走了?”顾云笙已经款步追了上来,戏谑的笑道。

    彼时,叶离还不明白心里突然涌出来的危机感是怎么回事。可眼下,顾云笙已经和齐君莫碰了面。

    两人相互凝视对方许久,目不斜视,似乎眼中只容得下彼此。

    在叶离看来,这是要一见钟情的节奏啊!

    她看着齐君莫,这男人竟然赤果果的盯着人家姑娘,瞧那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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