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大红锦袍的小家伙跑在最前头,黎浅浅一行人在后面慢慢走,因为小家伙已开始习武,所以凤公子特地调了两个武婢来侍候他。

    有了这两个武婢,可让侍候凤云的丫鬟和仆妇们大松口气,也许是得自凤老庄主的体质,小家伙学起武来可快了,按凤老庄主的话来说,也就比凤二公子小时候差一些而已。

    凤家三兄弟中,凤二公子资质算殿底的,小家伙还比他差,却说他有天赋?

    这当然是因为凤公子和凤庄主两个人都是属于变态型的天才,凤老庄主兄弟也是这等级的,不过他娶了凤老庄主夫人,她家是读书人,女孩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以她生的凤乐悠的武学天份不过是普通而已。

    小家伙是凤乐悠的儿子,其父不过是个读书人,后来被人用药毒成傻子,与凤乐悠育有一子,此子的资质如何,大家心里也都有数。

    因此在知道他,学武的速度只比童年时的凤二公子略差,凤老庄主反倒放下心来。

    原本他还颇担心外孙会不会没有习武天份,毕竟他外祖母和父亲都没有武学天份,就算他娘有,那传给他时,还能有多少?

    幸而现在看起来,还算不错。

    武婢们不远不近的跟着小家伙,小家伙跑一跑,然后发现他不知道自己要往何处去了,鼻头一红嘴一扁眼看着就要哭了,黎浅浅忙让春江去把他抱过来。

    小家伙看到黎浅浅,立刻吸了吸鼻子,扑了过来。

    不过斜刺里探出一双手,从中拦劫把他抱过去,小家伙瞪大乌溜溜的大眼睛,不解的看着他小舅,小舅在闹什么啊?他要小舅母抱抱啦!

    “你小舅抱你,你还嫌啊?”

    没有,不敢嫌。小家伙很机灵的摇摇头,小手圈住他小舅的脖子。

    黎浅浅睨他一眼,把小家伙抱过来,“你要上哪儿去啊?跑这么快?”

    嗯,好像想不起来了!“忘了。”小家伙很干脆的招了。

    春江拿着块帕子给他擦汗,“刚刚大家说要出门,后来又说要去厨房拿些吃的,小少爷刚刚的方向,应该就是往厨房去的吧?”

    黎浅浅点点头,只不过孩子年纪还小,跑着跑着跑得快活了,就忘了初衷是什么了。

    凤公子笑着把小家伙接过来,“你们要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年底了,趁着新账本还没送过来,先去天宝坊和锦衣坊逛逛呗!”黎浅浅顿了下又道,“然后去福满园吃中饭,顺便打包些吃食给表舅和我爹他们送过去。”

    “可不能给章老知道,不然他又不肯老老实实忌口了。”

    黎漱自黎浅浅出阁后,就搬回黎府去,黎经时父子想留都没留住人,章老师徒也跟着他从将军府搬回去。

    却不想,章老搬回黎府后就得了风寒,病情几次三番反复不定,最后被蓝海三申五令不许他再贪凉开窗睡。

    章朵梨只得带着丫鬟盯着,好不容易才把老先生的病情给稳定下来,只是,这贪凉开窗睡觉,不该是夏天才会做的事吗?怎么会出现在冬日呢?

    章朵梨私下和黎浅浅说了,因为章老进京后,和蓝海一起研究了药酒,这药酒是大补之物,喝了之后全身燥热不已,所以章老才会贪凉,得了风寒之后,被章朵梨严格控管,那药酒就被列入违禁品。

    凤老庄主得知后,特意上门好好的嘲弄了章老一番,章老年纪可比凤老庄主大上一辈,那受得了这气,当晚就给气得吃不下饭,还是蓝海出面才把老人家给镇压了。

    不过自那之后,章老受限制的地方变多了,他爱吃的很多东西不能吃了,就算吃,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毫无顾忌敞开肚子吃,现在的他,只能吃一两口,就不能多吃啦!

    老先生很不高兴,可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还是只能如此。

    章老很喜欢福满园的菜,不过为了他的身体着想,这些菜还是暂时别吃为妙,毕竟油腻居多,尤其他的病还没好全呢!

    得了凤公子提醒,黎浅浅便打定主意,把表舅请到将军府用饭,然后请福满园的师父给章老专做一桌素宴。

    黎浅浅的算盘打得妙,不过可惜得是,她们今儿根本没法去福满园,半道上就转去城外的温泉客栈了。

    霸刀山庄庄主夫妻两坐在客房的宴客厅中,面前的桌子摆了满当当的酒菜,黎浅浅她们进来时,看到这一幕,都有点傻眼,不知该做何反应。

    “怎么,几年不见,就生疏至此?”叶夫人笑眯眯的看着黎浅浅等人,黎浅浅笑得甜。

    “怎会?只是没想到姐姐把我们的口味猜得如此精准。”备得全是她们喜欢的菜色。

    叶夫人睨她一眼,“这是你的地盘,你的人,自然要对自己东家爱吃什么有些了解呗!”

    说着上前挽住黎浅浅的手,引她入席。

    边在她耳边悄悄说,“你那位好姐姐就在隔壁,我是受她所托,请你过来的。”

    “季瑶深?”

    “除了她还有谁?”叶夫人叹气,“她跟我说,她娘和你父母的旧事,我是不信她说的那套,不过,既然有人负责出钱,咱们得以见面又有得吃,何乐不为,你放心,我没打算说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她娘年轻时行差踏错未婚生女,为了护住她们母女的小命,我祖母逼我娘退让,让她娘成为我爹的正室,我娘则从元配降为妾。”

    叶夫人早知黎浅浅和季瑶深之间有故事,可没想到是这样的故事。

    黎浅浅想既然要说,那就要说个明白,于是话说从头,没有丝毫隐瞒的全抖了出来。

    叶夫人早就听得目瞪口呆,黎浅浅又把小蒋氏母女进京后的事说了,等听到黎浅浅竟拿钱给季瑶深母女用,好让她们在王府中立稳脚跟时,她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啊!

    “你啊!你,我说你是咋回事?她们母女跟你,是有仇的吧?你咋就对她们母女这么好,还给钱给人,掏心掏肺的,我……哎哟!我被你气得心肺疼啊!”叶夫人伸出玉手轻戳黎浅浅光洁的额头。

    黎浅浅冲着她傻笑,她刚刚这些话都是用蚁音入密传给叶夫人知道的,就算季瑶深在隔壁,也听不到她们谈话的内容,更何况还有蓝棠她们在说话呢!。

    “那她娘?”叶夫人也同样以蚁音入密回她。

    “我哪知啊!反正她已经是平亲王府的妾室,就算死了,也只能是平亲王府的鬼,和我们家是半点关系都没了。”

    叶夫人想了想,又问,“那她的死,跟你有关系吗?”

    “我娘原本好好的,因为她不知检点,逼她退让,我三哥被祖母卖了,四哥因帮她们母女打水溺水身亡,我,早产,我娘原本可以陪我长大,等到我爹回来,可是都被她娘给毁了,你说,她娘,该不该死呢?”

    该死!非常该死,这要是换到自个儿上,她哪会让小蒋氏在王府享受荣华富贵多年,肯定早早弄死她。

    “本来我是想,季瑶深她出阁后,小蒋氏没了这么个帮她出谋策划的好女儿,在王府那些女人的环伺下,也没几日好活,就不太想去管她,只是后来发现,我娘是被人毒害的,下手的人就是她。”

    叶夫人是完全不同情小蒋氏其人,在她看来,小蒋氏要追求爱情,可以啊!但别因自己的事祸及他人啊!黎经时的妻子和儿女就是小蒋氏追求爱情的牺牲品。

    黎小四断送性命,黎小三被卖不知所踪,当然啦!现在他是回来了,但又有谁知道,这些年他在外头吃了多少苦头,才换得现在的安然无恙呢?

    黎浅浅是早产儿,要不是她娘费尽心血拉拔大,怕早就死了!更不用说长孙氏的死。

    “你说,你娘是被人毒害的?”

    “是啊!连经手毒药的人都找到了,不过就算她不认,对我们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因为早在她下毒之前,我娘的身子骨早就快熬不住了。但她若不动手,我娘兴许还能熬上几年。”

    事实上长孙氏若没被毒死,只要熬到黎漱找来,有蓝海在,就有一线生机。

    可惜小蒋氏动手了,长孙氏死于非命,这让黎浅浅他们得知真相后,如何承受得住?

    想要快意恩仇给她个痛快,也无可厚非。

    叶夫人长叹一声,“我明白了。”她不会再帮季瑶深了!其实她和季瑶深本无交情,全是看在黎浅浅的份上,才与之往来的。

    现在嘛!就维持淡淡的君子之交得了。

    季瑶深大概想不到,因为想要挽回与黎浅浅的交情,反倒把与叶夫人的交情给折进去。

    黎浅浅她们用过饭后,没有在温泉客栈里多待,赶在日落前回京,季瑶深因要问叶夫人结果如何,所以没追上去,事后她十分后悔,早知道就该不管不顾追着黎浅浅她们回京城。

    黎浅浅这头可不在乎她怎么想,回到京城之后,没有回凤家庄,而是先去将军府,派人把黎漱请来,把季瑶深的事跟大家说。

    黎经时对她只有厌恶,虽然说事情是她娘干的,可是季瑶深一直以来就依附着他女儿不放,感觉十分不爽啊!

    黎漱对此深有同感,不过鉴于季瑶深已经出阁,而且婆家远在水澜城附近,想来日后不太可能常常往返京城与婆家之间了。

    就是她那个弟弟有点麻烦,别以为那孩子有亲爹护着就没事,平亲王妃母子若真想对那孩子动手,多的是办法,而且根本查不到他们身上去。

    这不,季耀珏才遭逢丧母之痛,虽然等到了姐姐、姐夫回来,可是他姐到底是已经出嫁的女儿,就算想护着他,没有父亲点头,根本带不走他。

    正在颓丧时,学堂里的小伙伴来邀他出游,冬天了,河都结冻了,正是玩冰嬉好时候。

    结果季耀珏身手灵活学习力强,因此平亲王才有那句此子肖我的话传出来。

    没几下就学全了,他动作灵活速度快,看他冰嬉是件赏心悦目的事。

    然而到底年纪小,到后来就有点负荷不了了,只见他飞快的在冰河上滑行着,突然一个趔趄,他双脚打滑失速,旁边围观群众尖叫声不断,季耀珏已完全听不见这些人的声音。

    他全心在稳住自己,可他根本稳不住,因为他脚下的冰河已然开始出现裂缝,原来他不知何时已滑入河中央,那里日前曾经运送过粮食,因气候变化及重压之故,导致冰层出现裂缝。

    本来他们玩耍的地方,只在河边,所以负责这些公子哥儿们安全的各府护卫们,也就没费事的查到河中央去,毕竟这些公子哥儿们也是极爱命的。

    谁也不会做傻事。

    可谁会想到,季耀珏会因为一个趔趄,而失速滑向河中央?

    于是乎就在大家的惊呼声中,季耀珏快速的飞跃在脆弱的冰层上,也不知他是吓傻了,还是根本没发现脚下的冰层有问题,就在王府护卫们套上冰鞋,追赶过去的时候,就见他忽地脚下一顿,整个人就此沉入河中。

    惊叫声四起,护卫们吓得心神俱裂,要知道这一位可是他们王爷手把手拉扯着长大的啊!要是他有个什么万一,那王爷震怒之下,怕是他们这些人都要被拿去陪葬了!

    因为如此,大家拚了命想要把季耀珏给救上来。

    然而河中央的冰层既然出现裂缝,那就不会只有季耀珏出事的那一点点而已。

    护卫们个个人高马大,可比季耀珏更加有份量,他们一过来,本就脆弱的冰层瞬间碎裂,护卫们纷纷落水,一时之间河中只见一群人扬着手喊救命,而最早落水的季耀珏却不其中。

    等到岸边的人反应过来,组织众人过来救援,距季耀珏落水已过了半刻钟。

    消息传回平亲王府时,平亲王整个人都傻了,他呆坐在椅中,两眼无神,季瑶深赶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印象中高大挺拔又帅气的父王,竟然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

    “父亲。”

    “阿深,你回来了!你弟他,他,他们说,他死了!我派了那么多人去保护他,他怎么还会死?啊?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啊?”

    季瑶深看着眼前伤心欲绝的父亲,忽然想到从未谋面的黎浅浅四哥,据说,他就是溺水身亡的。

    莫不是,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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