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心里宽条泪,他也很想问啊!

    为什么徐姨娘做坏事,被老爷揪住不肯放的,是他?

    嘤嘤嘤,管事心里的嘤嘤怪哭得正起劲时,忽然看到佟家主揪着他的衣襟动也不动,再细瞧,完了!老爷似乎,僵住了?

    这是被气过头,晕了?可要是晕了,怎么揪着他衣襟的手没松开呢?

    好不容易佟家主身边的侍从有事过来禀报,看到这一幕吓傻了,后来被管事喊过来,才晓得主子这是气过头了!

    “你怎么挑今儿跟主子说这事啊!”是不是傻啊?今天是什么日子,难道管事不晓得吗?把家主刺激成这样,一会儿怎么出去招待宾客?

    原本主子是为大小姐而邀宴的,谁知临到头了,大小姐竟然不出席,反倒是二小姐来了,听说徐姨娘也来了,就是因为徐姨娘要来,所以夫人和大小姐才不出席的。

    侍从暗暗叹气,看来这是嫡房没争过庶房,难道日后佟家,是徐姨娘母子当家?

    可是,他看佟家主一眼,应该还不至于吧?如果是在主子知道徐姨娘母子与吴家勾结前,二少爷可能会是下任家主,现在嘛!应该不可能了!

    不过,前提是,主子不能出事。

    他打量了下周遭一眼,然后和管事咬耳朵,管事先是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是啊!主子不能出事,不能让二少爷上位,否则他们这些嫡房的亲信肯定没好日子过,尤其是自己。

    徐姨娘母子和吴家合作,坑自家人的事,还是他捅给主子知道的,倘若二少爷母子知道此节,怕自己立时就要被收拾了!

    “我干!不过,只咱们两个,怕是不成吧?”

    “没事,你先悄悄的命人把车赶过来,我们尽早把家主送回家去,只要夫人在,徐姨娘母子就不足为惧。”侍从很清楚,家主出事,在他身边的人是谁,就有可能是最后的胜利者。

    现在佟夫人在家里,酒楼这里,徐姨娘母子皆在,一旦她们母子知道家主出事,来个一不作二不休,直接把人弄死,然后借口说是主子遗愿,把佟家交到二少爷手里,夫人母子想翻盘,怕是不可能的。

    管事很快就出门去了,与此同时,佟家主可能出事的消息,也送到凤公子与黎浅浅师徒手里。

    凤公子迅速衡量了下,命玄衣多加留心,并婉拒众人的敬酒,走到黎大教主身边,低语几句。

    黎漱看他一眼,微微点了头,然后凤公子就转身出去了,凤二公子看着弟弟走出去,才起身去黎漱身边。

    “他跟你说了?”

    “嗯,叫我紧跟在您身边。”凤二公子笑,黎漱回以一笑后,抬手揉揉额角,“他们两个想太多,你也跟着他们两起哄。”

    凤二公子笑了笑,“话不是这样说的,那些有野心的人,是不会死心的,谁晓得他们会不会心急逮着人就下手。”

    让他紧跟在黎漱身边,也是怕有人对他出手,他现在身体不好,万一再被人下什么乱七八糟的药,把好不容易调养好的身体给搞坏,那肯定会有一大票人,把那胆敢对他出手的人给剁了!切了,收拾得连他亲娘都认不出人来。

    黎漱看着凤二公子轻笑了下,“其实来露个脸就可以走了。”

    又不和泽渡城的四大世家或城主做生意,大可不必如此委曲求全。

    “有蔡大人和统领大人他们在,咱们识趣点,别抢风头。”黎漱对凤二公子道。

    凤二公子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大概不能和我们一样,想走就走。”他朝黎令熙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黎漱叹气,“他功夫不错,而且你觉得浅浅那丫头,会不给他防身的药吗?”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就在这时,一队捧着托盘上菜的俏姑娘款款而入,今日这场盛宴,是席地而坐,宴客厅中间摆了流水宴,菜盘随着水流缓缓上前,想吃的人就取下,每一盘菜量都少少的,男人们塞牙缝都觉不够。

    黎浅浅那厢,也上了同样的菜色,女宾们食量小,盘子里的菜更少,黎浅浅没吃几道菜,就觉有些无聊,开始琢磨起,佟亚颜要怎么实施她的计划。

    统领大人已经订亲,如果在今天的宴会上,闹出什么桃色纠纷,那女方大概也只有当妾的份儿。

    当然啦!这是在统领大人未婚妻及其家人没有愤而退婚的情况,如果因此退婚,和他闹桃色纠纷的女方,日后就算因此进了门,日子也不会好过,就算作妾也一样。

    那么,佟亚颜会不会改变主意?另寻他人下手?

    还有南宫二小姐,今天是佟家主场,如果佟亚颜要算计她,会把她跟谁凑合到一块儿呢?

    佟亚梦虽然没有出席,可是宴客的酒楼在东区,是佟家嫡房的主场,她对此地的掌控,应是比徐姨娘强,徐姨娘手想伸进来,只怕不会太容易。

    正当黎浅浅胡思乱想之际,忽然一阵嘈杂声自宴客厅旳一角响起。

    众人不约而同的关注起来,黎浅浅身边的一个姑娘站起来时,有点太急,裙襬扫到了流水宴的桌面,然后杯、碗扫落一地,黎浅浅反应快,一个轻跃就离重灾区老远。

    那个始作俑者傻傻的看着她就这样轻飘飘的离开了,完全无法反应,她身边的一个小姑娘扯了扯她的手,“芜姐姐,你,没事吧?”小姑娘垂眼掩饰下自己对芜姐姐行为的不满。

    开席时,她就听几个姐姐们在说,要给坐在芜姐姐身边的姑娘一个教训。

    她就坐在芜姐姐的另一边,芜姐姐大概是不想让对方发现自己不对劲,刚刚她起身时,是朝向小姑娘的,因此小姑娘很清楚的看见芜姐姐的动作。

    这场灾难不是无心的,是有意的,只不过,被她算计的人没中招,反而轻巧的闪身离去。

    芜姐姐自己的衣裙被茶、汤及菜肴弄得脏乱不堪,就连小姑娘的衣裙也受难不轻。

    “啊?我,我没事。”芜姐姐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这套刚从锦衣坊买来的罗裙毁了。

    她难以自抑的失控尖叫,小姑娘被她的尖叫声吓到,手一抖,就把芜姐姐给甩出去。

    芜姐姐大概是要塑造自己娇弱无力的形象,所以刚刚小姑娘扶住她后,她就把全身的重量全靠在小姑娘身上,这时没料到小姑娘会甩开自己,整个人便失控的飞了出去。

    这下子,她恨不得自己干脆死了算了!

    黎浅浅不知自己身后已然也成灾区,她轻盈的来到章朵梨身边,春江紧随在后,看教主找到章朵梨,确认她没事后,春江才稍稍回望了下。

    然后就发现刚刚几乎掀桌的那个女人,被坐在她另一边的小姑娘甩脱出去,整个人飞扑在地,然后就动也不动了,不禁悄悄抿嘴掩饰笑意。

    黎浅浅正在和章朵梨抱怨,也不知这主人家是怎么安排的,她们两一起前来赴宴,结果硬是把她们两人拆开坐,不让她们坐同桌。

    这也就算了,刚刚还发生有人不惜毁掉自己的新衣,也要毁了她穿的衣服,敌意如此明显,黎浅浅联想到佟亚颜在泽渡城人缘不错上,想到了统领大人一早公布的消息,想到了南宫家在泽渡城的影响力。

    然后她就想,是不是佟亚颜决定把目标换成凤公子,虽然她们两个订亲了,但只要凤公子和她闹出什么桃色纠纷来,这里是佟家的地盘,凤公子不给人个交代,怕是不成的,而为了确保佟亚颜能顺利进门,便让人设计她,拿到她的把柄后,好方便佟亚颜进门?

    还是纯粹就是看她不顺眼,想给她找点麻烦?

    才这么一会儿的时间,黎浅浅已经想了好些个她们对她出手的理由。

    不过她想不到的是,那个什么芜姐姐之所以要给她难看,不过是因为章朵梨长得太漂亮了!

    让那个芜姐姐的未婚夫看傻了眼。

    芜姐姐的座位离章朵梨太远,她拿章朵梨没办法,就找黎浅浅出气,她也没想拿黎浅浅怎样,就是想让她出点丑。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人家身手灵活着呢!不但没中招,还轻巧无比的离开了,反倒是自己出大糗了!不止衣服脏了毁了,最后还被人甩了出去,可是她没理由怪责人家,因为是她自己先站不好,整个人全压在那小姑娘身上,小姑娘受不了才把她甩出去。

    因为觉得太丢脸了,芜姐姐被甩到地上之后,就装死不起了。

    小姑娘大概觉得自己真倒霉,被人波及把新衣毁了,还得担起把人甩脱出去就昏迷不醒的名声。

    于是她想了下,就快步跪坐在芜姐姐身边,大声的喊着她的名,然后不断的赔不是,话里话外全在撇清自己的干系,老实说旁观者清,大家都觉得小姑娘没错。

    芜姐姐多大的人了!动作鲁莽轻率刮下杯盏碗盘,毁了自己的衣服,也毁了小姑娘的衣服,可人小姑娘说什么了吗?

    没有,人家还挺义气的扶住了站不稳的姐姐,直到她的小身板实在扛不住姐姐的重量,这才把人甩脱出去。

    她话才出口,立刻就有不少人声援她,反正另一个当事人都昏了,也没办法反驳,话,还不是随人说吗?

    小姑娘的人缘绝对比芜姐姐好上许多倍。

    一来她年纪尚小,二来芜姐姐的未婚夫是在场众多姑娘家心目中的白月光,可是偏偏被芜姐姐给摘了去,三嘛!芜姐姐的家世不错,长得又好,在家又得宠,还有个人人称羡的未婚夫,堪称是人生赢家啊!

    在场的姑娘们少有对她不羡慕嫉妒恨的,虽不知初始是怎么回事,但后来的事,大家全都看在眼里,小姑娘被她压得脸都红了,明明她的丫鬟就在旁边。

    在座的南宫大夫人坐在位置上,冷冷的看了眼趴在地上没动弹的芜姐姐,对身边的丫鬟低声交代了几句。

    丫鬟快步走了出去,不久酒楼里的管事带着仆妇进来了,不一会儿功夫,就把芜姐姐给扶了出去。

    南宫七小姐悄悄离座,来到南宫大夫人身边,“娘。”

    “你去跟你五哥说一声,这个儿媳妇,不能要。回头娘再给他挑个好的。”

    南宫七小姐颌首,转身出去办事了,南宫大少奶奶这时靠上前来,她还没开口,南宫大夫人就先说话了。

    “之前我就不答应这门亲事,是你娘好说歹说的,要我同意的,今儿你也看到了,还没成亲呢!你小叔子不过多看了人家姑娘一眼,她就气急败坏的想寻人家的晦气,拿不下正主儿出气,就找人家的亲朋出气。”

    南宫大夫人嗤笑一声,南宫大少奶奶浑身一凛,头低得不能再低了,这时才听到婆婆说,“没想到踢到铁板了吧!真是傻子啊!我看她,根本就不知道,坐在她身边的那一位,就是锦衣坊的东家吧?”

    啊?东家?锦衣坊的东家不是黎教主吗?南宫大少奶奶简直不敢相信,“婆母,您说,那姑娘是黎教主?”

    南宫大夫人见儿媳竟然一副吃惊的样子,又是一声冷笑,“我说你啊!都嫁进门多久了,怎么我之前教你的那些事情,你竟一样都没记下来吗?”

    南宫大少奶奶不敢回应,南宫大夫人看着她良久,有些意兴阑珊的摆摆手,“算了,教你再多事儿,你不用心记,我再上心又有何用?”

    “儿媳不敢,儿媳日后定加倍努力学习,不敢辜负婆母的教导。”

    “话说的好听,是没用的,得用心做到,那才重要。”

    南宫大少奶奶指天发誓云云,总之态度做得很足,只不过没人对她的独角戏感兴趣,南宫大夫人甚至随口指了个事,就把她打发走了。

    “夫人,已经派人去姚家说了。”南宫大夫人的心腹管事悄声道。

    “嗯,那就好,小五年纪虽说不小了,可娶妻娶贤,宁可多花点时间,给他找好的,也不能随意将就了!”

    心腹管事叹气,“亲家太太就是想为大少奶奶找个臂助,却没想过,她那外甥女人品如何?”

    “幸好在小五婚前,就发现那女人不妥,否则等到她进门了,才知道她是这样的性子,怕五少爷的名声都要被她给拖累了!”

    南宫大夫人点头,“对了,三房那边,没事了吧?”

    “能有什么事啊!三夫人那个人看着颇大方的,倒没想到,遇上事,也是个小气的。”

    “谁叫他们夫妻两宠孩子呢?把孩子宠得没边儿了,这后果自然得自家承受,想叫大伙儿帮他消受?他三房有这底气吗?要知道,三房不过就是运气好,经营的古董店收了几样成色好的宝贝,就以为能越过大房,掌家业了?”

    哼!南宫大夫人冷冷的看向南宫三夫人的位置,不过南宫三夫人不在座位上。

    在场的不少夫人、奶奶们见状,暗地里交换了眼神,看样子南宫家内部不合的事,不是空穴来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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