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午后突然刮起一阵强风,接着没多久就下起一阵骤雨,风强雨骤的,天色就暗了下来,这样的天气,大家都躲到屋里避雨,黎浅浅原准备要去锦衣坊和天宝坊巡视的,但突如其来的天候变化,让她不得不改变行程,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头。

    叶妈妈在耳房熬甜汤,看到这雨势不禁叹气,“怎么下这么大的雨?”

    “妈妈这汤好香啊!”杨柳坐在桌边剥核桃,嗅着这香气忍不住道。

    “一会儿趁热喝上一碗,包你这个月月信来的时候,就不会疼了。”

    “这么厉害?”杨柳讶异的道。

    “嗯。”叶妈妈拍拍她的头,“女孩子家这经期顺当,以后生孩子也顺当些。”不能说完全没问题,但总比那些有宫寒的女孩子顺当些。

    春江挑帘进来,“妈妈可得教教她,这丫头以前在鸽卫那边没人教,好多该懂的都不懂。”

    “是,头我找教主说说,鸽卫也该教教他们,一些关于女人的事情,否则真要派人去盯着人家女眷时,怕是会因为不懂这些细节,而错失了重要的讯息,那可就不妙。”

    叶妈妈知道杨柳和春江她们都是鸽卫出身的,春江她们是跟在黎浅浅身边之后,才从她这儿学了些女孩子该知道的东西,杨柳她们过来的时候,因为春江她们都知道了,叶妈妈便没说什么。

    可最近她发现,不止杨柳不懂得身体保健的重要性,就连七儿青儿她们也不懂,所以每个月她们月信来时,都会看到她们嚷着腰酸肚子疼,再一细问,叶妈妈不由要叹气,可怜这些没爹没娘在身边照顾的孩子,尤其是女孩子,小日子来的时候,就要是注意保暖,可是她们是鸽卫,受训或出任务的时候,总是有诸多难处,没能好好保重自己。

    不过事后补救,多少还是有用处的,偏偏她们又不懂,只想着混过去就好,殊不知就是这样的态度,让她们之后每到小日子来时,总要吃苦受罪一番。

    现在是好了,有她在她们身边注意着,时不时给她们熬滋补的汤方补一补,不过最好是请蓝棠给她们好好的诊脉调养。

    嗯,头得跟教主说一声才行。

    黎浅浅被打断了行程,只能老实的待在屋里练功,等她收功,春寿侍候她去洗漱时,跟她说,刘二来了。

    “淋到雨了吧?让人先给他弄碗姜汤喝喝,好暖暖身子。”

    “您放心,他一来,叶妈妈就给他备上了,正喝着呢!”春寿笑嘻嘻的道,“我刚刚问过他了,他来,是因为那位邹二小姐又惹事了。”

    黎浅浅的声音从温热的毛巾下传来,“哦?她又惹什么事了?”

    上她惹事,把凤公子给逼到府里来,被表舅狠批了一顿,把他留下来练功。

    不过凤公子都不在凤家庄住了,她还能惹出什么事情来?

    “听说她为向棠小姐示好,特意送了一本孤本医书,医书上不知道撒了什么东西,棠小姐一看就知道有问题,她没碰。”见黎浅浅紧张的扯下脸上热敷的毛巾,春寿忙安抚道。

    “她没碰,那是她机灵,是她本事。”

    “是,所以凤庄主让人把邹二小姐请出楼外楼,邹二小姐就哭着大声喊冤,引起一阵骚动,还有人说,凤庄主夫妻是故意妨碍凤公子的亲事,所以才故意往她身上泼脏水。”

    “等等,你说,有人说,凤庄主夫妻故意妨碍凤公子的亲事,所以故意往她身上泼脏水?她和凤公子的亲事有何关系?”

    “就是啊!其实住在楼外楼里的客人大都晓得,邹二小姐就是奔着凤公子来的,楼外楼里其实还有好几位女侠,或武林世家的千金,也是奔着凤公子来的,不过大家都很含蓄,没人像她那样,四处撒钱收买人提供她凤公子的行踪,追着凤公子跑。”

    春寿把黎浅浅手里的毛巾接过来,另递给她一条才拧过热水的毛巾。

    “上次后山的事”

    “早就已经传遍了,我听刘二说,她师门有人就在楼外楼,不过他们从头到尾就避着她,压根没打算和她碰头,还有啊!她刚住进楼外楼时,她大姐也在,姐妹两个似乎关系不怎么样。”

    黎浅浅把热毛巾在脸上按压,“人家姐妹关系不怎样,你们也瞧出来了?”

    “这可不是我说的,而是玄衣他们从邹家下人那儿听来的。”

    邹二小姐的亲娘是继室,邹大小姐是元配所出,姐妹两自年幼就不合,邹二小姐有亲娘撑腰,邹大小姐纵是元配之女,可她娘已经过世,没人为她撑腰,这也就算了,偏偏邹二小姐运气爆棚,竟然还拜入道清观门下。

    本来只是小姐妹在家里的意气之争,忽然间,邹大小姐就成了众矢之的,只要她和邹二小姐争个头饰,也能变成大事,因为邹二小姐除有亲娘,还有师门撑腰。

    她师父是个护短的,邹二小姐到她跟前哭,她便不分青红皂白的找邹大小姐的麻烦,尚幸她在邹家没待几年就走了,否则邹大小姐的日子肯定更加难过。

    “也亏得邹大小姐脾气好,不然早就被这样的妹妹给气死了。”

    有个护短的师父,有撑腰的亲娘,莫怪邹二小姐行事如此的大胆任性,不过她运气也还算好,直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踢到铁板。

    “教主,您说,凤公子怎么不出手收拾她呢?让她老这样凑到跟前来,实在很烦人。”

    确实是很烦,不过凤公子真不好出手,否则,依邹二小姐的禀性,怕是更要赖上来的。

    “怎么就有这种人呢?”春寿自小没爹没娘,不懂得从小被人娇宠着长大是什么滋味,她只知,她们鸽卫做事情都得有分寸,事事项项都有个度,虽在黎浅浅身边也是被纵容的一员,但主子的纵容,和爹娘的疼宠,那是不同的。

    尤其这主子年纪还比自己小,在被纵容的同时,还会暗暗提醒自己,千万不要辜负了主子的这份纵容。

    这和父母无条件的宠纵是截然不同的。

    春寿不懂邹二小姐的任性,但黎浅浅懂,她在前世看过许多例子,印象最深刻的,是她同校一个同学,那姑娘生得白白净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你的时候,总是扑闪扑闪的搧着长又翘的睫毛,楚楚可怜的神情,让人忍不住想要呵护她。

    那年,她看上了学校的一位学长,她频频向学长示好,学长以他已有未婚妻来拒绝她,结果她找助教、教授哭,说她只不过想要情人节有人陪她吃情人节大餐,又没想破坏他和未婚妻的感情,为什么学长要拒绝她。

    后来,助教、教授,还有她班上的同学,学长班上的同学陆续找学长施压,说不过是陪那女生吃顿情人节大餐,没什么大不了的。

    学长搬出未婚妻,助教他们则说,要是他未婚妻不识大体,他就该好好考虑,是否要和未婚妻继续走下去了!

    一次,两次,从不过是顿情人节大餐,到生日想要有心仪的男子相陪,到中秋团圆、一年有多少节日,学长就这样被众人捆绑着去陪那女孩,一次又一次的抛下未婚妻于不顾。

    最后学长的未婚妻选择离开,学长迅速的消沉下去,再不复女孩当初倾心时的意气风发俊俏挺拔,女孩便丢下他,转身去追逐另一个更让她心动的男人去了。

    她破坏了一对有情人,末了,就这样挥挥衣袖走了。

    当初使劲帮她的那些人尴尬了,想要帮学长和他未婚妻复合,才晓得学长的未婚妻离开时已经怀孕,后来难产身亡,只留下一个女儿,学长恨这些助纣为虐的人,可是更恨自己,为何轻易屈服在这些人的劝说下,说到底,他当时被劝说的时候,也是颇为得意的,因为自己的优秀,才会让女孩费尽心思,鼓动这么多人帮忙她来劝说自己。

    黎浅浅之所以会这么清楚这件事,是因为这名学长,就是她大哥的得力助手之一,当年的事,她大哥全程围观,还曾劝过对方,看清楚什么才是对自己最重要要,可惜学长当时有点被楚楚可怜女孩的爱慕给冲昏头。

    等他幡然醒悟时,为时已晚,未婚妻已经死了,留下小女儿给他。

    她还记得,学长得知未婚妻死了,赶去接女儿来,并把未婚妻的骨灰带来,那个女孩还没放弃,适逢情人节,她约学长吃情人节大餐,学长不愿接她电话,结果她的父母连袂上门,就跪在学长住处大楼大厅里,请学长看在他们一片慈父慈母心肠,陪他们的女儿过情人节。

    结果学长把女儿抱出来,说,“我的女儿,因为你们的女儿,因为你们,她只剩下我,她才出生就没了亲妈。”

    当时她就和大哥站在旁边,看到那对父母的脸色有如七彩调色盘般变幻不定,学长看着他们冷笑,“我这辈子再也不想看到你们女儿,就因为我心软,所以你们逼着我,一次次丢下我最心爱的人去陪伴你们的女儿,我连我最心爱的女人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你们的女儿,因为情人节没人陪她去大餐,就要死要活,她死了没?可我最心爱的女人死了!”

    那时,小女婴哭了,学长温声拍哄着孩子,见女孩的父亲张嘴想说话,学长冷冷的看着他,那男人顶着学长冰冷的视线,强自振作的道,“我可以帮你出保姆费,请人来帮你看孩子,只要你,你答应陪我女儿过情人节,之后的事情,我们再说,如何?”

    “我缺请保姆的钱吗?你女儿总拿自己的生死来要挟人,她就是被你们这样的父母给纵容出来的,你们是很好的父母,可对别人来说,却是自私无比的冷血人类,你们不配为人。”

    “你们给我滚,我以后不想再见到你们和你们的女儿,我可以告诉你,如果她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保证,一定会打死她。”

    学长撂下话就转身离开了,那时,她大哥上场了,他递了张名片给那个爸爸,不知他说了什么,她就看到那个爸爸脸色大变,然后转身拉着老婆快速离开,事后她问过她大哥,不过他什么都没说。

    后来,学长除了要兼顾工作还要照顾女儿,整个人消沉下去,外貌也颓废许多,那女孩总算没再缠上来。

    黎浅浅那时才从大哥的秘书那儿知道,原来学长的未婚妻之所以会死,是因为那女孩跑去医找医生和护士诉苦,指控学长未婚妻是小三,明知道自己怀孕不易,就故意怀上她丈夫的小孩,想要逼他们离婚。

    医生见多识广,一眼就看穿她的谎言,护士长眼毒,看出那女孩根本就还没结婚,这样就知道自己怀孕不易了?还说人家是小三?只怕她才是小三。

    但年轻的护士们年轻气盛,轻易就被那朵楚楚可怜的小白花给哄了去,在学长未婚妻住院安胎时,时不时嘲讽她,害得本就怀相不好的未婚妻三番四次动了胎气,好不容易能出院了又因要安胎而住下。

    后来之所以早产,就是因为那朵小白花找上门,对她冷嘲热讽,使她动了胎气以至早产。

    虽然那朵小白花没有动手,但精神上的迫害,她那好大哥手上可是有实证的,也许无法定她的罪,但是用来威胁她父亲,足矣。

    同时,她父亲也不愿女儿去做人家的继母,所以他想尽办法让女儿转移目标,所以说,只要他想,还是能做到的,可怜学长的女儿从此没了亲妈。

    直到她们兄妹离世,学长还是个单亲爸爸,不过他女儿是个超贴心的小可爱,总是很体谅她爸的忙碌,她常常请她跟她大哥说,不要总让她爸比这么忙,她已经没有妈咪了,她不希望逢年过节的时候,她只能跟保姆一家过。

    因为都是小小年纪没了亲妈,黎浅浅和她很有话聊,小小年纪的她,超级懂事,看到她,黎浅浅总是会忍不住想到那个害她爸妈分离的小白花,听说她嫁了,不过不到半年就离婚,理由?丈夫不能时刻给她爱的感觉。

    听说她丈夫的妈很有话讲,她抱怨媳妇不让儿子去上班,儿子一出门,她就开始夺命连环扣,叫丈夫来陪她风花雪月,男人家是有钱,可是钱不是大风刮来的,总要工作维持生计,维持小白花对生活质量的要求。

    结果她不让丈夫去上班,他一上班她就开闹,幸好他上班的公司是自己家的,否则上司早开了他。

    黎浅浅在听闻邹二小姐做的这些事情时,忍不住想起这朵小白花,希望邹二小姐的杀伤力,别像小白花那样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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